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北單手插在褲兜裡,單單這樣站着就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
黑眸鎖住顧唯一的身上。疾不徐的開口說道。“我是過來接唯一的。”
顧懷遠冷笑一聲,一雙銳利的眸看向站在客廳中間的男人。雖然臉上沒有波動,但是也掩飾不住他胸膛迸發出來的不悅氣息。“季先生,好歹說你也是京城第一世家的繼承人,不知道婚姻大事都應該由父母做主,你這樣不哼不響的帶着我的女兒將結婚證領了。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顧叔叔,你這麼說是不太嚴重了?”菲薄的脣角勾了下。漠聲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抱着以前那一輩的老思想?”
“不管,顧唯一是我的女兒,你要是想帶走她,也得經過我的同意。”顧懷遠堅持。
“那您同意?”
顧懷遠態度堅決。“不同意。”
季耀北黑眸如墨,臉色冷峻,聲音一字一頓帶着黏稠的冷意。“我要是非帶走呢?”
“季耀北,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站着的地方是哪。可不是你們季家。”
顧懷遠因爲他的話已經是勃然大怒,綜橫商場那麼多年,雖然兩家沒有實質上的鬥爭。也沒有人能這麼挑戰他的威嚴。
更何況還是季家的人。且又拐走他女兒的男人。
男人身形未動,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顧叔叔是在威脅我嗎?”
“那又如何?”
季耀北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波瀾不驚的道,“聽說前段嘉華拿了新城區的項目,真是可喜可賀了,顧叔叔這麼大動肝火,萬一要是這項目停了,你說嘉華會是怎樣的局面?”
顧懷遠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現在項目已經進行中,又豈是你說了算。”
薄脣輕啓,“顧叔叔可以試試。”
沉長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慢慢瀰漫,顧唯一咬脣,低聲輕喚,“爸……”
顧懷遠不等她說完,喝道,“叫我一聲爸,就現在回房間老實待着。”
這一喝聲,讓她知道顧懷遠顯然已經是生氣到了極致,她更沒想到新城區那麼久,彷彿是塵埃落定,卻又讓他又一次的提起,留在她躊躇中。
一隻小手拉住她的衣角,小身子嚇得瑟縮了下,小聲道,“姐姐,爸爸生氣好可怕。”
她這才堪堪回過神來,客廳裡還有孩子,對着後面的小媽看了一眼,胡研皺了皺眉,立刻帶着顧冬陽上樓。
顧懷遠手拄着柺杖,臉色不好看,冷聲又是重複道,“唯一,你也上去。”
“爸。”顧唯一的心都在顫抖。
她咬牙道,“爸,你不用讓我上樓,正好今天耀北在,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說。”
也沒必要臉紅脖子粗。
“說什麼?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他動了動幾下柺杖,敲擊着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音。
顧唯一看着他極力喘息的胸脯,抿脣走到他的身邊,扶着他的手臂讓他坐下,顧懷遠斜睨了她一眼,沒有動。
“爸,您先坐下來。”
她主要是擔心顧懷遠的身體,之前就是因爲身體不好,所以纔去度假村修養,胡研說較於之前已經是好了許多。
瞧着他坐下來,顧唯一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擡眸看向站在那裡修長的身影,“耀北你也坐下來。”
聞言,季耀北在沙發上坐下來,正是他們對面的位置。
顧懷遠冷眼看了他一眼,繃着一張臉不說話。
相較於他緊繃的臉,後者卻是淡然不能再淡然,怡然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的悠閒慵懶。
顧唯一有些頭疼,牽強的笑了笑,“爸,你也不要生氣了,我跟耀北現在是合法的夫妻,而且新城區項目,也是耀北幫忙才能拿下來。”
“你在說什麼?”顧懷遠皺眉。
“就是我剛纔說的那樣,是耀北讓給嘉華的。”
之前顧懷遠一直都以爲是她跑下來的,又聽助理來彙報,是請了市長公子幫忙。
原來不是這樣,卻是另有隱情?
還跟這位季先生有關。
犀利的眸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冷笑,“季先生什麼時候這麼慷慨了?”
要知道,兩家一直都是對立就算是有什麼項目也都是沒有什麼交鋒。
新城區那麼大一塊肥肉,季耀北居然讓給嘉華,顯然顧懷遠震驚的同時又困惑。
季耀北掀開眼眸,不緊不慢的看了顧唯一一眼,看到她臉上的暗示,眯了下眸,“我可是不是白給的,算是給唯一的嫁妝,不知道顧叔叔還滿意?”
此話一出,顧唯一愕然,顧懷遠沉眸,“所以說你是早有預謀?”
先是以此作爲交好的藉口,而後讓唯一拿戶口簿結婚。
“是不是早有預謀我不敢說,但是我對唯一卻是真情實意。”
“沒有婚禮就想領個證,就以爲算是娶我女兒?”顧懷遠說,“你是不知道結婚了也是可以離婚的。”
季耀北臉色一冷,嗤笑,“顧叔叔真愛開玩笑,我結婚可就沒想過要離婚。”
眼看着兩人又要槓上。
顧唯一心下一驚,更是沒想到顧懷遠又提離婚的事情,秀眉微蹙,“爸,你怎麼總讓我離婚,難道你想讓你女兒結婚二十天沒到就離婚?”
“我養的起。”
“那也不能總想着讓我離婚啊!”她有些不滿的囁嚅。
胡研將顧東陽洗完澡哄睡着,下來就看到他們三人還坐在沙發上,秀眉皺了下,“懷遠你該吃完睡覺了。”
“死不了,顧唯一上樓睡覺去,明天還有事情要你忙。”
眼眸眨了眨,“爸。”看他態度,今天晚上肯定是別想從家裡離開了。
剛起身,目光落在男人明顯不悅的臉色,咬脣道,“那爸,讓耀北也住在這裡吧。”
兩人都獨樹一幟,總得有個折中的方法,顧懷遠沒料到她會說這話,剛要拒絕,胡研衝他使了眼色,笑着說,“你們上去先休息,有什麼明天再說。”
當下,顧唯一拉着男人上樓。
胡研轉身看着臉色不好的顧懷遠,將手裡的藥遞過去,“懷遠,既然唯一嫁了,你也不要總提離婚的事情,現在主要的是讓她自己注意一點。”
顧懷遠點點頭,“公司那邊我會派人看着。”
“我可不是說的這件事。”
“那是什麼?”
胡研頓了下,“我說的是秦雪的事情,你知道當年的事情,秦雪恨瓊玉,雖然現在我們知道她不是瓊玉的孩子,畢竟她不知道。”
“你是怕她對唯一下手?”
……
三樓左轉第一間是顧唯一的閨房。
房間雖然不是很大,中間擺放着一米五的牀,貼着牆壁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男人修長的身形站在房間中,顯得房間格外的狹小。
顧唯一關上門,雙手環繞在男人的腰上,軟聲軟語道,“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在這住一晚了。”
垂眸看着女人溫軟的臉蛋,擡手捏了捏,“委屈算不上,只是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腦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姿態慵懶的像一隻撒嬌的小貓,“我不是故意的。”
那時候顧懷遠正在氣頭上,她要是當着他的面接電話,估計又是勃然大怒。
原本是準備吃完飯回房間給他回電話的,誰知道他居然來了。
季耀北低頭瞧着她道,“一句不是故意的算是解釋?”
睜着大眼睛,一臉歉意的仰起臉看着他,“我跟你道歉,以後保證接你電話,但是方纔你也看到我爸爸的火氣,本來就是我偷偷拿了戶口簿,所以給他發會火發泄發泄啊。”
轉念一想,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季耀北笑了下,“你在京城沒有什麼朋友,隨便打兩個電話就知道你的行蹤。”
她點點頭,有些擔憂,“耀北,你說我爸知道這件事都這麼生氣,要是秦阿姨和季叔叔知道,會不會……”
“不會。”
“你幹嘛說話這麼堅決?”她有些好奇。
“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他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一種強勢的霸氣。
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季耀北拍了拍她的後背,“去洗澡,你是準備就這樣抱着我站一夜?”
臉蛋一囧,她鬆開手,找了幾件換洗衣服,等她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男人穿着白色的襯衫,還有包裹黑色西褲下的腿,此刻正翻閱着什麼。
顧唯一擦拭着頭髮,走過去,才發現他在看自己的相冊,都是她從小到大拍的面前,最多的就是她跟顧懷遠,也有跟慕語還有韓的。
“我小時候可愛嗎?”
季耀北淡淡眯了她一眼,難得的誇讚,“可愛。”
眉梢輕挑,“我經常跟爸出去,看見我的人都這麼說。”
小時候她長的白白胖胖,可是卻不是那種大圓臉,而是天生的鵝蛋臉,五官也長的比較標誌。
菲薄的脣角微勾,淡聲道,“你小時候經常去韓家?”
“嗯。”她目光落在相冊上,正是她跟韓源在韓家大宅拍的照片,撇撇脣道,“以前兩家不是有合作嗎?爸爸經常帶我去,後來合作結束,也就偶爾去一次。”
季耀北將相冊合上,放在書架上,側首看着穿着卡通睡衣的女人,眉目不動聲色道,“季太太的品味很特別。”
顧唯一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臉蛋一紅,解釋,“這是我高中時候的睡衣,我的不是帶金帝去了嘛!”
伸手將她勾進懷裡,垂眸嗅了下,女人馨香傳入鼻尖,眸色暗了下,“我的換洗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