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馨寧居,牟梓汐站在窗邊開始沉思了起來。爲什麼當日不是被麟王所救,鐵叔卻在太子府裡。太子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呢?麟王不是和牟梓汐有婚約嗎,爲什麼卻沒有幫他們呢?他真的喜歡牟梓汐嗎?
“姑娘,不要再想了,過來歇息吧,晚上還要上臺呢。聽說後日便是馨寧居的才藝會,很多王孫公子都會來,那是接近冥王很好的契機。”紫冰扶過牟梓汐坐在了桌前。
說到冥王,牟梓汐的眼神又暗了下來。那場廝殺表面上最得利就是冥王了。由於牟家的主持人被殺,少主又失蹤,牟家的財產自然落入了皇家的口袋中,而皇帝把牟家的財產交由了二王爺冥王管理。
冥王生性好色,膽小怕事,皇上又爲什麼把牟家這麼大個便宜給他呢,他的幕後又有誰呢?
牟梓汐起身道:“一天後的才藝會,我一定要成爲亮點。紫冰,幫我準備衣服首飾,還有一定要帶一方面紗。”
紫冰點點頭走了出去,走至門前時,回頭道:“昭瀟讓我告訴姑娘,麟王想見你。”
牟梓汐想想道:“他是知道我的身份想見我,還是不知道想見我呢?紫冰幫我轉告昭瀟,有緣自會再見,不急這一時。”
麟王,那個很多人告訴她,對她好,寵她,甚至是她未婚夫的人,她是該會會的。
那天,她到底要表演什麼呢?都說牟梓汐以前很會跳舞,只遜色於元國的梓惜公主,那到底該不該跳呢。其實她更喜歡吹笛,也許是因爲在宮裡的那些年裡,她習慣了吹笛時,他在旁靜靜的聆聽。跳舞太張揚,唱歌太大衆,她只喜歡靜靜的吹笛。
夜幕降臨,這馨寧居的熱鬧又要開始了。
經過第一天來馨寧居的出場,牟梓汐就再沒有出場,即使老鴇來求她出場,她也只是淡淡道:“媽媽放心,才藝會上,定讓媽媽把損失的全部撈回來。”
老鴇無奈只好失落的離開了。
紫冰準備了一天總算是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
“姑娘,今晚表演什麼,你決定了嗎?”
牟梓汐望着遠方,沒有說話。似乎這裡的熱鬧感染不了她,她還是那麼的寧靜。
今晚的馨寧居很是熱鬧。大廳裡坐滿了人,雅間也一間不剩的全滿了。
舞臺底下人潮沸頂,大家都喊着昭瀟的名字。
老鴇站在臺上,滿意的笑道:“各位爺,下面出場的便是我們馨寧居的頭牌,昭瀟姑娘,昭瀟姑娘帶來的是一曲《醉花陰》。有請昭瀟姑娘上場。”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昭瀟悠悠的歌聲響徹大廳。今日她一襲碧藍羅裙,裙上鑲滿了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昭瀟姑娘把情愁都唱得淋漓盡致呀。”紫冰讚歎道。
牟梓汐輕紗遮面微微點頭。
一曲完後,老鴇殷勤的說道:“這我們昭瀟姑娘也唱完了,還請各位大爺賞臉,價錢出高點纔是呀。”
西側的雅間裡,傳來沉沉男音:“本王出五百兩,捧昭瀟姑娘的場。”
大家都知道這雅間裡坐的是誰,哪怕是對昭瀟垂簾已久的冥王也沒說話。都知道這昭瀟姑娘是麟王的人。
老鴇見麟王出了這麼高的價錢,也沒再說什麼
,她可不敢得罪這些有身份的人。
隨後笑着道:“謝謝麟王的慷慨。”她福身後又道:“這最近我們馨寧居來了位新姑娘,名叫施顰。這壓軸也就是施顰姑娘的表演了。今個施顰姑娘爲我們表演的是《霓裳羽衣曲》”
雅間裡,紫衣男子握酒的手微微一抖,綠衣男子面無表情,可都知道這時誰惹了他們,誰便是找死。
老鴇話音剛落,馨寧居的燈全滅了,舞臺中間緩緩亮起了橘黃的燈籠,牟梓汐一襲紅衣,輕紗遮面,盈盈走到了舞臺中央,眉間的血紅花梓鮮豔欲滴。
樂師們悠悠拉起了曲子,那是霓裳羽衣曲。
“ 雲想衣裳 花想容
春風拂檻 露華濃
若非羣玉 山頭見
會向瑤臺 月下逢
名花傾國 兩相歡
長得君王 帶笑看
解釋春風 無限恨
沉香亭北 倚欄杆
沉香亭北 倚欄杆”
紅衣女子以右足爲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衆人如癡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她身輕似燕,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地舞姿,如花間飛舞的蝴蝶,潺潺的流水,深山中的明月,荷葉尖的圓露,使在場的人如飲佳釀,醉得無法自抑。
曲終,紅衣女子穩定身姿,一陣輕風拂過,輕紗如流水般瀉下,終於露出了美人的樣子。白嫩的肌膚吹彈可破,由於剛跳完舞,臉頰泛着絲絲紅潤。高挺的鼻樑下方是粉嫩的薄脣。女子輕輕揚起了嘴角,那笑便是傾國又傾城,她輕輕一福身,全場都響起了掌聲。
一男聲響徹整個大廳,“都說元國梓惜公主舞動天下,傾國傾城,今日見姑娘這曼妙舞姿,想必那梓惜公主在世也會自嘆不如。本王出五百兩願得姑娘一顧。”藍袍男子站在二樓的雅間裡,帶着絲絲淫笑望着舞臺中央的人兒。如此的美人,本王要定了。
紫衣男子從二樓一躍而下,抓住了紅衣女子的細頸,眼裡透露着殺氣,牟梓汐不畏的看着他,面帶笑容,她感覺到了比在船上還要重的殺氣。
“我說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會殺了你,牟梓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白衣男子聽着紫衣男子嘴裡的牟梓汐三個字,也一躍而下,看了看眼前的人兒,不由把眼睛移到了女子的肩部,女子穿的紅紗讓他很快就看見了那肩上的疤痕,雖細心調養過,卻還是留下了疤。
他緩緩開口道:“這是在我齊國境內,還輪不到一個他國太子說殺就殺。”他握着扇子伸手一劃,元澤的手上便多了一道口子,可他卻沒放手。掐着她細頸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冥王從樓上急忙走了下來,賠禮道:“本王的弟弟不懂事,還請太子見諒,不過這樣對一個柔弱女子實屬失禮。”
江離站在元澤身邊道:“公子,這裡王公大臣多,還請放了姑娘吧。”
此時紫冰也躍上了舞臺。
元澤根本就不理會他們的勸住,死死的盯着牟梓汐道:“好一個施顰,我警告過你,你不聽也罷,可你不應該跳這舞。”
牟梓汐看見了他眼裡的憤怒可更多的是悲涼,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卻遲遲沒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又緩緩地睜開了眼,只見一位綠衣男子止住了元澤的手,是他,牟梓汐想起了那竹林中冷血的他。
綠衣男子冷冷道:“七弟,放開她。”
紫衣男子甚是意外的看了看他,眼裡有疑問,他不是比他還狠嗎,誰提梓惜,誰扮梓惜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殺了那人。
綠衣男子看懂了元澤的詢問,走近了牟梓汐,一把攬上她的腰,瞬間消失不見。紫冰立馬追了出去。
元澤嘴角微微上揚,他會殺了她吧。心裡不是應該高興嗎,可爲何卻不想她死呢。
在一間草屋前,綠衣男子放下了牟梓汐,卻沒有讓她離開他的懷抱。當他在竹林裡對上她那眸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今生他只爲她而活。綰兒死了,可她卻活了。他把玩着她的青絲,“你不該跳那舞。現在的你已經成爲衆矢之的了。”
牟梓汐冷笑道:“我以爲只是他一人想殺我,原來這麼多人想殺我。”
“你可知,你太像她,如果是他人我比他還早的殺了那人,可那人卻是你。你太像她了,你的眼,還有這倔脾氣。”端王迷戀的看着眼前的人兒。
牟梓汐推開他道:“五爺,我不是她,我是牟梓汐,不是她的替身,你還是殺了我比較好。”
季元昊笑道:“你連我的身份都猜到了,你可知女人太聰明是會闖大禍的。”
“天底下有誰不知五爺的冷血,還有與太子一樣對梓惜公主的深情。你們當真愛她嗎?”
季元昊一震上前抱住了她,“綰兒,我愛你,永遠都愛你,這一次,我會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牟梓汐自嘲一笑,“五爺,我說過我不是宋綰。我是牟梓汐。”她再次推開了他。
“我知道,你是牟梓汐。想必這舞是跳給冥王看的吧。只是你沒算到我們的出現。牟梓汐,牟家的仇你當真要報。”
牟梓汐笑笑,“必報。”說完她走出了草屋,站在屋外,“五爺,你要是不殺我,我便回去了。”說完她便直徑走了。
月色下,他微微揚起了嘴角,那笑是那麼的堅定。這一次,他不會再丟下她了。
回到馨寧居,紫冰迎了上來,“姑娘你沒事吧?”
迎上紫冰關切的眼神,牟梓汐搖搖頭,“沒事。”
紫冰放心道:“麟王在屋內等着姑娘。”
麟王,他爲何還等着她。
牟梓汐推門而入,福身道:“施顰見過王爺”
“汐兒,真的是你。”麟王一把抱住了她。
牟梓汐掙脫道:“王爺,汐兒小時候生了場病,記不得以前的事了。”
麟王鬆開了她道:“那爲何你要回來,是來報仇的嗎?”
牟梓汐堅定的說道:“是,因爲承諾,因爲責任,所以我回來了。我對哥哥有承諾,對牟家有責任。我不會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你以爲我二哥好接近嗎?”麟王嘲笑道。
牟梓汐冷笑道:“要不是你們攪局,我已接近他了。”
麟王淡淡一笑,“我會助你的,你先休息吧。”隨後他走出了馨寧居。
牟梓汐閉上眼道:“紫冰,鐵叔,你們也出去吧,我累了。”
紫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鐵叔拉出了房門。是呀,這一天她累極了。
原來他叫季元澤,原來他是元國的太子,原來他只愛梓惜公主。原來他的元國的端王,原來他不殺她是因爲她太像她。原來他是麟王,他到底還愛着牟梓汐嗎?即使愛,可那也只是八歲前的牟梓汐,現在她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小孩了,她有她需要做的事,對,那是承諾,那是責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