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寧樂本以爲是醫生倒了, 打開門看到是黎清兮還詫異了一下。
“醫生等一下就到。”黎清兮回了一句，就急着朝裡面走。
剛剛寧樂發消息的時候並沒有說是程斯年病了，只是兩人剛剛分開, 寧樂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況且她發的地址還是陌生的, 而且還是在寧鬆大學附近, 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程斯年擡頭看到黎清兮的時候就更詫異了, 剛想開口，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怎麼弄成這樣？”黎清兮上前輕輕拍了拍程斯年的後背, 幫她順氣。
“有、咳…有點水土不服！”程斯年把書合上，嚥了下口水, 實在是太難受。
“我帶你去醫院！”黎清兮拿了一旁程斯年的外套就要給她套上。
嗓子都這樣了, 有些太嚴重了, 況且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還在發燒。
“我不要，我不去！”程斯年再次搖頭拒絕。
程斯年倒不是有多怕, 只是覺得她們兩個人誰帶她去醫院都不太好，況且，她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了，反正從小生病也都習慣了，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了。
“你不會是害怕吧？”倒是寧樂好奇的問了一句。
程斯年轉過頭賭氣的看向寧樂, 她纔沒有怕！
三個人在這樣的氣氛下還是有些尷尬的, 好在醫生來的也快。
量了體溫, 確實是在發燒, 好在沒有燒的太厲害, 就是嗓子發炎有些嚴重，兌了藥準備掛吊瓶。
在三人的目光下, 程斯年只能乖乖的伸手，雖然確實不怕，但面對針孔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偏過腦袋。
“別怕！”黎清兮把手輕輕搭在程斯年的腦袋上，輕聲安慰了一句，眼神緊盯着給程斯年打針的醫生，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居然有點緊張。
等掛上吊瓶之後，醫生又留了幾副藥，告訴了怎麼吃，有什麼忌口的，又囑咐了幾句，如果等下打完針還不退燒的話就要去醫院之類的話。
等醫生離開之後，程斯年看向兩個盯着她打針的人，嚥了下口水緩緩開口：“我自己可以的，你們先回去吧。”
“你可以什麼？怎麼換藥？怎麼拔針！”寧樂率先開口懟回去。
程斯年小聲辯解了句自己初中的時候就可以自己給自己拔針了。
當初上初中的時候在外面住，那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是找人上門靜點的，而且那時候她在外吃不好，得了胃病，着實打了挺長一段時間的針，宿管阿姨又要忙做飯，又要忙着收拾屋子，沒有時間一直看管。
在因爲來不及拔針回了兩回血之後，就學會了自己給自己拔針，頂多就是來不及按着，多出點血，每次也都弄的挺好的，只要手快一點。
兩個人根本不理會她的反駁，寧樂拿手機訂了餐，覺得自己在這好像也沒什麼用，可是留黎清兮一個人好像也挺尷尬的，自己在那糾結。
倒是程斯年因爲剛剛吃了退燒藥，也覺得比較尷尬，倚在牀上看書，沒多一會兒就睡着了。
黎清兮伸手把滑落到一旁的書拿起來放到一旁，又輕手輕腳的給程斯年掖了下被子。
寧樂覺得自己可能確實不需要在這，默默的坐等外賣，然後跟在外賣小哥後面離開了。
程斯年醒過來的時候，是因爲黎清兮在給她拔針，擡了下手揉了下眼睛，一隻手按着針眼的地方，用手肘撐着坐起身來。
“起來吃點東西！”
程斯年住的地方不能開火，好在剛剛的外賣也還溫熱，倒是剛好入口。
黎清兮拿了體溫計給程斯年測量體溫，好在已經沒有那麼熱了，然後打開外賣盒子讓她過來吃飯。
“那個，我自己可以的。”程斯年接過黎清兮手裡的勺子，坐在桌子前吃飯。
寧樂點的都是清淡的，可她確實沒什麼胃口，況且黎清兮還在這裡，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上次的事情，其實程斯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人，她自己倒是不在意，不過要是影響到黎清兮就不好了。
“那個，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陪你一晚。”黎清兮沒有動，擔心她半夜再燒起來。
程斯年看向黎清兮的眼神有些古怪，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又這樣，明明之前恨不得跟自己劃清界線的樣子，這會兒倒是又攆不走了。
“報答你上次照顧我的恩情！”黎清兮又開口加了一句。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逃避，又想接近，想讓她懂，又不想她懂。
程斯年愣了一下，隨後低下頭默默的吃着東西，互不相欠啊！
不過倒是沒了之前的那種尷尬的感覺，反正，過了今天，也就真的互不相欠，互不相干了吧。
飯後，程斯年倒是精神了許多，許是因爲燒退了，加上剛剛又睡了一覺的原因，想要動手整理一下桌子上的外賣，黎清兮倒是比她還快。
於是就開了電腦，然後把自己的學習資料攤開，下個月的四級考試，她其實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但也不敢掉以輕心，還有葉邵禮，擔心自己做交流生，會跟不上課程進度，給她發了她們班級的課件和資料讓她自學。
程斯年在學習的時候，黎清兮就拿了這些天她看了一半的書坐在沙發上看。
過了一會兒，黎清兮去燒了水，然後跟藥一起拿過來。
程斯年也很配合，道了謝乖乖的把藥吃了。
“時間不早了，明天再看吧，早點休息。”黎清兮站在沒有動，開口說了一句。
確實不早了，本來她們兩個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打了針又學了這麼一會兒習，眼看着就要12點了。
但是另一個尷尬的事情就來了，程斯年這裡是正規的一室一廳，只有一個臥室，不僅沒有多餘的臥室，而且也沒有多餘的被子。
如果是夏天還好說，這大冬天的，寧城本就潮溼陰冷，在屋裡開着空調都不暖和，不論是她們兩個人誰睡沙發似乎都不好。
“那個，你先去睡吧，我還有稿子沒寫！”程斯年覺得兩人也無法像以前一樣睡在同一張牀上，而且，就算是今晚過後她們互不相干，她也是不願意委屈了黎清兮的。
“明天寫！”但黎清兮明顯不願意妥協。
程斯年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乖乖的去洗臉。
躺下的時候，程斯年翻了個身，背對着黎清兮，她實在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面對她。
即便明知道以後可能會再無交集，就像上一世那樣，只能默默的看着她，可她知道自己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只是不想給她壓力，不想她那麼爲難罷了。
倒是黎清兮湊近了些，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又碰了碰她的手心，嚇了程斯年一跳。
“做什麼？”程斯年連忙縮回手。
“不舒服的話就叫我。”黎清兮收回手，稍稍離程斯年遠了點。
程斯年低低的應了一聲，雖然腦子裡在胡思亂想着，但吃了感冒藥確實犯困，沒多一會兒就又睡着了，半夜的時候，嗓子實在太難受，咳了下之後強忍着想要起來不要吵到黎清兮。
眼睛都沒睜開就準備翻身下牀，剛起身就被黎清兮拽住手腕，之後就沒忍住，咳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黎清兮起身一邊給程斯年順氣一邊伸過去拿了水，等她咳的差不多了之後把水遞過去。
“還要嗎？”見程斯年直接把大半杯水都喝掉，又問了一句。
程斯年擺了擺手，嗓子疼的實在說不出話。
雖然程斯年說不要，但黎清兮還是起身去又倒了一杯水過來，放在牀頭櫃上，隨後伸手試了試她的體溫，沒有再發熱，倒是放心了許多。
再次躺下之後，程斯年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睡着的時候倒是老老實實的，黎清兮側過身子看向她，因爲剛剛躺下的時候兩人離得有點近，伸手給程斯年整理被子的時候，像是擁抱的姿勢。
難得的，黎清兮有些捨不得收回手，於是動作放慢了許多，但最後還是把手抽回來。
剛剛她本就沒有睡着，滿腹的心思，既覺得自己卑鄙無恥，又貪戀小朋友身邊的溫度。
想着剛剛程斯年強忍着咳嗽想要起身的時候，黎清兮不自覺的鼻酸了一下，即便兩人如今的關係已經不復從前，可她仍舊那麼體貼自己。
第二天程斯年起來刷牙的時候，寧樂帶着早餐上了門。
程斯年嘴裡還含着牙刷，過來給她開門，寧樂的第一反應也是伸手去試一試她的體溫。
“還行，不熱了，清兮今天有事要忙，只能我陪你啦！”寧樂放下早餐說了一句。
起來的時候，黎清兮就已經不在身邊了，程斯年還躺在牀上想着還真是不虧不欠，連早上早早消失都做的一模一樣。
洗過臉之後，程斯年出來：“我沒事了，不用再打針了，樂樂姐你有事就去忙吧。”
雖然嗓子還是沙啞的厲害，但許是年輕，恢復的倒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