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兩種人不會被蠱侵蝕,一種是南嶽皇室的人,另一種便是巫狼族的人。南嶽皇室對於巫狼族來說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是南嶽皇室的人來到巫狼族,都會被當成神來供奉,全族朝拜。
要說這是爲什麼,那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巫狼族曾被各國追殺圍剿,他們的祖先在避難期間遇見了南嶽皇室的公主,那公主善於養蠱施蠱,她將此術傳給了巫狼族的祖先,巫狼族這才逐漸的強大起來,沒有被滅族。
所以巫狼族的人自小便被灌輸一種思想,見到南嶽皇室的人必要下跪行禮,不得衝撞冒犯,若是犯了此規,要被鞭打一百皮鞭,逐出巫狼族。
“你是南嶽皇室的人?”白衣女子猜測。因爲很明顯,她不是巫狼族的人。
慕夕一愣,看她樣子似乎有些忌憚南嶽皇室的人,於是挺了挺腰板,答道:“是又怎麼樣?”
因爲白衣女子停止唸咒,阿玹終於不那麼疼了,他勉強支撐着站起,疑惑的瞧了一眼慕夕。
這時,白衣女子猶豫了,聲音也放軟了些,“你,你真的是南嶽皇室的人?”
見她語氣鬆軟,看來真的被嚇住了。慕夕頭一昂,“我有必要騙你麼?”
白衣女子看着慕夕,似有些無措的說:“我,我不知道你是南嶽皇室的人。”
見白衣女子似有怯懦,慕夕的膽子更大了下一些,命令道:“那你現在知道了,還不趕緊把他的蠱解了?”
白衣女子頓住,臉色又是一白,“這個恐怕,恐怕不行。”
“爲什麼?”慕夕皺眉。
白衣女子抿了抿嘴,“他不是南嶽皇室的人,他是巫狼族的仇人,我不能幫他解蠱。”
這是什麼歪理?慕夕正欲與她爭論,卻被阿玹拉住了手。
阿玹衝她搖搖頭,慕夕惱怒的瞪了一眼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神色有些慌,眉頭擰緊,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不遠處傳來叫喊聲,明亮的火把由遠及近,逐漸點亮了半片山林。
白衣女子見狀,看了慕夕一眼,慌忙奔入黑暗中。
慕夕本想去抓她,畢竟只有她知道如何解蠱,若是被她跑了,那這蠱要如何解。
阿玹卻不准她去。
慕夕着急道:“不能讓她走。”
阿玹搖頭:“她很聰明,你剛纔騙了她,說不定過一陣後,她就想明白了,到時候她再趕着狼羣回來,我們就都難逃脫了。”
“她的玉簫還在我手上呢!”慕夕拎出方纔騙來的蕭,笑呵呵的望着阿玹,“她沒辦法驅趕狼羣了。”
阿玹笑着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把玉簫就放在這裡,若她回來了,自己拿去便好。”
“爲什麼?”慕夕不明白,明明剛纔她還要殺他,他此時這般好心,人家也不會領情的。
“我不想你因爲我得罪巫狼族。”
阿玹的眸子深邃,透着一抹異樣的亮光。他專注的看着她。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她忽然覺得他的眼睛好熟悉,像是哪裡見過。
從遠處而望,倆人似一對深情對望的情侶。
當南宮長歌趕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這般場景。
“阿玹.......”南宮長歌頓住,待看清與阿玹站在一起的女子時,心中頓時掀起一陣驚濤駭浪。慕夕怎麼會在這裡?她與阿玹何時認識的?
心中千百個疑問,可是臉上依舊風輕雲淡。他的眼神從慕夕臉上匆匆掠過,對着阿玹說,“終於找到你了。”
慕夕轉過頭,見到南宮長歌,臉上神色一慌。
阿玹卻笑望着他,語氣溫緩,“你這次趕來的有點慢。”
南宮長歌拱手作揖,抱歉道:“是我的錯。”
他擡起頭的時候,目光溫暖如陽。
“受傷了嗎?”南宮長歌盯着阿玹的手背,眉頭皺起,轉頭喊一旁的侍衛去拿藥箱。
阿玹擺擺手,“不打緊,阿慕的傷比我重,先幫她看。”
南宮長歌這才轉頭看着慕夕,眼神淡漠,似帶了一股疏離。
慕夕笑呵呵的搖搖頭,她雖然不知道阿玹的身份,但看這麼多的人來尋他,心下不免有些疑慮。於是對阿玹說:“都是些皮外傷,已經不流血了。”
侍衛拿着藥箱有些無措,聽慕夕這麼一說,又往阿玹身邊走去。
阿玹也不管那個侍衛,只看着慕夕,不怒自威,話語讓人不可抗拒,“聽話,把藥上了,我們再出發。”
那侍衛忙轉身跑到慕夕身邊,小聲說:“姑娘還是先上藥吧。”
他語氣似有懇求之意,慕夕有些納悶,正想說什麼,又見阿玹堅持的眼神,於是便不再推脫。
待她上完藥,阿玹這才往馬車走。
南宮長歌這才盯着慕夕,眼中是詢問,你怎麼在這裡?
慕夕回看他,同問,你怎麼在這裡?
倆人打着啞謎,一路跟在阿玹身後。
阿玹上了馬車後,衝慕夕招手,“上來吧。”
他這一舉動讓周圍的人都不安的看向慕夕,雖然那些人都沒說話,但慕夕還是很敏感的察覺到了異樣。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南宮長歌,南宮長歌卻看着別處,像是沒聽見阿玹說的話。
慕夕有些遲疑,見前面有一匹白馬,立馬說道:“不用了,我騎馬就好了,坐馬車我會頭暈的。”
聽見她這樣的回答,望着山林空道上的南宮長歌,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坐馬車會頭暈?這丫頭說謊話從來都不打草稿。
阿玹笑看着她沒說話,半晌後,點點頭,放下車簾子。
慕夕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爲何那麼緊張。
回到城裡的時候,天已大亮。
慕夕與阿玹告別後,獨自往天香居去。
南宮長歌將阿玹送到宮門口,便馬不停蹄的掉頭去找慕夕。
本來慕夕想去上官奇妙的宅院,可是想到上官墨臨陣退縮,害的她與阿玹差點遇險就氣不打一處來。
蘭姨似乎一早便知道慕夕要回來了。將錦蘭軒收拾乾淨,煮了一壺清茶,擺了些早點,還備好了洗澡水等着她。
慕夕驚喜的問:“蘭姨,你是先知麼?怎麼知道我今日會來?”
蘭姨搖頭輕笑,說:“昨夜裡有一公子特來通知了我。”
公子?難不成是上官墨,慕夕嘴角一抽,問道:“紅色衣服的?”
蘭姨笑眯眯的望着她,直點頭,“那位公子對姑娘可是體貼的緊,連姑娘喜歡吃什麼都一一與我細說了一番。”
慕夕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他是做了虧心事才如此討好我。”
蘭姨只當是小情侶吵架,安慰道:“他做錯了事,這不也算是賠了不是,你就彆拗着。”
慕夕看她是誤會深了,也懶得再解釋,默默扶了扶額,將她送了出去。自己梳洗了一番,便坐下來開始吃早點。
南宮長歌進來的時候,慕夕剛吃完最後一塊點心。
她摸着吃的滾圓的肚皮,伸了個懶腰,邀請南宮長歌入座,順手分了一杯清茶給他。
南宮長歌挨着她坐下,由於昨夜整夜未睡,又是尋人又是趕路,此時看上去儘管衣冠清華,但還是有些風塵僕僕,慕夕歪頭看他,說:“怎麼不回去休息,跑我這裡做什麼?”
想到昨夜她與阿玹,南宮長歌的眸子有些暗淡,說話的時候有些彆扭,“你跟他認識很久了?”
“誰?”慕夕眨眼,突然想到他說的該是阿玹,於是回答道:“很久之前見過一次,他幫過我。”
“僅此而已?”
慕夕奇怪的看着他,“這次我在路上剛巧碰到他被人追殺,於是就順手幫了幫他。”
南宮長歌盯着她看,看她不似在說謊,心下莫名一鬆,彷彿卸去了一塊大石頭,可還是有些不放心道:“他很關心你。”
慕夕蹙眉,想了一陣,笑嘻嘻道:“我可是豁出老命去幫他的,他是感激我纔對。”
南宮長歌看着她良久,才淡淡的說:“聽說你們遇到的是巫狼族,這次算是幸運,下次千萬不要......”
慕夕打斷他的話,“沒有下次啦,我可是很怕死的,真的。”
見南宮長歌依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又寬慰道:“我保證不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發誓,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她語氣嬌憨,剛沐浴過還有些潮溼的髮絲軟軟的搭在額頭,一雙明亮的眸子此時神采奕奕,就像一朵白淨的雪蓮花,讓人不忍心對她動怒。
南宮長歌嘆了一口氣,說,“你這幾日都去哪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失蹤了這些時日。”
慕夕見他眉頭皺着,很自然的伸手去撫了撫他的眉角,調皮道:“你這幾日都有來找我麼?你是不是擔心我?”
她的手指很柔軟,在觸及他眉毛的時候,他的心忽的一緊,身子也跟着繃得緊緊的,手心似有溼汗冒出。
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觸碰,南宮長歌耳朵燒紅,尷尬的輕咳一聲,聲音略顯僵硬的說:“我只是,好奇你去哪裡了,而已。”
“哦,”慕夕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也不好繼續開玩笑,想來他如何會擔心自己呢?要擔心也該是擔心林惋惜罷。心裡不免有些許的失落,但臉上卻依舊掛着笑意,若有所思道:“我就是出去玩了幾天,散散心。”
南宮長歌垂着眸子,盯着茶杯點點頭,起身道:“那......你休息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慕夕笑的溫雅,“好啊。”
南宮長歌走得急,步履有些不穩,慕夕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麼,忙追了出去,喊道:“南宮,我想明日回去。”
南宮長歌轉身,臉頰似有緋紅,眼睛瑩潤,衝她點點頭,“那我明天來接你。”
慕夕望着他逃也似的身影,不由有些悵然,自言自語道:跑那麼快作甚,火燒屁股麼?
她的話語有些嬌憨,聲音卻不低。而在她正對面樓下的一間廂房,此時被微微拉開了一條縫,一名身着白裙的女子,眸子忽明忽暗的盯着她。
白裙女子口中呢喃道:“林慕夕麼?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