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哭夠了把眼淚擦乾
“我讓你停車!!”
紀安言卻不管不顧,一瞬像受了傷的野獸,低頭在那制止她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他吃痛地放了開,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拉門。
好在童楓本就提了個心,車速早放緩了不少,紀安言這一跳,着着實實跌了個大跤。她看着那薄薄的一張紙飄向懸崖處,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心口微慌,發了瘋地追了上去。
車裡的慕向東甩着手臂,沒忍幾秒就拉開車門,追着上去。
然而紙張飄得快,紀安言跟着越跑越快,滿眼裡就是那張薄得幾乎沒有重量的一張海報。紙飄過了欄杆,她伸手抓着,碰到紙的邊緣了。
慕向東幾乎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手扣在她腰間,將她結結實實地撈了回來。
差一點……
一點兒就跌下去了……
縱然慣了冷靜,慕向東也無法不剋制自己的右手微微顫抖。差一點……就要親眼目睹她跟着紙張飄然落下懸崖……
而紀安言沒有危機意識,整張臉只是傻了地看着那張海報飄落無底洞,她就這麼,與之擦身而過。
腥紅爬上了她圓圓的眼眶兒,她回頭,拳頭壓出了青筋,聲線在滔天的怒意中發顫:
“我差一點,差一點點就看到他了。那麼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就差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她情緒不穩地顫抖起來,舉起手拳頭雨點般在他胸膛落下,“他消失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爲什麼這樣?關你什麼事?你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我家的事兒,我惹了你麼,我哪裡惹你了。我要什麼了?我不過要他回來罷了,你們全世界的人都阻止我!”
慕向東冷凝着臉,抓着她的拳頭,她掙脫不開,卻倔強地往他胸膛盲目地撞上去。撞得她頭顱發疼,然後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
“現在我找不着他了,怎麼辦?你說怎麼辦!你賠我嗎?這兩年的光陰你是不是一分一秒地賠給我?”
她一邊掙扎,一邊嚎啕大哭形象全無。
慕向東等她說完,大力地甩開她的掌心,眼兒黑如墨。
“他不回來,和你無關嗎?”
“你在學校沒有把教授放在眼裡,進了社會聲聲嚷嚷地頂撞同事,對着上司目無中人。每個男人換做是他,都不會想回來。”
慕向東的嗓音帶點諷刺:“你在說出沒有那樣的爸爸時,又有沒有想過紀市長在電視前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千錯萬錯,沒有他,你又在哪?這樣一個只會嚷天嚷地,以自己爲出發點的女人,你還期待什麼?”
最後一句話像刀子般割在她心上。
她的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由原本的憤怒到最後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情緒。她抓着他的衣袖下襬,扭得幾乎擺出一朵花兒。
童楓倚在車邊,對着這畫面翻了個白眼。
市長千金彆扭地扯着慕向東的衣袖,慕向東眼神落在遙遠的山脈,悠悠遠遠地,表情淡冷。
等她哭得累了,哭聲小了,童楓差點也睡着了。
慕向東這才拉開她的手,雙手的拇指食指突然點上她滿是淚痕的雙頰,隨便擦了擦。
“哭夠了把眼淚擦擦,別讓別人看到你這個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