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牟梓汐與扎西澈早早的來到了王縣令的府門前。
牟梓汐身穿一襲青衣,衣袂翩翩渾然就是一位俏公子。
而扎西澈則穿着屬於他們蠱敖族特色的服裝,寬大的腰帶束身,衣袍緊貼皮膚一點也不拖沓,玉冠束髮顯得英挺而精神。
兩人相視一笑,踏上了王府的臺階。
“嗒嗒……”的敲門聲在清晨顯得空靈而悠遠,風在吹帶着沙,牟梓汐不由眯起了眼。
扎西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天氣站在風口爲她擋去了不少風沙。
府門悶響一聲一個雜役探出一個頭來稍帶遲疑的目光掃視了兩人一眼,悻悻地開口道:“請問兩位找誰?有何事嗎?”
牟梓汐客氣的作揖道:“這位大哥,我是新上任的工部侍郎顧青,有要事來與王縣令相商。”
雜役正準備回答她,突然一股大力把他掀了出去,歪歪扭扭差點跌坐在地上。
來人哈腰殷勤道:“顧大人,扎西大人來了,王某有失遠迎,該罰呀。”
牟梓汐含笑道:“王大人哪的話呀,顧某我初來乍到還有很多地方需要與王大人學習的。”
“哪裡,哪裡。顧大人有什麼話還請裡面請。”王縣令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牟梓汐卻搖頭了,她道:“王大人客氣了,今日我與扎西大人來此也是有要事商量,你也看見了我們身後還有幾位兄弟,進貴府就免了,就在這商量,商量就好,我們也該實施點計劃了。畢竟這快五月的天了,風沙又那麼大。”
王縣令悻悻地點頭道:“那還請顧大人講講。”
牟梓汐負手而立,點頭道:“王大人也看見了,這沙城如今風沙都可以活埋一個人,情況實屬不樂觀。”她微微挑眉看着王縣令。
王縣令尷尬點頭低聲道:“倒是王某沒有護好這裡的百姓。”
“如今有個方法能治理好沙城的這惡劣天氣,也不知王大人肯不肯協助我們?”牟梓汐問道。
王縣令立馬答道:“顧大人哪的話,昨日聖旨都下了,一切都聽你的。”
牟梓汐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好,據聞朝廷每年都會向如沙城這樣的風沙城市發放胡楊樹幼苗,可我怎麼在沙城沒看見幾顆呢,王大人的府上倒有些多了。”
王縣令一個“哆嗦”用衣袖擦擦額間的微汗道:“這……這……”
“王縣令無需解釋什麼,我與扎西大人此行來的目的就是想讓王大人把府裡的樹送我們些,也不知大人願不願意?”兩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縣令。
王縣令又是一個“哆嗦”,他悻悻地答道:“大人徵用,應當贈予的,要多少都無所謂。”
牟梓汐一笑客氣道:“那顧某我就不客氣了。也還請大人多派些人手給我們,你也看到了,我們人手着實不夠。”
“是,是,是,我會安排的。”王縣令哈腰答道,隨後吩咐了下去:“來人呀,把縣衙裡所有衙役召集起來,聽候顧大人,扎西大人的命令。”
牟梓汐低聲對扎西澈道:“這王縣令還算識貨,也不知道那族長好不好對付?”
扎西澈笑看着牟梓汐道:“你辦事我放心,必要時候我會幫你。”
牟梓汐聳肩一笑轉身對着身後的一羣人指道:“你們都隨我進去,挑些高大粗壯的胡楊樹連根給我挖起來。”
隨後她又一指道:“你們就去城門外給我挖坑,記住越深越好。”
牟梓汐這麼一吩咐,所有的人都聽命開始行動了。她甚是會挑人,力大強壯的人都進府去挖胡楊樹了,胡楊樹耐乾旱,根莖更是直入土地二十米以下,挖掘是很有難度的,必須要有力大強壯之人才行。
而去城外挖坑的人幾乎都是縣衙的衙役,一看就是瘦不經風的樣子,給他們鍛鍊鍛鍊也好。
扎西澈用充滿讚許的眼神看了牟梓汐一會兒道:“公子如此有才,在中原定會有一番天地,怎麼捨得放棄中原的一切來大漠呢?”
牟梓汐微微嘆息:“中原人心叵測,不適合我,況且我都來大漠了,就在這裡有番作爲也不錯。”
她說完便跟着壯漢們一同進了府門,拿起鏟子就融入了大夥中間,幫忙挖樹,動作甚至比壯漢們還要快。
扎西看在眼裡也是一驚,隨後他也加入了行列。
今日的天空似乎知道牟梓汐一行人的忙碌竟沒有颳風,只是yan陽還是高掛在天空中,魚肚白有些矮,在蔚藍的天空中顯得清晰靈空。
晌午之時,牟梓汐吩咐大家進屋休息,她擦擦額間的汗,對着扎西澈道:“扎西兄,我先回客棧了,扎西兄能幫我監督他們嗎?”
扎西澈點頭道:“這當然沒有問題,只是不知道公子回客棧幹什麼?”
“處理一點私事,扎西兄不會連我的私事都要詢問得一清二楚吧。”
“怎麼……怎麼會呢,顧兄嚴重了。”扎西澈打了個結,說道。
“那便好,那在下先行一步。”
回到客棧時,小二打趣道:“喲,公子這滿身大汗真是辛苦了,爲了我們百姓公子可吃苦了,來,這可是我們小店傾心爲公子準備的。”
牟梓汐不理他,急急就往二樓趕。
小二也急忙喊住了她:“姑娘,公子走了。這是他留給你的信。”
剛走至樓梯中段的牟梓汐回眸望向小二手裡的信封,頓了頓,又下了樓。
她坐在大堂之中,小二把準備好的食物呈了上來,全是中原菜,全是她愛吃的菜。
手裡緊捏着的宣紙早已不成了模樣,牟梓汐眼裡閃着淚光。
那宣紙上只有草草的幾字“我在漠都等你。”
季元昊就是這麼的一個人,從來不要求她給予什麼,卻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她。
她顫抖着手夾了一塊什錦肉放在嘴裡,“啪嗒”眼淚就掉了出來。
這哪裡是大漠能做得出來的東西,這明明就是從中原而來的,肉質鮮嫩爽口,也不知道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保證了肉質的肥美。
她不願草草的吃幾口就了事,畢竟這是他爲她做的。
牟梓汐幾乎把胃給裝滿了,才擺手。
小二唏噓道:“姑娘,你與公子是愛人關係吧,我看他對你如此之好,你怎麼就做了個侍郎呢,女人太強有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牟梓汐白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就往客棧外走。
今早在縣令府,今下得去城外看看,雖然有扎西澈派的人看着那些衙役,但是還是去看看爲妙。
由於今日天空作美,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衆多。
“顧姑娘,你好。”
身後一男聲很不和諧的就傳入了牟梓汐的耳裡,她並沒有往回看更沒有停住腳步,當做沒有聽聞般繼續往前走着。
身後的男子不急跟上又道:“姑娘是想在下去告訴扎西大人,讓你身敗名裂嗎?”
牟梓汐冷哼一聲,停住了腳步,她轉身淡漠的看了來人一眼歪嘴道:“族長公子真悠閒呀,沒被你爹關在府裡嗎?我還以爲你沒被皇上封賞,被你爹給暴打了呢。”
族長公子深吸了一口氣走近了牟梓汐幾步道:“你來大漠到底是什麼目的,一介女子怎麼能女扮男裝進入大漠的朝廷呢。”
牟梓汐冷哼道:“笑話,那陳國還是女帝稱帝呢,你懂個屁。”
她說完就轉身想走,族長公子威脅道:“你就不怕我去告發你?”
“告發我?也不知道是誰先小人了後又小人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要我提醒你嗎,試卷事件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燒了我的試卷,就了事了。這筆賬我會留着和你慢慢算。還有,你大可去告發,我倒想看看你們大漠的皇上是不是如你爹般迂腐頑固。”牟梓汐湊近族長公子耳邊低聲道。
吐氣如芷掃得他耳根都紅了。
牟梓汐看也不看他一眼,這回是當真走了。
威脅?
她最討厭誰威脅她了,那既然如此索性來個痛快。族長是吧,對你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城門外,不斷有衙役叫苦連天,扎西澈派來的看守根本就看不住這些衙役,想發怒也都不敢。
牟梓汐一出城門看見的便是衙役們拿着鏟子敷衍似的剷剷,而扎西澈的人卻如苦力般麻利的挖着坑。
牟梓汐眼神犀利的掃了一週道:“你們是沒有把我的話聽進耳裡嗎,右耳進了左耳就出了嗎?”
她的聲音並不高,只是話語的裡威嚴卻讓人不由一個寒顫。
她奪過衙役手裡的鏟子,看身旁一塊黃沙覆蓋地平地便開始鏟。
半晌,深至三米的大洞就是被牟梓汐挖好了。
她一把把鏟子插進土裡又道:“今天大家的任務就是每人給我挖十個洞,依照你們的速度,太陽下山前應該行。”
衙役們睜大了眼,有人不服道:“這麼多洞,誰在太陽下山前能挖得完呀,老子不幹了。”他一扔鏟子就想走。
扎西澈派來的人攔下了他。
牟梓汐犀利的看着他道:“你當真要走。”
“是。”
“好,大家聽好了,我是皇上親自認命的工部侍郎,手持特許金牌。”她把金牌高舉又道:“見牌如見皇上,更是可以先斬後奏。既然這位兄弟要抗旨,那麼立即斬立決。”
那人一聽,腿根一軟就往地下跪去。牟梓汐看也不看他一眼,抽出侍衛腰間的劍,一劍就斬了下去。
滾燙的鮮血灑地,與黃土混爲一體,一片的暗紅,一縷青煙從地上冒出,那是血液與黃土相觸所迸發的溫度。
衙役們驚得有些人險些暈了過去,有的人褲子都溼了。
牟梓汐冷言道:“誰要是不想幹,下場如他。”
她揮揮手,示意把屍體拖下去,連忙就有人拖走了屍體,只是土裡的鮮血無人處理。
她掃視着望向四周,衙役們立馬賣力了,拼命的挖坑,生怕惹怒了這位新上任的侍郎。
扎西澈站在城樓之上把剛纔的一幕盡收眼底。殺一儆百,這主意不錯。
牟梓汐感受到身後的目光,轉身往城樓望去,提高了音量道:“扎西兄,我們該去族長家了。”
扎西澈點頭,城樓下的護衛也聚集在了牟梓汐的身後隨同她往城裡走,往族長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