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機巷道,已然沒有了巷道,就連一絲的茅屋碎片也沒有,留下的只是混沌一般虛空鏡體。赫然,在這片混沌虛空鏡體中,還有六個身影。他們彼此離得很近彷彿近在咫尺,可卻也離得很遠,仿若咫尺天涯!不過無論是咫尺天涯,還是天涯咫尺!所有的距離都不再是距離,因爲他們的意識已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
時空扭曲曲解了人意,六個身影被彼此曲解着誰也沒有真正的看清楚誰。間或地,終於真實模糊地到六人者爲:藍紅異瞳墨衣少女,白色袈裟魁梧道僧,無法描述中庸青年,盛氣凌天臨風狂人,草帽蓑衣稚童黑娃,璀璨星瞳少年男子!
虛鏡體中,安靜不知安靜,運動不再動氳……
“你們……六位終於來到這裡了!”天機老人那須臾蒼老的聲音突然再次在他們腦海之中突兀響起,打碎了空洞沉默。
“六……?”
在場的其他人對於這個數字倒是沒有多少意外,但是這對於瑾言來說卻是難以置信的。
“怎麼會這樣?小黑麂到底做了什麼?沒想到真的可以做到瞞天過海!”
不過震驚歸震驚,但是關於這其中的記憶好像已經被自己有意剔除了。所以此時的他也不知道爲何而震驚了。
天機老人只是突然在他們的腦海中說了一句普通的話語之後,又開始陷入了沉靜之中。顯然決戰就在此刻拉開了序幕,但是卻也形成了莫名地尷尬。六個人三方陣營,形成了一個穩固的制衡結構三角形。而任何稍微強勢的一方,都會迎來其他兩方的敵對。
“神霸看來你我的決戰又要緩緩了!”
天權看着那其他人的目光最後還是落在了他和神霸這邊,對於這個結果他顯然是沒有一絲意外。這是必然的,因爲神霸這這裡。其實他已經隱約感到自己與神霸的差距太大了,神霸比他強得太多……太多了!
“可以,只要那時的你還活着,我會滿足你這個願望的!”
神霸沒有在意那些定格在他身上的目光,倒是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墨靈韻。那裡有他熟悉的上古神器的味道。
“原來刑天甲和火焰槍在你這裡了!”
神霸喃喃自語,直接就往墨靈韻那邊遁空而去。
“開始了嗎?”
可就在瑾言以爲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一種奇異的景象阻止了所有人的蠢蠢欲動。橫現在他們面前的僅是一條一眼望穿的石廊。然而卻是這樣簡淡的石廊充滿了無限循環聖息,那是天地最純粹的呼吸,每一次跳動都是心靈的淨化洗滌。
神霸沒有一絲遲疑,直接就走進了這突然橫現出來的石廊。只是一進之後,再也不見其蹤其影。
衆人見狀來不及驚奇,也是紛紛行進其中,瞬間消失。
瑾言也被那交融不斷地無限循環聖息一把揪住了心神,“這或許就是天機不可泄之中的天機!”只是他還是顯得有些遲疑,畢竟他身上還肩負着其他四人的生命。然而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任何一條新的無盡深淵都會讓人毫不遲疑地縱身一躍而下。
“走吧……臭小子!”黑極伸出小手蹭了一下有些遲疑的瑾言,“這是一條不歸路,當路來的時候只能繼續踏上征途!”說完他也徐徐地走進了石廊之中,瞬間消失不見了。
瑾言還是不放心,打開了乾坤星瞳想要一看究竟,因爲那種強烈的召喚錯覺讓他有些害怕了。他並不是因爲其中的可怕而感到害怕。原因恰恰是相反地,這條石廊沒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只有純粹無比的聖道玄意。
可就在瑾言打開乾坤星瞳的那一瞬間,一隻無形無息的強大巨手在他後背推了一下,還來不及看清楚其中的面貌,他自己就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片新的世界,沒有廣袤無垠的疆土,簡簡單單的幾處阡陌桑田,屈指可數可幾戶人家,“喔喔喔……汪汪汪……”彷彿幾聲雞鳴狗吠就能就能把這個世界填滿!這裡本來充滿了人羣的歡樂氣息,不過瑾言卻是沒有看見一人。就連那間或飄來的雞鳴狗吠也不見其雞犬模樣。
瑾言就佇立在桑田路畔,想要尋覓這種歡樂之中的身影!然而一切都是枉然無果,他正要踏步換個地方的時候,一個和藹可親可敬的老翁聲細語突然在他身後響起:“可是問道而來?”
瑾言急忙轉身回首,卻是不見其人,然而再次轉身之後,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個騎着一頭老黑牛的蒼翁。這蒼翁頭須皆白,額頭頂上也禿謝了一片,臉上的皺紋和他騎坐身下的老黑牛那鬆弛折皺的黑牛皮一樣沒有了激情的感覺。
“可是問道而來?”
蒼翁見瑾言沒有出言回話,只是在不斷地打量着他,遂再次出聲詢問道。
“這個老人不簡單啊!”
瑾言乾坤星瞳也無法看清此人的深淺,心裡暗暗驚奇不已。遂也不慌不忙地對蒼翁行了一個禮,回問道:“老人家,此處何地,道在何方?”
“此地無爲村,道可在其中?”蒼翁老人卻是一答一問。
“我心有爲意,道可在其中?”瑾言問道。
“不仁,不仁?親友如相問,冰心在玉壺。”
蒼翁老人回答越來越是玄妙,問答之中開始不知有些不知其所意。
這世間有兩種符號,自然符號和約定符號。而這兩種符號中又衍生出兩種新的符號,即是不可知記號與模糊不清的記號。語言與實在以某種方式穩固地彼此連結在一起。而每一個記號,無論是什麼樣的記號,本身都是事物。任何記號之所以有意義,乃在於先前爲某些理性存在者提供意義,事物之所以是以記號乃在於被賦予意義,因此,在事物與記號之間並無嚴格的區別。記號本身能夠表現出事物的意義有無數多種,這些意義被意識捕捉到的概率都是相等的。
瑾言感覺自己的內心世界開始動盪不安起來,思維意識形態也在發生各樣的改變。“還是不要再玩什麼文字遊戲了,不然自己真的被繞暈在裡面了。”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之中閃過了無數個念頭,這些念頭模糊卻又清晰,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該選擇那一種情況,這時又會有一種莫名地直覺告訴了自己該要選擇這種情況。這種奇妙感覺就像是一種不可知地計算中,多出了一種必然的概率常數,使得這個答案無限地接近了或者是已經是那種測不準的絕對答案。
“不仁、無仁、無仁、不仁?”瑾言似乎已獲得了某種答案只是,答案中仍然有着新的疑惑。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蒼翁老人說完這話,騎着老黑牛消失在了原處。
“氣分的變化,動而用之便有,靜而藏之了,就好象停留在靜止狀態,因此愈動而愈生生不已,生生不已和永遠活動,互爲因果,互爲生活,在動態中,愈動愈出,永無有窮盡,也永遠沒有盡止,然天地與萬物,畢竟都在動態中生生不已的活着。其然乎,其不然乎。不仁並非不仁,無爲非無爲。”瑾言思悟玄乎,其疑惑不斷,其解悟亦是無窮。
“假裝無爲、實有爲。不言成真、真不言?”瑾言再次聲答問,已然空無一人。
“所謂聖人,必須達到自身的品德與宇宙的法則融爲一體,智慧變通而沒有固定的方式。對宇宙萬物的起源和終結已經徹底參透。與天下的一切生靈,世間萬象融洽無間,自然相處,把天道拓展入自己的性情,內心光明如日月,卻如神明般在冥冥之中化育衆生,凡夫俗子永遠不能明白他的品德有多麼崇高偉大,即使瞭解一點,也無法真正明白他精神的邊際到底在哪裡。達到這種境界的人才是聖人。”瑾言心中一陣坦悟:“聖賢之道,一直都在。天地之法,道法自然!原來成聖如此容易簡單,可成聖也實在太難。三十四聖之後,卻也無人成聖!”
“不過人類生命有一種本能對反的強有力異象,既接受災難、死亡和失望但卻持守盼望——有更美好的生命來——這盼望讓世界得以安頓、給生命以方向。”瑾言如是堅定不移。
而當瑾言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然身在石廊之中。他終於看清楚了石廊其中的面貌。石廊的兩旁,印畫着許多栩栩如生的人,林林總總共三十四幅畫像。只是當他看到最後兩幅的時候,卻是空有畫框石白。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聖人畫像嗎?”瑾言看着石廊兩旁這些各色各樣的奇人異像,總能從中體會到那種浩然之氣,像是這一其中一幅畫像中就是一個鴻儒老者,只是輕微一眼從中飄過就被其中無際鴻儒聖意感染淹沒。
再如這一幅畫像裡這個老佝僂老者,瑾言也只是驚鴻一瞥,就能感受那玄乎無窮無盡的至純技法。
“難道這位老者就是傳說中的技聖——技破天!”他的腦中突然閃出了這個名字。
再看那副畫此人手握一旗子,彷彿天地是棋盤,日月星辰成棋子,“這莫不是棋聖黃龍士?”
“那麼上一幅畫之人便是鴻儒聖人——至聖夫子……!”
“這絕對是聖人畫像!而且還是包含了聖人之意的畫像!五域九州充滿了聖賢的傳說神話,其聖賢面容也是被人們各自地演繹。只是卻沒有人真正見過他們的真容,然而這裡真的有聖人畫像!”瑾言不敢直視這些聖人畫像,只是匆匆一瞥而過。
沒走多久,瑾言就走到了石廊盡頭,只是在聖像畫廊的盡頭,一幅熟悉的人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簾。
“老師您終於來了!”
這是熟悉夾雜陌生的蒼翁老者用着更爲熟悉的蒼老須臾的聲音在瑾言的耳邊響起了莫名其妙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