穆未悅是中午的時候過來的, 拿着她昨晚落下的包。
“進來坐一下？”黎清兮接過來自己的包包，把門打開了一點。
“還好嗎？昨晚我本想過來的，又怕打擾你休息。”穆未悅一邊進門一邊開口。
昨晚她其實也喝的有些多, 不然也不會讓程斯年那麼輕易的就把黎清兮帶走。
本來是想介紹一下圈裡的大佬給黎清兮認識的, 畢竟以後她要自己做公司也是免不了要打交道的, 只是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之前就聽說孫總愛喝酒,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他在酒桌上見面, 也着實沒有想到他是這種人。
“悅悅，其實你也感覺的到，我們似乎做朋友更適合一些。”黎清兮倒了一杯水給穆未悅。
其實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最近一件又一件事接着來，也沒有什麼時機更適合提這個。
穆未悅沉默了一下, 黎清兮想提分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是每次都被她打斷, 她不想分手，只能一拖再拖, 到如今，還是要面對。
“我知道，我不夠好，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試試？”
穆未悅很少露出這樣略顯脆弱的神情，只是黎清兮除了覺得有點難過之外, 並無多少心疼。
難過自己分不清愛情和友情的界線, 難過自己從未聽從過寧樂的勸告, 也難過兩人最終做不成情人、也無法再做朋友了。
不是沒有問過自己, 到底有沒有愛過穆未悅, 可是這個答案，似乎她自己都給不了自己。
究竟是因爲喜歡？還是因爲寂寞？
“抱歉, 你知道的，我似乎，無法接受。”黎清兮很認真的在跟穆未悅說這個問題。
她沒有想要粘着她的想法，很多時候她還會覺得比起跟穆未悅在一起，她更喜歡獨處的時間。
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只能是互相耽誤！
“是因爲程斯年嗎？”穆未悅紅着眼眶盯着黎清兮質問。
其實穆未悅也知道，黎清兮沒有那麼喜歡自己，只不過是因爲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誘導纔會願意跟她在一起試試。
可她也知道，黎清兮並沒有什麼喜歡的人，她甚至慢熱內斂的不像這個圈子裡的人，身邊的朋友也少的可憐，過的生活更是無慾無求的。
而這大半年來，黎清兮雖然接受了自己，但卻從來不會纏着她，不會主動去找她，更不喜歡自己對她過分親密，兩人始終隔着一層看得到，卻碰不到的障礙。
偶爾她去找她，黎清兮雖然也很開心，但更多的卻是那種見朋友的開心，很多時間，對自己甚至不如對寧樂熱情。
其實這些她都不在意的，只是卻因爲一個人的出現把現狀全都打破。
黎清兮對程斯年簡直是好的過分，她從未見過黎清兮對任何一個人這樣寵溺縱容過，甚至事事以她爲先，就連寧樂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其實一開始，她雖然有點吃醋，可程斯年跟她們比起來，實在是太過稚嫩了，她從未把她當過對手來看。
可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生生的打破了她所有的規劃。
其實她也不止一次的後悔過，當初不該去打程斯年的主意，黎清兮也不會這麼對她。
“即便沒有程程，我們也不可能走到最後不是嗎？”黎清兮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如果是在今天以前，兩個人討論這個話題，或許她會很堅定的告訴她，與任何人都無關。
可是即便能欺騙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
這些日子，她真的太想程斯年，一開始只是以爲自己愧疚，可後來發現並不是的。
昨晚她抱着程斯年的脖子說對不起，對方說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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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不能喜歡你，對方說沒關係。
她說你不要喜歡我，對方說好。
還有好多好多的‘對不起’和‘沒關係’，她記得她越來越哽咽的聲音，記得她眼淚的溫度和她擁抱自己的力度。
她只是不敢喜歡她。
“她還小，怎麼給你承諾未來？”
黎清兮看着穆未悅突然笑了一下，她並不需要什麼承諾，也並沒有想要誰的未來。
況且她說的對，程程還小，她的未來有那麼多的可能性，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承諾啊。
況且，承諾又有什麼用呢？
“承諾這種東西太輕，要來有什麼用呢？當初你不是也承諾過我很多很多嗎？”
“我都是真心的！我……”
“我知道，你說的時候都是發自內心的，可如今看來，也只不過是當時的真心，如今要訂婚的，不也是你嗎？所以你看，承諾又有什麼用呢？”
穆未悅眼睛登時瞪大了許多，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聽我跟你解釋，我沒有、不是，我……”
“悅悅，那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沒有心動的感覺、也沒有要在一起的念頭了。”
黎清兮不是剛剛得知的這件事，之前因爲程斯年拒絕跟顧氏合作，她特意去找人查了一下顧奕博，只不過最終得到的消息卻是這個。
不是沒有怨過穆未悅的隱瞞，只是後來覺得也確實沒什麼必要，反正她們兩個人，無論如何也是走不到最後的。
穆未悅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來挽留，滿腦子想的都是黎清兮不要她了，那麼堅定決絕，沒有絲毫猶豫。
……
在解決了穆未悅的事情之後沒幾天，黎清兮公佈了成立個人工作室的消息。
這些年在圈裡，也算是有自己的班底，在她解約之後都跟着她出來單幹，前些日子黎清兮給大家都放了假，但該做的準備工作卻都早早做好了。
寧樂得到消息之後去了寧城，在黎清兮租用的寫字樓裡轉了好幾圈。
“總算是沒讓我失望！”拍了拍黎清兮的肩膀，寧樂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是是是，您說的對！”
寧樂笑嘻嘻的坐在老闆椅上晃着腿，反正如今黎清兮已經擺脫穆未悅那個小人了，以往的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跟她提起了。
趁着沒什麼事，寧樂也打算在寧城呆幾天，在黎清兮這裡玩夠之後，想起程斯年如今也在寧城，於是又翻出來電話打了過去。
“樂樂姐，什麼事？”
寧樂剛要開口喊她出來慶祝一下，結果程斯年接起電話，嗓音沙啞的厲害，說完話還捂着話筒咳了好幾聲。
“你生病了？”
“嗯，有點、着涼。”程斯年的鼻音很重，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你在哪？算了，你別說話了，把地址發給我！”寧樂說完也不給程斯年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又翻出微信來找她要地址。
收到程斯年發來的地址之後，寧樂匆匆趕了過去。
敲開門後，也沒給程斯年開口的機會，看到程斯年臉上不自然的潮紅，伸手探去，額頭燙的嚇人。
“怎麼這麼燙？我帶你去醫院！”
程斯年躲了一下，搖頭拒絕：“我沒事，吃過藥了，咳咳…你找我什麼事？”
“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寧樂進了屋，看着程斯年比上次見面更顯瘦弱的身子，也不免有些心疼，本來是想來找她分享一下好消息的，雖然可能她跟黎清兮也不可能，但總好過讓穆未悅撿便宜。
可兩次見程斯年這般模樣，寧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可不是母胎solo，可談了幾次戀愛，也沒覺得有什麼，怎麼她這一暗戀就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往裡面走，就看到程斯年確實是吃過藥了，藥盒還擺在桌子上，不過這人居然這種時候還在學習，桌子上還擺着書本，邊上的筆也是打開蓋子的。
拿出手機給黎清兮發了微信，讓她找醫生過來。
程斯年給寧樂倒了水過來，因爲嗓子實在是太疼，所以也沒有開口，默默的整理了一下桌子上亂七八糟擺着的東西。
“體溫計有嗎？”
“沒那麼厲害，就是有些適應不了氣候！”
程斯年每說完一句話都要咳兩聲。
“行了，行了，你別說話了，快上牀躺着去！”
程斯年看了看寧樂，又低頭看了看桌子上擺着的書，覺得自己沒什麼事。
“你吃過飯了嗎？”
程斯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早上吃過了，不過現在好像已經是晚上了。
她確實是感冒了，只是症狀一天比一天嚴重，前兩天上課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到，倒是今天休息的時候，一大早嗓子就說不出話來，身上也忽冷忽熱的，這纔出門買了藥。
自小她體質就不是很好，上小學的時候一年總要生一場大病，住兩天院才能好，倒不是哪裡不好，就是體質差，後來出去上學後，倒是好了很多，雖然每次流感也都少不了她的份，可卻也少有這麼嚴重的時候了。
這次估計真的是水土不服吧，又趕在這個季節，加上近期確實沒有好好吃飯，所以這一次生病才這麼嚴重的吧。
寧樂去廚房找了一下，發現程斯年這裡除了麪包和咖啡，找不到別的吃的東西，不過倒是沒有看到菸酒之類的東西，這倒是讓她放心了一些。
剛想訂個餐，就被敲門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