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唐耀對伶雲了微微笑了笑道,“今天唐府贏了官司,爹叫廚房備了宴席,我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
唐子煙對唐耀的安排並無反對,只淺笑一聲,“我回去告訴子安和小梅一聲!”
“我已經讓人告知了……”唐耀心中的歡喜難以自抑,得到五萬兩白銀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如今官司贏了,而且贏得這樣的光彩,於情於理都在唐府這邊,白府慘敗。
還記得前兩次官司的時候,白金昌咄咄逼人的架勢,可他最後還不是敗在了自己嫡女的手下,而且是狼狽不堪的慘敗。
只是唐耀心中好奇,唐子類與白應煥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是他所不爲知的。
唐耀卻再次攔下了唐子煙,“煙兒,退堂之後,你與白大人去了哪裡?”
“爹,過了大年,我要在樑京建一個私塾,這樣子安就可以到新的私塾去上學!”唐子煙說完的時候,想看看唐耀臉上的表情,擡眸的時候剎時看到唐耀的表情有點晦暗,心裡嘆息一聲,這還是原來的唐耀。
唐耀有些緊張,想到這五萬兩銀子剛剛到手恐怕就要拿出去了,心裡微微作痛。
“煙兒,建私塾這麼大的事情,你也該和爹商量一下再建……”唐耀的神色明顯的變了,剛走出幾步的唐子煙回首莞爾,輕盈一笑,“爹,白大人願意出銀子建造私塾,並且以子安的名字命名,您就不必操心了,這件事情由子煙一手操辦!”
“啊?哦,原來是這樣!”唐耀一時無言,神色間有些慚愧,只能看着唐子煙和提着糕點的伶雲走進了後院,原本想着詢問白應煥到底有什麼把柄被唐子煙捉到了手裡,讓白應煥這樣乖乖聽話,可是似乎唐子煙不願意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他這個當爹的。
心裡除了淡淡的失落外,剩下的全是歡喜,畢竟,唐子煙此舉讓二門和三門徹底明白,他唐耀雖然子嗣不多,但一個嫡女就可以頂得上他們一打兒子,這種自豪感讓唐耀的心情一度恢復到了從前的時光。
正在唐耀站在院中回想過往那些輝煌的時候,白管家一臉喜色進了府門,步子輕快地向他走來。
“老爺,銀票拿到了,整整五萬兩白銀!”白管家從袖裡十分鄭重地取出銀票,在唐耀面前打開,有些激動地說,“老爺,我們有銀子了,以後船行就不用發愁資金的事情,我們可以安心造船!”
唐耀按捺着心中的激動,囑咐白管家道,“你把銀票的銀子轉到唐府名下,不要讓白家再有動手腳的可能,記着,這些銀子都要放在造船上,不要讓二門和三門染指,這是子煙爲唐家爭取來的,跟他們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老爺,我知道了!今天中午是不是要辦一次宴席?”一向嚴謹的白管家此時也略有點抑制不住心中的歡喜,平日裡低頭做事的人,此時眼睛裡卻泛着一層亮光,像是得到了天大的驚喜一般。
唐耀十分痛快地點頭,“要辦,而且要辦的紅紅火火,我們唐府終於贏了這場官司,對他白府也沒有任何虧欠。就算從此往後,兩家不再和睦,我們唐府也沒有什麼好懼怕他們的。這次官司能贏,全虧了子煙周旋,所以以後這府上的事情她說了算,我決定,要讓她坐唐府的管家主母!”
“老爺!讓大小姐做管家主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白管家心裡舒了一口氣,受盡委屈的大小姐總算有了出頭之日,郡主在天之靈也該有所安慰了,他這個做奴才的,也不用成天責備自己沒有能力照顧這位大小姐。
唐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負手往書房去,轉身的時候再次囑咐白管家,“你去廚房瞧瞧,今天一定要做一頓豐盛的,府上所有的主子奴才都有賞金,這可是我們唐府值得慶祝的大好日子!”
“是,老爺,我這就去告訴廚房!”白管家把銀票收好,急步匆匆往廚房去了。
後院之中,唐子安和小梅子看到伶雲提回來的那麼多水晶糕,都高興壞了,每個盒子都打開,鋪展在桌子上,一個裡面償一個。
伶雲拿過一塊遞在唐子煙的手裡,“大小姐,你也吃一塊!”
唐子煙接過那塊淡綠色透明的水晶糕,聞着味道就知道這是綠豆糕,放在脣邊,一時卻想起有一次,爲了給子安爭得這塊綠豆糕,讓子安生日那天償到,她曾當了孃親留下來的唯一的耳墜。
走到當鋪的時候,當時那種揪心的痛苦到現在記憶猶新,那種歲月,實在是太過摧殘人心。
看着唐子煙發呆,伶雲輕聲喚道,“大小姐,你怎麼不吃?”
“我不喜歡吃,你們盡情享用,我先回房間了,一會用午膳的時候就說我不去!”她太需要一個人安靜了,她想獨享這份快意,不需要唐耀的讚揚,也不需要唐府的認可,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感謝上天讓她重生,讓她有機會可以將上一世的痛苦反轉,從此之後,她再不會聽任別人擺佈,再不會哀求任何一個人。
伶雲雖然有些疑惑,但深知唐子煙不喜刨根問底,也只是點點頭,收了那塊水晶糕,任由唐子煙回到了內室。
“伶雲姐姐,今天的官司是不是贏了?怎麼買了這麼多的水晶糕來?”子安手裡拿着幾塊水晶糕同時品償,神色間帶着十分的滿足,一旁的小梅子直笑着說,“公子,您慢點吃,別噎着,也沒有人跟你搶!”
這樣的情形可是伶雲盼了多少年的情形,看到子安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她的心裡長長的嘆息一聲,這一切都是大小姐努力爭來的,從此往後,他們真的過上了大小姐所說的再不用爲金銀煩惱,再也不用害怕誰來欺侮的日子。
“大小姐呢?”張勇神色倦然,像是奔波了幾十裡的感覺一樣,他站在門口,輕聲問伶雲。
伶雲看到張勇的樣子,心裡自然明白,只是向着內室努了努嘴,“大小姐在內室休息,讓你帶的東西都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我還是先進去交給大小姐!”張勇心裡雖然痛苦,但他明白,他不能將以前的日子再重新來一次,所以強忍着心中的痛苦說話,聲音裡卻有幾分嘆息。
這時唐子煙打開門,星辰一樣的眸子落在張勇的臉上,淡然道,“張勇,那些東西你收着就好,你要記着,從此往後你身上揹負着的責任不僅僅是你的命運,還有對唐家的責任……”
別的話沒有多說,但張勇心裡明白,唐子煙這是在鼓勵他,希望他能振作,不要重蹈覆轍。
“大小姐,我知道了,不會辜負大小姐的期望,張勇一定好好做事!”張勇心裡猛得一揪,那種痛苦撕扯着心,像是要一片一片扯掉一樣,沒想到事隔多年,謝紫盈竟然已經變成了另一個女子,那就是白應煥的小妾。
見張勇如此,唐子煙深知再多話也沒有用,這樣的痛苦只能等着時間來癒合。
“中午唐府舉辦慶祝宴會,伶雲帶着張勇一起去,你們照顧好子安,我就不去了。如若席上誰敢對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不敬,狠狠打回去,後果由我來處理,從今往後你們各司其職,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唐子煙說完,意味深長地掃視了一眼房間裡的衆人,子安是她的弟弟,而伶雲他們是她最爲心腹的人,她當然要讓他們過上最好的日子。
伶雲點頭答應,“知道了,大小姐!”
內室的門再度關上,唐子煙和衣躺到了牀上,等到了張勇,就知道事情一切都辦妥當,而她也該安安穩穩睡一覺了。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十分的完美,卻只有心上的那個人,永遠離開了承啓國,今生今世,或許他們都再無相見的可能。
想至這裡,唐子煙微微嘆息一聲,這美中不足似乎是誰都必須承認的事情,轉身面朝內側,片刻之後唐子煙的氣息漸漸均勻,現實之中的聲音和光線都漸漸沉陷,只留下夢裡無盡的綿長。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有人呼喚,“子煙!”
“嗯?”唐子煙輕聲應了一聲,回頭卻看到宿墨喜笑顏開地坐在牀邊,神情裡一如既往地帶着幾分頑劣,像是陽光之中明媚的水晶。
一時有些恍惚,他不是離開承啓國了嗎?
但這疑惑片刻之後就被歡喜衝散,唐子煙猛得坐起身,看着宿墨,“你還是回來了,你都知道了嗎?”
“我都知道,知道是你救的我,知道你爲了我的性命,不惜傷害了自己!”宿墨的語氣裡有萬千的溫柔,那是相愛的人之間纔有的口吻,此時房間裡是溫柔的燭光,紅紅的火光映在牆上,像是新婚。
唐子煙心中忽然一顫,他這是要娶她嗎?
“子煙,我要封你爲後,從此往後我們再不分離好嗎?”宿墨伸手輕輕撫摸着唐子煙的臉頰,手心沒有溫度,這讓唐子煙大吃一驚,再看宿墨,他的臉色變得無比的蒼白,唐子煙驚呼,“宿墨,你怎麼了?傷還沒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