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難以置信、激動……以及說不上的奇怪的感覺,慕夕已然很努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臉上還是掩不住的興奮。
“你方纔說的,你們將第一個孩子託付給的那個朋友是?”聲音微微的顫抖着,慕夕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子仙,仿若一定要看清楚他的口型,才能聽清楚他的回答。
白子仙脣角彎起,慕夕這麼問他,是已經感知到了他的意思,而看她的表情,似乎並不抗拒。她不抗拒,他就放心了。
“我的那位朋友,叫樑晚星,前段時間我纔打探到,她嫁入了將軍府,可是已經故去。”
樑晚星…..沒錯,他說的是樑晚星,那個嫁給林楚楠的樑晚星。她名義上孃親。雖然沒有見過她,但……
慕夕只覺得雙眼痠澀,當初聽三姨娘道出自己的生世時,她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只因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機緣巧合的穿越過來,所有的事物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而所謂的生母,姨娘,爹,這些親人與陌生人不無差別。
可是當經歷瞭如此多的事情,她的想法漸漸地改變了。她已經接受了現在的自己,而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就如一顆孤草,哪天死了也不會有人關心。所以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十分希望可以有疼愛自己的家人。
如今,她的親爹,親弟弟就在眼前了,她怎能不激動,不感動,不心酸?
慕夕強忍着激動的淚水,道。“我身上也中過與小白一模一樣的毒,只因得到朋友指點,找了解毒的神醫。”
白子仙恍然,原來是這樣。又急急問道,“你腰側可有一處胎記?手臂內側可有印記?”
“有。”慕夕點頭,三姨娘說手臂內側的印記是孃親留給我。”
白子仙皺眉,“三姨娘?你三姨娘是誰?”
“她說她是孃親的貼身婢女。”
“秦沫瑤!”白子仙開口道。
慕夕眼睛灼灼。“對。你記得她?”
白子仙不無感嘆道,“當年小瑤爲了幫助我們逃脫,受了不少的苦。後來更是捨身護主。那次十分的兇險,她與我們失散了,我和阿珂都以爲她死了,沒想到。她也嫁入了將軍府?”
慕夕點頭道,“三姨娘確實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
“慕夕。你是我女兒,是小白的姐姐,我們這趟出來,就是爲了尋你的。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回去嗎?”白子仙感嘆完,轉頭認真的看着她,眼中是溫柔的慈愛之光。照的慕夕心頭一暖。
小白適時的牽起慕夕的手,撒嬌道。“姐姐,我們回家吧,小白想天天都跟姐姐待在一起呢。”
慕夕莞爾,本欲張口答應,可又想起南宮長歌,頓時皺了皺眉,她還沒有找到他,她還有許多話跟他說,她不能這樣說走就走。
可是看着小白乞求的眼神,白子仙溫柔的目光,她又不忍心拒絕。
像是看出她有難言之隱,白子仙開口道,“慕夕,可是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慕夕感激的看着他,將她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慢慢說了一遍。
在來都城之前,白子仙就已經打聽到了林楚楠將她逐出了將軍府,可是沒想到是因爲青木赫對她下了迷幻心智的藥。
所以,她若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逐出去了,豈不是永遠背上背叛私奔的罵名?
他白子仙的女兒怎麼可以讓人如此詆譭名譽?
就是慕夕肯不追究,他也不能放過陷害他女兒的人。
沉默良久後,白子仙問,“你可有計劃?”
慕夕微微一笑,果然知女莫若父,她輕巧的轉動着手中的一隻夜明珠,臉上劃過一抹深意,“我才走了沒多久,林惋惜就要嫁給南宮長歌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白子仙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林惋惜是麼?”
“爹爹,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想讓我身敗名裂?她還不沒有這個能耐。”
慕夕歪着頭,續了一杯茶,臉上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白子仙疼惜的看着她,“若是有什麼困難,千萬不要一個人扛着,你有爹爹,還有整個月宮給你作保。”
見他說的如此情深意動,小白也不甘落後,嚷嚷道,“對對對,姐姐,你還有小白,小白這幾天一直在努力練武,將來一定會保護姐姐,不讓別人欺負姐姐!”
小白的話語純真可愛,白子仙的關心令人感動。慕夕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太幸福了,忍不住的,眼中閃着碎芒,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父女相認,本就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由於先前月宮一度受到黑靈教的挑釁,爲了保全女兒的安危,白子仙決定這件事還是先要保密。
慕夕也覺得該是如此。因爲她要名正言順的回到林府,讓所有人還她清白不說,還要將陷害自己的人繩之於法。
與白子仙,小白說說笑笑,不覺已過半日。
門外響起敲門聲,一名護衛報道,“宮主,劉臨川送來了急函。”
急函?
一般月宮發生大事件,纔會送出急函,白子仙心裡一沉,可面上卻清淡如水,“拿進來。”
那護衛推門進來,戒備的看了一眼慕夕。
可是瞅見白子仙並無異議,也就放心大膽的將信函取出,遞交給白子仙。
“你先下去備馬,隨時出發。”白子仙並未打開信函,先下了命令。
小白有些擔心道,“爹爹,出了什麼事情?現在就要回去了麼?”
白子仙道,“現在就要回去了,你快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我還有話跟你姐姐說。”
小白極不情願的點點頭,雖然他一點都不想這麼快與慕夕分別,但他也看得出,月宮確實是有重大的事情發生,在關鍵時刻,他還是懂的分輕重的。
白子仙展開信函,一目十行閱讀完,眉頭微微蹙了下,便將信函揉成團,用內力化爲粉齏。
“怎麼?”慕夕見他神色不對,有些擔心。
白子仙卻道,“無大礙,就是一些不安分的鼠輩前來滋事。爹爹要馬上回去了,你在這裡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將這個傳給倚香閣的老闆娘。”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碧玉月牙墜子,交給慕夕,“這個是月宮的清月令,可以號令整個月宮。見此令牌猶如見到宮主。倚香閣是我們月宮的。”
原來倚香閣是月宮的?慕夕恍然大悟!
白子仙笑笑,“這都城裡的青樓,曾經都有咱們月宮的勢力,只是近幾年沒落了些,就剩下倚香閣。”
“那天香居呢?”慕夕好奇,她之前在天香居住過好長一段時間,天香居的蘭姨也是待她不薄,她始終惦念着。
“天香居曾經是我們月宮的,後來我們的勢力退了出去,轉接它的貌似是皇室的人,但是最近傳出裡面有兩方勢力在爭奪,最終會是誰家,也還不一定。”
慕夕思索着,也對,本來這些煙花之地就亂,各方勢力都想將魔抓伸進去,一方面可以打探道江湖各方消息,另一方面還可以通過青樓來做些見不得人的黑事。
與白子仙又聊了半盞茶的功夫,小白已經收拾好行囊,嘟着小嘴站在桌前。眼巴巴的看着慕夕,十分的不情願的被白子仙抱起。
“姐姐,那我們先走了,你辦完事,一定要回來與我和爹爹團聚啊。”小白揮着手,與慕夕告別,“記得,一定要回來啊。”
站在馬車外,慕夕笑望着他們遠去的馬車,心裡劃過一絲傷感。
才認下爹爹和弟弟,便要與他們分別。
儘管依依不捨的,但她知道,她還有許多事情等着她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