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一時間,整個山腹中都回蕩着這個聲音,凌厲無匹的氣勢,讓整個斷崖彷彿也承受不住,密集的轟鳴聲中,環形甬道節節坍塌,燕南天放聲狂笑,將青木尺懸在頭頂,生出無數藤蔓,護住身體,亂石紛紛如疾風驟雨,卻不能近,如一尊披頭散髮的狂魔,大步前行,結丹修士的威勢,盡顯無疑!
“束手就擒?!哼!大言不慚,自尋死路!離去之前,就讓我們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吧!”
就在燕南天如一艘乘風破Lang的大舟,迅猛逼近之時,聯手引動玄陰之力,佈下七十二地煞大陣,因而元氣大傷的幾十名修士,也紛紛調息完畢,站起身來,聽到燕南天張狂的話語,雲飛亦然不懼地狂笑起來。
“自爆禁制!讓上面的雲麓弟子,也爲這個修士陪葬!”
雲飛近乎瘋狂地話語,傳入與大廳相連的一間密室中,幾十名築基期的執事,也包括王五在內,都聽得清清楚楚,心頭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寒意,將眼睛投向密室正中,一座如八爪章魚般的立體陣法上。
這隻章魚的八條手臂,是由一顆顆大小完全相等的靈石排列而成,連接地面,不知通往何處,章魚的腦袋,卻是一顆罕見的中品靈石,有西瓜大小,散發着強烈地火屬性的元力波動,似乎蘊含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幸好沒有和師弟輕舉妄動,這處分堂,果然有隱藏的力量!雖然沒有發現結丹期修士,不過方纔佈下大陣的那幾十名修士,個個都有着築基後期修爲,很顯然,他們纔是真正的核心力量!如此強大的實力,已經抵得上漢國一個小一點的宗派了!而且這還只是一處分堂!這個拜月神教,到底是什麼來路?若是再有幾名結丹期修士坐鎮,豈不是和漢國五大宗門也不相上下了?!”
王五他們所處的密室,和大廳毗鄰,相互間只隔着數尺厚的巖壁,方纔一番變化,早已震塌了巖壁,彼此間再無遮攔,那幾十名修士佈下大陣的情形,都落在了王五眼裡,心念電轉之下,只覺遍體生寒,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卻一味隱忍,就算用手去想,也知道他們所圖必然非同小可。
“方纔已經捨棄了上百名開光期教衆,還有那幾百名實力在開光期大圓滿和築基之間的獸兵,現在連這幾十名築基期的執事,也要放棄了麼?!”
場中和王五有同樣念頭的,顯然不在少數,誰都知道自爆禁制代表着什麼,在那種毀天滅地的強橫力量面前,他們怎麼可能逃脫?
“快些自爆禁制,帶你們逃走!如若不然,就等着那個結丹期修士來收拾吧!”
命令遲遲不能得到執行,雲飛的臉色也十分地不好看,也不解釋,就那麼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卻收到了極爲明顯的效果,一位修士聞言渾身一顫,伸出五指,抓住了那顆火紅色的中品靈石。
不等他將靈力貫注進去,王五和數名修士面色均是一變,或是祭出拿手靈器,或是駕馭起飛劍,衝向雲飛所在的那處虛空,剛剛飛離,就覺得身形驟然一震,幾乎從空中跌落,耳朵良久都聽不到聲音,彷彿聾了一樣。
“算你們機靈!”雲飛一瞥趕過來的不到十名執事,面無表情,冷冷地說了一句,就將目光擡起,投向別處。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前竟是一片浩瀚的夜空,冷風捲着天地間飛舞的碎屑灰塵,呼嘯作響,噼裡啪啦地打在頭頂青木尺,面色蒼白,嘴角隱有血跡的燕南天身上,整個巨大的山腹,竟似已被完全毀去,方圓幾十裡的斷崖,被憑空削去了數十丈之多,就彷彿將巨龍似的雲麓山脈,攔腰砍了一刀,轟鳴聲此刻才傳入在場人的耳際,斷崖上的雲麓派弟子,應該無一倖免。
幾乎看不見的淡淡白光,彷彿一隻巨大的蛋殼,將王五雲飛和那幾十名修士,以及那尊神像罩在其中,數道縱橫交錯的白光,如同托盤,託着光罩虛浮在空中,白光之下,則是一個黑黝黝的大坑,深不見底,一根彷彿能將天都撐起來的粗大冰柱,頂在白光交織的大網下,縷縷ru白色寒氣,如同巨蟒纏繞其上,沒入冰柱,再被光罩內的神像吸收。
“好狠的手段!不愧是魔道中人!”
塵煙漸漸散去,目光掃過腳下凌亂狼籍的大地,燕南天知道下面埋葬了多少生魂,幾十名雲麓派精心培養出的精英弟子,還有幾倍與此的拜月教徒,他的親侄兒興許也在其中,這一切都沒有瞞過他外放的神念,燕南天只覺心中一片苦澀,實在沒想到結丹之後立威的第一戰,竟會出現這樣慘烈的狀況。
“留下命吧!留下命吧!”燕南天幾乎是在呻吟,不顧捱過禁制自爆後受創不輕的身體,心頭充斥了無邊無際的凌厲殺意,一指頭頂的青木尺,將其催生爲一塊碩大無比的巨印,將雲飛等人都籠罩其中,當頭轟了下去。
“哼!愚蠢,若是你現在就逃,我還真沒有辦法,不過你既然主動送死,那就要成全一下了!老祖和教主聯手佈下這七十二地煞大陣,雖然主要是爲了汲取玄陰地煞,但又怎會沒有一點攻擊手段?”
心中竊喜,雲飛張手結印,一連串法決打出,光罩內的神像雙目幽光大放,綻放出如烈日般璀璨的白光,強橫無匹的力量,氣勢,寒意,如獄如海,通過腳下大陣,充斥在了天地之間。
周圍數裡空間,連山風都已凝固,憑空凝出了無數如冰晶般的微小顆粒,亂雨般掉落下去,腳下亂石接連爆響,竟被生生凍裂,化爲齏粉,空中青木尺所化的大印,瞬間便被冰封,緩緩墜向深不見底的大坑。
“怎麼可能?!這是什麼手段?難道有元嬰期的修士在暗中出手?!”燕南天神色劇變,脫口狂呼,只覺漫天寒意,如九天罡風,他堂堂一位結丹期修士所佈下的防禦護罩,竟然也不能阻擋分毫,咔嚓一聲,就乾脆利落地炸裂開來,身體表面,瞬間便佈滿了一層白霜,寒意如鋼針刺進體內,連凝固無比的元神也沒有逃脫,如被萬蟲噬咬,痛癢難耐,金丹隱隱竟有潰散的跡象!
“鎮神!”生死攸關,燕南天終於顯現出結丹期修士應有的實力,雙手變幻出數道法印,拍在天靈,膻中,眉心各處,化爲金光隱沒進去,沿着經脈注入丹田中跳躍不定的金丹,拇指大小的金丹表面,頓時浮現出小若蚊蟻的古怪符篆,重新穩定下來,緩慢地開始旋轉,散發出絲絲精純無比的靈力,驅趕着體內的寒意。
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燕南天雖然穩住了金丹,懼意卻已大生,正待轉身而逃,驀覺腦中一黑,頓感大事不妙,體內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金丹,竟突然炸開了絲絲裂縫,一股強橫無匹的神念,通過與他心神相連的青木尺,衝擊着他的靈識,竟然好像是要奪舍!
在這股神念如江河奔向大海般不住涌入,燕南天甚至沒有還手之力,所幸青木尺與他自身屬性並不相合,燕南天沒有以元神精血滋養,只是稍加祭煉,爲他留下了一絲生機,心念電轉,燕南天當機立斷,斬斷了和青木尺之間的聯繫,也切斷了那股神念地涌入,暫時阻止了被奪舍的厄運。
失去操控的青木尺,頓時恢復成原本大小,被冰封着飛速墜下深坑。
“怎麼回事?!怎麼好像有別的力量,在操控玄陰地煞之力?!”神像旁的雲飛同樣神色劇變,感覺到神像體內的玄陰地煞之力,突然間狂躁不安地涌動起來,彷彿是要衝破大陣的封鎖。
“此地的玄陰地煞已剩不下多少,不值得繼續冒險!若是大陣被毀,神像爆裂,玄陰地煞全部逸出,只怕方圓千里之內的生靈都會絕跡!”雲飛雖也是陰狠之輩,可如此大的一場浩劫,也不是他所能夠承受,念頭急轉,發出了命令:“做法!棄陣!”
拜月神教衆人聞言,均是不寒而慄,踩定自己方位,張手結印,又以精血激發潛力,強行斬斷了神像和太陰星之間的聯繫,那道沖天的白光倏忽隱去,神像足下的巨**陣,沿着縱橫交錯的白光塊塊碎裂,神像在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只有那對眼睛,依然泛着神秘的幽光。
巨大的冰柱,彷彿被人從根部截斷,一段段地斷裂,坍塌,墜入深不見底的大坑內,中間隱隱有着一道人影,漫天寒意消散一空,燕南天卻依舊凝立空中,雙目緊閉,不知是生是死,雲飛和一衆拜月教徒捲起神像,不敢再做絲毫停留,御器凌空而去。
王五夾雜在他們之間,腦海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最終還是不露聲色地隨着他們去了。
寒意散盡之後,細碎冰晶也化作雨絲,被山風捲着狂亂飛舞,空中的燕南天忽地一聲狂吼,數道細小的血箭從身上射出,一頭栽向了腳下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