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兮第二天早上沒有接到程斯年的微信, 還詫異了一下，發了微信過去之後，一整天也沒有收到回覆, 所以在晚上的時候沒有收到程斯年消息之後, 黎清兮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想到前一天程斯年那個奇奇怪怪的電話。
黎清兮聯繫傅汎的時候, 並沒有問程斯年那裡發生什麼了, 反而是用要給她驚喜的方式問她家地址。
傅汎沉默了一下, 要不是程斯年之前跟她說過，或許她真的會告訴黎清兮，可是在知道原因之後, 她其實也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一方面覺得應該替程斯年隱瞞, 另一方面又覺得應該告訴黎清兮, 不能讓程斯年獨自一個人承擔。
“程程出什麼事了？”
對方沉默, 更是讓黎清兮確定程斯年那裡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一時語氣有些焦急。
“清兮姐, 斯年應該是跟家裡出櫃了！”最終傅汎還是嘆息一聲說了實話。
主要是她今天也給程斯年打了好幾遍電話，從沒人接到關機，微信也沒有回覆，連□□都沒有回覆，所以傅汎不確定對方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把地址發給我！”黎清兮也是沒想到會是這件事, 頓了頓說了一句。
她從來沒有要求過程斯年這一點, 尤其是她還在上學, 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 掛了電話之後黎清兮連忙訂了票, 也來不及收拾東西，隨便整理了些東西就去了常城。
其實偶爾跟程程聊天的時候, 也能知道她父母對於這種事情的不贊同，所以黎清兮也很擔心。
黎清兮只來過兩次常城，對此並不瞭解，對於程斯年家所在的鎮上之前更是從來沒有聽過，好在是冬天，大家穿的都很多，倒也沒有人認出來她。
下了飛機之後，直接打車去了程斯年所在的鎮上。
黎清兮並不知道程斯年傢俱體的位置，但好在有傅汎在，黎清兮提前給她打了電話。
因爲擔心，所以黎清兮坐了半夜的飛機過來，此時時間倒是也還早，按照傅汎給發的定位過去，下了車之後，給她打電話，不多時傅汎就跑了過來。
“清兮姐！”
“嗯，走吧，直接去吧，時間也還算合適。”
其實時間也算不得太合適，11點，正常都是快午飯的時間了，可兩人都很着急。
因爲從昨天開始，程斯年的手機就一直在關機，也沒有別的辦法聯繫到她。
傅汎給指了路，黎清兮其實都不知道自己來了要說什麼，站在樓下停住了腳步。
程斯年家在鎮重心的那棟樓，鎮上沒有高層，她家是三樓，傅汎站在一旁跟黎清兮大致說了一下她所瞭解的程斯年家的情況。
傅汎跟她雖然不在同一個鎮上，可其實按照市裡的距離，也不過是四站公交的距離，所以兩個鎮上的人還是比較熟悉的，何況還有之前程斯年說過的一些情況。
程家父母結婚早，轉了年就生了程斯年，兩人也算是白手起家，做了點小生意。
以往在高中的時候傅汎沒少來過程家，對於程家父母也算有所瞭解，程父很能幹，也愛交際、愛開玩笑，但卻是一個略微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人，程母則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人，跟人相處的時候不會讓人感覺到圓滑世故，但卻是很有想法的一個人。
因爲程家父母結婚早，程斯年的父母其實只比黎清兮大了十二歲，以往她們那幫朋友中，她父母是最年輕的，所以當時這些人每次見到都會說好聽的話誇讚。
“謝謝你，不過我還是自己上去吧，免得你尷尬。”黎清兮轉過頭，也覺得這個場面不太適合讓傅汎上去。
“那這樣吧，我幫您去找個住的地方，把行李先放過去，您這邊忙完，給我打電話。”傅汎也知道自己不適合上去，所以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黎清兮點點頭，再次道了謝。
程斯年家所在的樓是個七層樓，有兩層外樓梯，她家剛好在三樓，前面有個平臺。
順着樓梯上去，對着的這個單元門就是，進去之後，按照傅汎指示的那層，黎清兮深吸了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程斯年聽到敲門聲，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去開門。
其實也沒有想象的那麼艱難，在跟父母出櫃之後，倒也沒有被限制的太多。
只是沒收了她的手機，不讓她跟黎清兮聯繫，讓她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好了，就去跟黎清兮分手，其他的，倒也沒有爲難她。
不過就是不讓她走的那麼早了，這一點，程斯年早就想到了，只不過她也不想出去罷了，沒有手機，也不讓碰電腦，身份證也被沒收之後，程斯年就只能窩在家裡看書了。
開門之前，程斯年也沒有想到這個場面。
看到黎清兮的時候，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後就明白一定是傅汎沒有按照她說的做，但是此時此刻，在見到黎清兮的時候，程斯年還是不免紅了眼眶，有些委屈，又有些激動。
黎清兮也沒想到開門的會是程斯年，本來都準備好開口的自我介紹，在看到人的時候，全都嚥了回去，只是看到小朋友通紅的眼眶還是覺得很心疼，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間，半晌纔開口：“別怕！”
“是誰啊？”
程母的聲音傳過來，從廚房繞出來，就看到門口的陌生女人，還有自家女兒通紅的眼眶，心裡頓時有了猜測。
三人站在門口，氣氛有些僵硬。
最後還是黎清兮率先開口，只不過在稱呼的時候，張了張口，覺得哪個都不太合適，便省去了。
“您好，我叫黎清兮。”
“先進來吧！”
程斯年應該慶幸自己老爸不在家，不然以他那個暴脾氣，說不定此刻都要把黎清兮攆出去了。
程母回了廚房，把火關上，洗了洗手，摘下圍裙出來。
“斯年，你先出去！”
“媽！”
程斯年有些哀求的開口，她怕她會爲難黎清兮，也怕黎清兮會受委屈，不過程母很堅定。
“沒事的！多穿點，外面冷。”黎清兮不想讓兩人爭吵，只能先讓程斯年離開，況且，遲早都要來的。
程斯年本來不想走，可是兩人似乎都不想她在，所以只能套了衣服出去，站在緩臺上看向屋子裡。
程母看了一眼程斯年扒着窗戶往裡面看的場景，都覺得被她這個模樣氣樂了，於是起身走過去，看了她兩眼，不顧她哀求的目光，把窗簾拉上。
程母回過身，把室內的燈點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黎清兮，不論是從氣質還是長相都是頂好的，之前程斯年爲了保護她，並沒有把她的消息全都說出來，只簡單的說了一些大概，可此刻看着眼前的這個人，程母還是無法從這張臉上看出她已經三十多歲的事實，看上去，不過二十六七的樣子，只不過眉宇間少了些稚嫩的氣息。
“我……”黎清兮頂着被審視的目光開口。
“你先等一下，我不想聽你說，我和斯年爸爸的意思是讓你們分開，斯年還小，分不清好賴，你身上所有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但凡你還有點羞恥心，但凡你真的喜歡我們家斯年，我們希望、不，懇求你放過她吧！”
黎清兮突然想起程斯年表白的時候，想她那時的語氣，想她那時的眼神和她說過的話。
她說可能這一生，只這一次，只她一人……
即便此刻，她真的感覺到無比的難堪，可是她不能退縮，不能妥協，不然，她的程程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可此刻，黎清兮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雖然程母跟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很平靜，可她也聽得出，也看得到她平靜的神情下壓抑的怒意！
“請您……”
“以往怎樣我都不想追究，我們家斯年小，不懂事，可她也有錯的地方，你只要知道，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不可能同意的，別的我也不想跟你多說，總之你來這一趟，我也要讓你知道我們的態度。”
程母再次打斷她即將開口的話，黎清兮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走吧，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我們家斯年，我們自會管教，而你，作爲一個成年且成熟的人，我相信你也應該有自制能力，不要再來打擾我們斯年。”
程母說完這話，起身去拉開窗簾，就看到程斯年雙手扒着窗戶上防盜的鐵柵欄，把腦袋擠在上面想要窺探屋子裡的情況，見到窗簾拉開之後連忙鬆開手。
跑進來的時候，程斯年第一反應是去看黎清兮。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按照父母堅決反對的態度，她們怎麼會對黎清兮有什麼好臉色，只是看到對方見到自己的時候還揚起笑意，程斯年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都是她不好，才讓兮兮受了委屈！
“斯年，跟我進屋！”
程斯年以爲程母要跟自己談談，連忙跟黎清兮說了句等她，就跟着程母進了屋，可她進去了，程母卻反手把門鎖上，然後轉頭看向黎清兮。
“您……”
“你現在離開，我就把門打開，她是我的女兒，我自然不會對她怎麼樣，況且，也輪不到你來操心。”
黎清兮沒辦法，此時確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雖然內心擔心程斯年，可在面對程母這樣的目光，和屋內程斯年一聲比一聲大的砸門和帶着哭腔的喊聲，不得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