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楊懷疑地看了顧卓陽一眼,剛纔顧卓陽的話透着很明顯的暗示和詆譭。
他原本也以爲顧汐語鬧得不成話了,準備好好管教管教,可顧汐語倒沒怎麼鬧,不過是教訓一個不懂事的下人,雖然有越庖代俎的嫌疑,可這事之前顧卓陽就做過。
他那麼大張旗鼓地跑進春霖裡要打殺楊一誠,不就是因爲楊一誠對他不敬,要給侯府立規矩嗎?
現在換成他的下人對顧汐語不敬,顧汐語在他的院子裡立規矩,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但兩個人的反應似乎完全不一樣。
顧汐語是護着春霖的下人,而顧卓陽卻是連話也不讓人說,就把自己院裡的管事一椅子砸死了。
怎麼看都確實如顧汐語所說,有殺人滅口的嫌疑。
顧柏楊心中便不悅了,略帶責備地看了顧卓陽一眼,道:“卓陽,你怎麼如此魯莽?”
顧卓陽看到他的眼神,硬着頭皮道:“爹爹,孩兒實在氣不過,這個該死的奴才,竟然胡言亂語,挑撥我和汐語的關係。孩兒一向建議,對於奸滑狡詐的下人,絕不可容情,因此下手重了些,還請爹爹恕罪!”
顧柏楊神色稍緩,顧卓陽這回把他的心思揣摩對了,他雖然有點不喜顧卓陽當着他的面使小動作的手段,但轉頭一想,顧卓陽當斷便斷,哪怕這是他身邊的人,也是說舍就舍,夠狠。如果他只是要一個威遠侯府的繼承人,顧卓陽的行爲或者會讓他不喜,但他要的遠不止威遠侯府的繼承人這麼簡單。
成大事者若沒有當斷就斷的果決,那便是欠缺,現在看來,卓陽在這點上,也令他滿意。
所以,他剛纔的不悅頓時就消散,反倒微微笑道:“意圖擾亂主子視聽的,你這麼懲罰,也不爲過。”府裡的下人多半是簽了死契,雖然打殺奴僕也是有罪的,可籤死契和活契還是有區別的。何況一個下人的命,他更不會放在眼裡。
衆人見這父子兩人這麼轉瞬間就把一條人命的事輕描淡寫地揭過了,好像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貓一條狗一般,頓時人人噤若寒蟬。
顧汐語看到顧柏楊的冷漠,心中也更寒了幾分,她道:“顧卓陽,你院子裡的下人你要打要殺,我也管不着,可我院子裡的人,你趕緊的給我交出來!”
顧卓陽見顧柏楊這邊的危機已經解除,自己解釋得體,爹爹並沒有怪罪,但顧汐語竟然又跑他這裡要人,舊話重提有意思麼?他板着臉道:“汐語,不是做哥哥的說你。一個下人而已,你至於一再跑到我院子裡鬧嗎?我已經說了,那個楊一誠不在我的院子裡!”
顧汐語也板着臉道:“昨天你去我院子裡打人罵人,要不是爹爹過來,人都被你打死了。今天一早,人就消失了,你還說不在你這兒,那能在哪兒?”
顧卓陽心想當然是在閻王殿上,口中卻道:“我怎麼知道他在哪兒?”
顧汐語轉頭對顧柏楊道:“爹爹,你要爲我做主,顧卓陽非要說楊一誠得罪了他,昨天跑到我院子裡鬧騰也就算了,竟然還把他擄走了!爹爹,你可不能讓他這麼欺負我!”
顧柏楊道:“什麼顧卓陽顧卓陽的,一點禮貌都沒有,那是你大哥!”
顧汐語道:“既然是我大哥,那爲什麼擄走我院子裡的人?有這麼做大哥的嗎?”
顧卓陽怒道:“我什麼時候擄了你院子裡的人?我說了不是我乾的!”
顧汐語道:“不是你還有誰?就是你,你把人給我還回來!”
顧柏楊冷哼一聲,道:“胡鬧!”
¤ttka n¤c o 顧汐語不滿地道:“爹爹?”
顧柏楊沉着臉道:“一個下人不見了就不見了,值得你這麼鬧?我看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顧汐語不滿地道:“爹爹,下人的命也是命,再說,楊一誠不是我院裡的下人,是客人,顧卓陽擄了他,難道不應該交出來嗎?”
顧柏楊沉喝道:“什麼客人?胡說八道。那個楊一誠就是個下人,犯了家規,我已經按家規處置了。這件事與你大哥無關!”
顧卓陽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他不敢說是顧柏楊派人乾的,但顧汐語三天兩頭鬧到他這裡,他更不想。他寧願悄悄地偷偷地對付了顧汐語,若是顧汐語天天這麼鬧,便是把事情放到了明面上,顧汐語若是有什麼事,他反到是最受懷疑的那個。
他立刻道:“你現在知道與我無關了?我早就說了與我沒有關係!”
顧汐語一臉不信地道:“爹,你的意思是楊一誠不是被大哥擄了,是被你擄走了?”
顧柏楊板着臉:“我說了他是犯了家規,我按家規處置,什麼擄不擄的?”說他堂堂一個威遠侯派人去擄一個下人,好說不好聽。
顧汐語道:“爹爹,大哥欺負我,你居然幫他一起欺負我?那楊一誠是我院裡的下人,你們說打就打,說罵就罵,說家規處置就家規處置,爲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柏楊冷冷道:“這件事你不必要知道,還不回你的院子去?”
顧汐語不滿地道:“爹,你怎麼能這樣?楊一誠根本沒有犯什麼家規,那都是顧卓陽的一面之詞!”
“胡鬧,我說他犯了家規就是犯了家規,你還不回去?”顧柏楊臉色一沉,聲音嚴厲。
顧卓陽在一邊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笑容來,這件事真是太了,心腹大患已經死了,就死在爹爹手中,現在話也說清楚了,死丫頭以後要找也找不上他。
顧汐語看到這父子兩個的神色,一臉氣憤地道:“爹爹你偏心,哼!”說完,轉頭就往外跑。
這齣戲做到這樣就足夠了,至少讓顧柏楊和顧卓陽都以爲楊一誠已經死了,至於那五個暗衛爲什麼沒有回來,反正顧柏楊也不會找到他們的屍首,就算他要查,也查不到什麼線索。有了先入爲主之見,終歸是懷疑不到楊一誠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