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蘇漾沒有血色的臉上,呈現出懵掉的狀態。滿臉淚痕。髮絲散亂,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落敗的娃娃。毫無生氣可言。
“小漾,你怎麼能這麼做。”秦雪看着她沉痛的嘆息一聲,“愛一個人,如果到了你這份上,真的是有點過了。你好好想想,耀北那邊我會跟他說。讓他給你選個好的地方。”
“秦媽媽,你這是要拋棄我了嗎?”
秦雪閉了閉眼睛。邁步向外走去,蘇漾趕緊起來跑過拉住她,“不要,秦媽媽。我錯了,我不該傷害你,不該傷害耀北。”
“遲了……真的。一切都太遲了。”秦雪伸出手掰開她的手指,傷懷道。“你好好在這裡。”
來之前,她是想勸耀北讓她出來,但是看她現在這樣。她還真的怕她再做出這種偏激的行爲。
……
季耀北從房間出來。眉頭緊鎖住,手掌捂住受傷的地方,不間斷的有血液從他骨節分明的指縫中流淌而下,被陳深好不容易勸住坐在長倚上的女人,看見他出來,立刻跑了過去,看見他不斷流出來的鮮紅,懵懵懂懂的走過去問道,“耀北,你……你沒事吧?
芩薄的脣勾了下,低聲隱忍,“沒事。”
“我看看。”說着就去抓他的手。
悶哼一聲,對上她擔憂的視線,脣角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手掌離開傷口,立刻血淋淋的傷口趁現在她的視線裡,季耀北道,“我沒事,只是受了一點小傷,等會讓醫生包紮一下就好。”
顧唯一呆滯住,好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一雙杏眸呆呆的看着那片鮮紅,一時間竟然沒了反應,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好似勾住了心絃,讓她整個人一顫。
看着她如此,季耀北以爲她是嚇住了,頓時伸手就去觸碰她,讓她看着自己,“怎麼了,我說了,真的沒事,等會包紮下就好。”
視線呆呆的擡起看向他,脣瓣動了動。
陳深從她身後看過來,頓時大驚,“先生……”
這種傷口深淺,他一眼就能夠辨別,哪裡說的沒事,況且傷在腹部,就算是再沒事,那也是嚴重的。
鋒銳的眼神掃過去,陳深立刻禁聲,立刻叫來醫生,很快單牀推了過來,季耀北被送去手術室內,進去之前對着陳深吩咐,“照顧好太太。”
眼看着着門就要關上,顧唯一終於有了反應,立刻伸出手臂穿入沒關上的門縫,就要往裡面走,陳深呼喊,“太太,這不行,先生要手術,我們還是在外面等。”
“不要,我要進去陪他。”
她的態度執拗,無論醫生跟陳深如何勸說,都沒有用,最後還是季耀北低聲一句,“唯一,聽話,在外面等我。”
“可是我想陪你。”
“很快我就出來,你進來會妨礙醫生,嗯?”
她遲疑了一會,像是在考慮,最後道,“好吧,那你快點。”
如此,顧唯一才罷休,乖乖的坐在門口的長凳上,她不時的詢問什麼時候好,陳深最後指着門上的指示燈道,“太太,等燈熄滅,就可以看見先生了。”
立刻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那手術燈。
南苑精神病院,爲了防止那些精神病患者突然情緒不穩定會自殘,或者突發狀況,都會配有外科醫生,所以他救治的也是及時,一個半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等熄滅,季耀北躺在牀上被推了出來。
顧唯一立刻上前,秦雪和陳深跟在身後,男人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都躺在牀褥上,一雙眸緊閉。
“耀北……”她擡起頭問道,“他是不是死了?”
所有人愣住,陳深解釋,“太太,先生這是睡着了,等醒了就好了。”
在進手術室之前,他就已經給市醫院打了電話,所有救護車早就等候在外面,等季耀北被醫生推上了救護車。
還沒等陳深說話,之前着女人已經坐了上去。
陳深只能對着身旁的人說,“夫人,您上我的車吧。”
秦雪點點頭,一前一後,車子離開南苑,到了市醫院,季耀北立刻被送去頂樓的vip病房,等季耀北下午醒來的時候,剛動了一下,視線落在趴在牀沿睡着的女人身上。
素淨的臉蛋,好像是睡得不安穩,緊緊的糾結成一團。
陳深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男人目光溫和的看着牀邊的女人,立刻喊道,“先……”
“噓。”
登時,陳深也不好說話,只能走近附身道,“先生,您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季耀搖搖頭,“沒有,我手機呢?”
“在這。”陳深不明白他一醒來要手機幹什麼,還是依言將黑色手機從口袋裡掏出,遞了過去。
季耀北翻來通訊錄,找出徐自知的號碼撥了出去,不肖一會,那邊接通,低聲道,“徐醫生……”
……
等顧唯一迷迷糊糊的轉醒,已經是半夜,窗外漆黑一片,唯有牀頭一盞檯燈亮着銀白的光線。
她看着牀上的男人,眉頭皺起,起身向外走去,看到坐在走廊上的男人,問道,“爲什麼他現在還沒醒。”
陳深原本閉目小憩,聽到她的話,立刻睜開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立刻起身笑道,“太太,先生會醒的。”
她又是追問道,“那到底是多久?耀北都沒醒,有什麼好高興的。”
“……”他竟然無言以對,難道還要他哭嗎?
“這個,不知道。”
他違心的回答,本來先生晚上就醒了,還用了餐,只是說不讓告訴太太,他自然是不能違背先生的吩咐。
“什麼叫不知道?你不是說了很快嗎?”顧唯一不滿道,“趕緊去把醫生叫來。”
“太太,先生天黑了,醫生都下班了,等明天的。”
“我不管,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負責?”她擡腳就要離開,“你不去叫,我自己去。”
陳深被問的苦不堪言,瞧着她離開,忙不迭的說道,“太太,你要是離開,萬一先生醒了看不見你,先生該着急了。”
要是真的叫來護士,那不是穿幫了嗎?
聞言邁出的腳步微頓,“說的也是,那我去陪他,你到底去不去叫醫生來?”
“去,我去。”
不得已,陳深只能去叫值班的護士過來,事先跟護士說明情況,讓她做個樣子,只道,沒什麼問題,睡醒就好。
顧唯一雖然不高興,但是也沒說什麼,但是整個人都氣鼓鼓的,也不願意再理陳深。
“太太,要不要吃點東西?”陳深問道。
“不吃。”
“……”
他將一個三層保溫食盒拿了過來,這些東西都是晚上先生吩咐的準備的。
打開一字排開,道,“這是你愛喝的魚湯,糕點,還有水果,您多少吃一點。”
顧唯一看着面前的美食,舔了舔脣,最後還是推開,“我不要吃,等耀北醒了,跟他一起吃。”
陳深擡眸看了一眼牀上,雙眼緊閉的男人,“你吃了先生才能快點醒過來。”
“我不信。”
“咳……”這太太真是比孩子還要難哄,最後沒辦法,他道,“那我放在這裡,你餓了就吃,我先出去了。”
等病房的門關上,顧唯一看了看緊閉上的門,隨後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美食,吧唧吧唧的動了幾下脣,喃喃自語,“吃了,你真的能快點好起來?那我還是吃了吧,等你醒了我讓他重新給你買。”
腳步聲遠去,隨後傳來女人咀嚼的聲音,躺在牀上的男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微微側首,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女人,津津有味的吃着糕點,他在心裡低笑。
如此過了就好,顧唯一每天都守在病牀,換藥,檢查,全部都是在她睡着之後才進行,只是等她醒了,季耀北就會愛上眼睛。
一個星期之後,慕語聽聞也是跟着宋錦木趕緊過來,只是看完所有之後,忽然就瞧見牀上的男人睫毛顫動了下,慕語出聲,“唯一……”
放在身側的手被男人抓住,慕語的話頓時卡在喉嚨口,顧唯一聽到她叫喚,側首看過來,“小語,怎麼了?”
這段時間相處,慕語時常會到金帝陪她玩耍,作畫,顧唯一對她已經相當的熟悉了。
慕語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宋錦木的意思還是領會,那是讓她不要多言,遂笑了笑道,“我帶你去花園逛逛吧,你這樣整天待在病房也不好。”
“不行。”她神色認真,“我要陪着他,這樣他才能快點醒。”
等慕語離開,上了車問道,“錦木,你剛纔什麼意思啊,爲什麼季耀北明明醒了,你還不讓我告訴她,你說你有意思嗎?”
宋錦木發動引擎,狹長的眸微眯,“你懂什麼,這是爲了她的病情。”
“什麼意思?”她困惑的問。
“行了,你去哪?我送你。”宋錦木沒回答她的問題,低聲問道。
“你不跟我回去?”她回問。
他目不斜視,“我要去公司。”
“騙人,今天出來我已經問過爺爺了,你公司根本就沒事,接下來你一個月的行程我都瞭如指掌。”
低聲嗤笑,“看來,你哄老人的本事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那不是哄,是真情流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嘛,回來聽說蘇漾的事,忍不住內心的騷動,想去探望?”紅脣微勾,忍不住出言諷刺,“就算你去,她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慕語簡直氣的不行,這個混蛋,昨天剛回國,聽到這件事情,就要出門,要不是她聰明,把女兒甩給他,讓他分身乏力,說不定早就去南苑了。
眉頭沒蹙,宋錦木睨了她一眼,“你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醋?”
“我不管,我就是不高興你去探望,今天你一天時間都我的。”
“你陪我一起?”他提議。
慕語瞪了他一眼,“不去,你讓一個孕婦陪你去精神病院?”
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眸裡閃過欣喜,“你懷孕了?”
後者看向窗外不理他,這幾天她就覺得不舒服啊,早上就讓傭人給她買了測紙,兩條紅槓槓,頓時讓她有些意外,本來沒打算說的……
只瞧着車子轉了個方向,再次往醫院而去。
慕語問,“你幹嘛?”
男人單手開車,一隻手掌探過來,覆蓋在她的肚子上,理所當然道,“懷孕了,當然是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