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氫琳一臉絕望。
她原本覺得自己應該阻止這一切的。但是當夏吾說出“只有你才能做好這個偵探社的任務”以及“但是必要的東西,我已經教給你了”這個劇情觸發combo時,劇情就已經決定了。
錢光華看上去再怎麼不靠譜,也一定會踏上旅程,然後在這個過程當中突破自我,得到成長,最終完成任務。
但唯一值得思量的是……錢光華完成任務的時候,到底還活着嗎?
不,如果這個故事更加殘酷一點,那錢光華甚至會倒在終點線之前。
赫胥黎顯然也想到了一點。他覺得錢光華這樣的十來歲的小孩不應該去承擔這樣的任務。
但他還沒開口,那個一直不知道名字的司機先生突然如同夢囈一般開口問道:“啊,那個,老兄……不,老弟,聽你的口氣,我們現在正在一部小說裡?我們是一個角色?”
“準確來說,是一羣角色。”夏吾點了點頭。
司機先生舉起手,指向天空之中依舊在遊曳,但是越飛越快的火焰巨鳥:“我們的任務,是解決這個城市地面滅頂之災?”
夏吾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那我也有機會成爲動畫主角了?”
“不好意思,就已知條件來看,我們是小說。”夏吾不無遺憾的說道:“而且,最關鍵的是,我是主角,所以你只有可能是個配角了!”
“不不不,孩子,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這個黝黑的大叔親切的摟住夏吾的肩膀:“你剛纔是不是說,這個孩子的劇情,就是回到哪裡哪裡嗎?不要緊,我送他過去!”
赫胥黎震驚的看着這個不知名的司機,心說這位到底是哪裡來的大佬。當初在空間站實驗室,一羣鬥犬看到了夏吾的資料,第一反應都就只有“臥槽,這怎麼可能?”“好扯淡的魔法!”以及“絕對不能讓這個危險的實驗體逃出去。”
包括京都純子在內的一大票理想國成員,爲了接受這個世界觀,甚至計劃對自己使用洗腦魔法。
這個司機,他爲什麼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接受了?
司機還在那邊低聲問夏吾:“你說我有沒有自己的公仔小人啊……”而何雲婷則大步上前,一把扳過司機的身體,把戴着手套的手指戳進司機嘴裡,在舌頭側面隨便蹭了幾下,然後取出來,對着手指上沾着的口水放了幾個鑑定用的魔法。
然後她環視一週,目光落在司機泡的紅茶上。她端起茶杯,聞了聞,用強化嗅覺分析一波,之後又走到剛纔夏吾他們呆着的那個房間,打開了司機剛纔翻動過的小倉,取出裡面的調料一點點分析。
然後,她走了出來,嘆了口氣:“迷幻劑……劑量很低,但是白糖裡摻了迷幻劑!”
“誒?”錢光華髮出巨大的驚呼聲。
“劑量太低了,喝一兩杯的話不會產生什麼效果的。”何雲婷搖頭:“這個傢伙只是磕了藥……”
“不管他有沒有嗑藥,他都是個熟悉這個城市的人嘛!跟華仔一起上路呢,也算有個照應。”
夏吾這樣說着,攤開手掌,似乎打算往自己腦門上拍。
“等一會!”辛德瑞拉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夏吾的手掌。
夏吾手臂晃了晃,辛德瑞拉也驚異於夏吾那大得可怕的力量,但她乃是聽勁與化勁的大師,藉助動力外骨骼輕易勉強化解了這份力量。
她問道:“我再確認一下,在你的計劃裡,我們會去阻止那個怪鳥,以及可能出現的或然神,然後那個小鬼以及其他人會去找猴子。那麼你是要‘找回能夠封印或然神的社會系法師’?”
“當然,還有‘說不定順道幹掉大boss’以及‘救回被波及而孤兒’,還有‘解決一下心障’……大概。”夏吾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馬歇爾隊長已經找到了通往這裡的方法。你什麼都不做,今天晚上他就可以出來。”
夏吾看着天上的火鳥,翻了個白眼:“老姐,你覺得你們真的能夠抵抗到你們隊長約定的時間?”
“那確實不一定,但是總可以試一試……”辛德瑞拉確實信心不足。
夏吾嘆了口氣:“所以我覺得這一步還是有必要的嘛!”
“但是你明不明白啊,如果你在這種……這種沒什麼戰意的情況下面對奧倫米拉,那就真的有可能被奧倫米拉反殺啊!”
“相信我,真的,劇情一定會解決這一切的。”夏吾翻了個白眼,沒有一丁點危機感。
當然也沒有半分緊迫感。
因爲劇情絕對會解決一切的。
“但是……”辛德瑞拉糾結道:“其實你……”
這個問題上她確實很糾結。按照赫胥黎的說法,現在的夏吾確實是“受害者”的立場。他沒有責任去承擔這麼一個任務,鬥犬也不應該看着他去赴險。
夏吾再次彈起:“你知道嗎‘給自己腦門來一掌’實際上並不是我自殺的手段。我可以操縱自己的腦髓液破壞自己的大腦……我不對別人用這招僅僅是因爲噁心程度爆表,用了會導致我自己暫時失去戰鬥力而已。這實際上是一種‘啓動能力’的自我暗示。我不拍自己腦門,照樣可以殺死自己。你沒法阻止我出發的。”
辛德瑞拉盯着夏吾:“你得好好思考啊……現在那個芯片的功能還不能確認,明白嗎?你前兩次死亡都是死於他人之手,這鬼東西的規則包括了‘自殺者視作放棄使用權限’呢?”
夏吾聳聳肩:“你說出來就沒事了。”
赫胥黎突然拍了拍辛德瑞拉的肩膀,衝着她搖了搖頭,然後問夏吾:“你現在還是唯一的主角嗎?”
夏吾點了點頭:“明擺着的事,倒是你們,會懷疑這件事纔是奇怪。”
“主角是不會失敗的,所以我相信你……”赫胥黎深吸一口氣:“我就不立什麼flag了。你一定會成功的。”
夏吾笑出聲:“這算什麼?宿敵和解劇情?你演技不好啊沙威警探。”
說着,夏吾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然後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夏吾死了。
全書完。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夏吾一邊這麼說,一邊睜開了眼睛。
他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因爲他預料到這裡一定會出現“全書完”這種話,所以自己給自己配上這麼一句解說,以免讀者因爲斷章而感覺到憤怒,進而拋棄這個世界。
此時此刻,他正身處於無量的光中。他不知道懸浮在什麼地方,自己“感覺中的下方”有一個明亮的光源。那光源似乎很遙遠,又似乎太明亮了,看不清任何細節。夏吾想要將自己的腦袋轉向後方,看看自己是不是會投射出影子。但是周圍不知道爲什麼,完全不受力,也沒有“空氣”之類的流體供夏吾操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吧,我的能力感覺不到空氣?可我卻能夠呼吸?這什麼鬼?”
夏吾不禁皺眉思考。
但很快,他就放棄了。
反正劇情註定他會得出正解,然後再去拯救世界。
“完全……完全……完全沒有一定推進劇情的動力啊!”夏吾懶洋洋的叫道:“這叫什麼事啊!”
“放棄吧,你的能力無法操作此處‘可能性’還未確定的風。”
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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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辛德瑞拉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吾屍體,心境複雜。
而那個無名的司機則一臉懵逼的戳了戳夏吾屍體的臉:“怎麼又死了?啊?他還會復活的,對吧?”
赫胥黎懶得跟這個嗑了迷幻劑的人多BB,問道:“那些從你們身上掉出來的裝備現在都在哪兒?你們都回收了吧?”
何雲婷點了點頭:“主要都是一些費鋼製品,包括反奇蹟防護服、匕首和少量沒有裝入彈匣的純費鋼子彈。”
赫胥黎揉了揉鼻樑:“基本足夠了。費鋼武裝在面對或然神的時候,有很強大的效果。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預料到需要應對這樣巨大的野雞……神話生物,所以沒有針對性的裝備。”
指望費鋼次次發威,回回直接否定或然神,肯定是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基本上只有夏吾有可能打出這種戰績,而且夏吾還不會特別明顯的打出這種戰績。比如說,如果有其他方法封印或然神,那麼夏吾也會盡量選擇用其他方法,而保證自己用費鋼秒殺或然神的事蹟“看上去”稍微正常那麼一點。
但或然神面對費鋼,也確實是佔據劣勢的。
可鬥犬們現在手中的費鋼武器中,最強的遠程武器也就是衝鋒槍子彈。他們缺乏能夠攻擊那隻巨型火鳥的手段。
赫胥黎看向城市西側那正在漸漸下落的太陽,思考片刻:“姑且行動起來吧……我大概有個想法。”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錢光華身上。
“你打算怎麼辦?錢。”
“我……”錢光華有些懵:“你覺得呢?赫胥黎先生。”
“如果你要我的建議,那麼我確實會建議你留在這裡。因爲孩子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被派到危險的地方,除非大人們都死光了。”赫胥黎搖搖頭:“但是,現在也確實是特殊的情況,沒有什麼大人可以相信,而夏吾又說過,你一定可以,所以這件事上,你以一定有優勢。”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天上的火鳥,以及依舊在緩慢下沉的巨大建材塊:“而且,這個時刻,你也說不上哪裡安全了。如果那玩意砸下來,我們也只能保證自身安全,而沒法拯救多少人。所以,你自己的生命,你自己決定吧。”
錢光華低頭,咬牙切齒。他腦海之中反覆權衡。
這個孩子總計思考了三秒鐘,然後大聲說道:“我會去的!我一定要去的!”
赫胥黎點了點頭:“我瞭解了,那麼,祝你順利。”
何雲婷湊了過來,拿出一個小盒子,對錢光華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東西適合你……你沒有經受過任何訓練,但是這是一些任何新人都用得到的裝備。一條靈擺,一根用來畫魔法陣的粉筆,一些儀式用的香料……希望他們能夠幫助你。”
錢光華有些不知所措:“啊,這話……謝謝……”
何雲婷皺眉沉思,然後補充了一句:“別的東西都不要緊,都是消耗品,但是那個靈擺你千萬要還回來,就算來不及……就算來不及也千萬不能讓夏吾看到,記住了嗎?”
錢光華一愣:“爲什麼?五哥雖然很混蛋,但是他不會搶別人的東西……大概……”
“他看到這條項鍊,會想起一些不好的東西的。”何雲婷搖了搖頭。
錢光華好奇的打開了盒子。裡面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塊有着美麗綠色寶石的項鍊。那綠色寶石上雕刻着伯努利極限定理的公式。
這一支小隊中大部分成員都參與過上一次剿滅理想國叛徒奧爾格·劉的戰鬥。奧爾格死前,他身上的魔法裝備、武器,就都被赫胥黎挑落。這些東西自然也成立鬥犬戰利品的一部分。
鬥犬繳獲的魔法物品會經過理想國的鑑定。其中被確認是無害的東西,則會交由鬥犬自己使用。
奧爾格的這條項鍊,是他自己爲自己準備的靈擺。在所有的魔法裝備之中也稱得上“一流”了。何雲婷就把這一條放在自己的應急裝備盒裡。
這個應急裝備盒看上去不會比現代女性的化妝盒大多少,可以用來應付任何場合。
赫胥黎又看了一眼米氫琳:“那你呢?”
“我……我……”米氫琳哭喪着臉:“我是文職人員啊!”
“留在這裡是嗎……”赫胥黎點點頭,正要說話。米氫琳就大叫:“誰要留在這裡啊!這種時候退場真的很危險啊!當然是要跟着重要角色去推劇情啦!老孃去跟着平均戰鬥力比較低的那一組推劇情!”
赫胥黎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城堡之外傳來了零星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