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來到唐耀書房,一聽媒人說是方家三公子方以軒,唐子琴就如受了晴天霹靂一般,她就算拼死也要讓爹爹把這門親退了。
“妹妹,其實方家三公子並非像別人說的那般孱弱,只是不怎麼出門罷了!”唐子煙輕聲道,瞧着唐子琴哭的像是核桃一樣的眼睛,腹誹,到是真下了硬功夫了,竟然把眼睛也哭成這樣,不過以後日子長着呢,有你哭的時候。
“你少在這裡裝好人,誰不知道你中意於宋清遠,你是想着我嫁給了體弱多病的方家公子,你和宋清遠好成雙成對吧,我告訴你唐子煙,你休想!”唐子琴瘋了一般,不顧唐耀在場就胡亂大吼大叫,並狠狠推了一把唐子煙,任什麼所有棘手的事情都要叫她攬上?雙眸含着唐子煙恨之入骨的凌厲,似乎想讓唐子煙現在就消失。
唐子煙被推着打了一個趔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關切,上一世她已經受夠了唐子琴的氣,現在,她可不想爲這點事情動氣傷身。
不過這一點在唐耀看來,卻是唐子煙品性端莊,寬容大度。
二夫人本想阻止,但一切都來不急了,瞧着唐耀臉色一白,指着唐子琴罵,“你與宋公子之間不明不白,傳於外人知道,別說是方家三公子,就是街上任何一個男子都不會再要你。若你這次不嫁給方家公子,那你就等着宋家來提親!”
“不,子琴求求爹爹,女兒不嫁,誰都不嫁!”
“由不得你!二夫人還不快把你寶貝女兒送回房間,少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唐耀看着泣不成聲的唐子琴,氣得濃眉緊縮,拳頭緊握。這些日子唐府風波不斷,似乎是有意要考驗他的管家能力,二夫人的主母之位一直未恢復,如今瞧瞧她們母女,再瞧瞧鎮定如常的唐子煙,心裡到覺得這些年來似乎是委屈了這個嫡女了。
唐子琴撕心裂肺大哭不已,二夫人正欲開口求唐耀退了這門親事,不料唐耀擡手阻止了二夫人,只道,“我已經做了決定,如果不滿意方家的提親,從此之後子琴的婚事和我唐家無關,你白家就是把她嫁進皇宮做了妃子,我也不沾她的光。”
二夫人的嘴張張合合,最終把所有的話都嚥進了肚子裡,拉着唐子琴就走。走至唐子煙的身邊,二夫人突然站住腳,用十分駭人的目光瞪了一眼唐子煙,而後疾速離開。
“小姐,二夫人剛纔的眼神好怕人,像是要吃人一樣的。”伶雲嚥了一口唾沫,明顯一副害怕的樣子,連一旁的唐子安也是心神不安,不知道又怎麼惹到這位二孃了。
“怕什麼,她又吃不了你,充其量不過眼睛長的比別人毒辣些,要你受不了這些目光,也別跟在我身邊混了。”唐子煙輕飄飄扔下這幾句,徑直就往二夫人的院子去,聽得身後伶雲吃驚道,“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去,現在二夫人心情不好,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她們了。”
說是二夫人心情不好,伶雲實則是怕小姐這會去了吃虧。過去小姐什麼打沒捱過?只爲了子安上樹摘梨子下不來,劃破了一點點皮,二夫人就以長姐失責爲由狠狠打了小姐兩個耳光,連耳墜子都扯下來。
還有一次,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出去玩,因爲二小姐貪玩迷了路,好晚纔回到府裡,二夫人也遷怒於小姐,罰小姐在鵝卵石的小徑上跪了一夜,第二天膝蓋上全是石頭的印跡。
那些無辜捱打的事情數不勝數,想至這裡,伶雲神色驚恐地追上唐子煙的步伐,扯着她的衣袖說,“小姐,有什麼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剛剛您也說了,二小姐是不會聽您的勸的,您還是別去了!”
唐子安也追上來,拉着唐子煙的胳膊說,“姐姐,二孃剛纔都生氣了,我們再去恐怕不是捱罵就是捱打!”
唐子煙卻把握十足地道,“一會去了,二孃不僅不會打罵我們,還會反過來求我,你們就等着瞧好了。”
到是想看看一向跋扈的二夫人求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她會換一副尊榮,換一種眼神嗎?想想這些年來二夫人給她和子安的白眼加起來,都夠鋪滿整個院子了。
唐子安和伶雲又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些日子,唐子煙讓他們吃驚的事情夠多了,但是讓二夫人開口求人,這恐怕比登天還難吧。先不說白家的實力,就是在唐府,二夫人也並非是威嚴盡的人,她曾籠絡的那些人還是向着她的,又何必求自家的小姐。
二夫人的院子比唐子煙的小院不知道大多少倍,院子裡的花草井然,雖已近初冬,但仍然有幾種花開得繁茂,彷彿不知冬寒。
夫人就夫人,連院子裡的花都識顏色,知道主子貴賤,唐子煙淡笑一聲,正要走進院落,突然聽到小真道,“小真見過大小姐,大少爺,不知道大小姐前來有什麼事情?”
身爲二夫人身邊的婢女,小真的自我感覺也是非常好的,見了唐子煙自稱小真而非奴婢,想必這是二夫人給她的權利。這世道真是,仗勢欺人這個成語說的真是太經典了。
“我想見見二孃,也勸勸妹妹不要太傷心,與其嫁給一個一窮二白的宋公子,到不如嫁到方家榮華富貴,如果那位方家的三公子在病逝前能留下個小公子,說不定妹妹會母憑子貴,在方家享受至高無尚的地位。”唐子煙故意將聲音擡高,不過就是想讓唐子琴聽到沉不住氣,氣急了再吵嚷。
唐子琴越是吵嚷,二夫人就會越是着急,到時候纔會放下那張面子求她。她是要嫁進方家,是要將方以軒給她的痛苦通通還給他,但是在這之前,她要讓二夫人知道什麼叫低聲下氣,什麼叫有求於人。
就像之前,她不止一次地求過二夫人,讓她答應子安去上私塾,可是她都狠心拒絕,說子安身子孱弱不適見風。這些日子,子安隨她四處奔波,又去幾裡之外的靜思軒讀書,身子雖然也偶有不適,但從來沒有躺在牀上起不了身的時候,二夫人明明就是假意託詞,由此可見她用心之毒。
“滾,唐子煙你給我滾,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對不對,宋清遠也是你不想要了才陷害我的對不對?唐子煙我真想挖開你的心,瞧瞧你這位長姐的心是什麼顏色,怎麼會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做出如何的事情!”唐子琴瘋了一樣從屋子裡衝出來,心中的那些恨意全部爆發,憑什麼唐子煙不想要的就要強推給她,憑什麼她就不能嫁個風華正茂,身體強健的男子,要母憑子貴。
伶雲和唐子安同時嚥了一口唾沫,早知道唐子琴還在氣頭上,就是給唐子煙跪下,也不能讓她來這院子。
這時二夫人一臉陰沉地從房間裡走出來,回頭叱了一聲唐子琴,“瞧瞧像什麼樣子,讓你爹見了又要兇你,你爹雖然有他的考慮,但方家是四大商家之下,又不算委屈了你!”
“娘,你也向着爹爹說話!”唐子琴眼睛一紅,滿肚子的委屈無處傾訴,眼看淚水又要掉下來。
二夫人沒有理會唐子琴,只是冷冷掃了一眼唐子煙,“你不是找我有事嗎?怎麼還不說?”
院子裡十分安靜,很多的下人也奇怪,唐子煙與二夫人這些日子以來一向都是水火不容,怎麼突然之間又尋來院子裡來看唐子琴?
“二孃,如果妹妹實在不想嫁入方家,子煙可以替嫁!”說出這話的時候,在剎那唐子煙都覺得自己真有點替妹妹犧牲幸福的壯烈,也十分感動於上一世,自己竟然爲了一個搶了自己心愛男子的妹妹做出如此的犧牲。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是她準備好的,她只是想讓唐子琴悔不當初。
聽到唐子煙這話,在場的二夫人、唐子琴、唐子安、伶雲都覺得唐子煙瘋了,連院子裡那些藏在暗處的人也覺得唐家大小姐一定是壞了腦子,怎麼想着要替二小姐嫁給一個藥罐子。
二夫人到底精明,臉的錯愕表情也不過稍縱即逝,唐子琴卻微張着脣,一臉的難置信,她走至唐子煙身邊握着她的手問,“姐姐,你真的要替子琴嫁入方家?方以軒他……他可能是一個身體孱弱,面色無華的男子!”
後話並沒有說出來,唐子琴生怕唐子煙會反悔,方家如此急着提親,說不定只是想替病弱的方三公子沖喜,說不定此時方三公子已經病危。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以前她的好姐妹侯小姐也是嫁到了一戶人家替兒子沖喜,結果就在大婚當日,新郎暴斃,只留新娘一個人獨守洞房,至此之後,侯小姐只能活活守寡,做她的有名無實的夫人。
越想越怕,最後唐子琴的臉色都變的煞白,恨不能現在就讓唐子煙答應替嫁,她可不能把幸福浪費在一個病秧子身上。
伶雲雖然心急,但此時二夫人在場,她不敢插話,只能乾着急。一旁的唐子安走至唐子煙面前問她,“姐,你瘋了是不是?”
自始自終,二夫人的眸光一直沒有離開唐子煙,這些日子以來,唐子煙的所作所爲表明,以前她是小看了唐子煙。她看起來柔弱不堪,平日裡沉默不語,但做事狠辣,說話一針見血,挑得唐府和白家都不得安寧。難道,她突然會這麼好心,替唐子琴嫁入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