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了南苑門口的時候,院長親自在門口迎接。一路暢通無阻。長長的迴廊,入耳的都是讓人不悅的聲音。
從進來開始。顧唯一就緊緊的箍着秦雪的手臂,雖然秦雪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也被這種怪異的各種叫喊搞的心裡發怵,但還是鎮定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別怕。”
她點點頭。“媽,我們來這個地方幹什麼?”
“媽過來看個人。等會你在病房外面等我就好,不用進去。”
首先是蘇漾看到他們肯定會激動,再者現在她這樣,秦雪也不希望顧唯一跟蘇漾見面。
到了迴廊的最後面。越有越安靜,只有彼此的走路聲,院長帶着他們到了最後一間房間。對着季耀北道,“季先生。蘇小姐被我們安排在這一間,按照您的吩咐,這裡是整個南苑算安靜的地方了。”
季耀北擡眸看了一眼鐵皮大門。低聲道。“開門。”
立刻的,院長讓隨行的醫生拿出鑰匙開門,門被拉來,發出沉重的聲響,鐵皮大門裡面還有一道防護門,剛好可以看清楚裡面的陳設。
簡單的一張牀,兩個牀頭櫃,女人身穿白色的條紋服,整個人蜷縮在牀褥上,臉蛋埋在雙膝之間,看不清她的臉。
院長道,“蘇小姐一直就這樣,送的飯也不吃,說話也不理……”
季耀北揮了揮手,“鑰匙留下,麻煩王院長先離開。”
想到他如此說,王院長立刻將鑰匙遞了過去,陳深立刻接過。
等院長離開,秦雪立刻上前,看清楚裡面的情況,瞬間捂住嘴巴,輕聲喚道,“小漾……”
原本毫無反應的女人,聽到這聲呼喊,緩緩的擡起頭來,一雙眸逐漸的有了焦慮,隨後迅速的下牀跑過來,腳步趔趄,“秦媽媽……秦媽媽你終於來了,救救我……我要出去……”
秦雪雙眼微紅,看着披頭散髮,臉色慘白的女人,立刻道,“陳深,開門。”
聞言,陳深擡眸看後看過去,請示的目光看向季耀北,瞧着他點頭,立刻找出鑰匙將門打開。
門打開,秦雪邁步走進去,伸出手緊緊的擁着她,陳深將門又關上,蘇漾看見情緒瞬間有些激動起來,秦雪拉住她道,“小漾,別急,我會跟耀北說,放你出去。”
“秦媽媽……我不要待在這裡,我一分鐘都不想待在這裡。”她有些倉皇的說着,“再待下去我就要瘋了……”
她受不了,沒日沒夜從不遠處傳來的鬼哭狼嚎聲,她受不了,暗無天日的關在這封閉的屋子裡。
秦雪嘆息一聲,“小漾,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蘇漾微怔,雙眸瞪大,“秦媽媽不是你教我的嗎,要想得到什麼就得沉的住氣,你看我做的多好,他們過了這麼久才發現,哈哈哈……”
“你……”秦雪震驚,隨後抿脣道,“我沒想讓你這麼做,我只是讓你沉住氣,不能急躁,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怎麼能對個孕婦下手?”
哭着哭着,蘇漾滿臉淚痕的看着她,“那你要我怎麼辦,你答應過我會讓我嫁給他,我也一直在朝着這個方向努力,憑什麼我所有的努力因爲她的到來付之東流?我要她死……”
雙眸露出狠惡的目光,話語執拗的厲害,讓秦雪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看着她這樣模樣觸目驚心,伸手探出,拉住情緒激動的蘇漾,“你別激動。”
原本她是想勸勸她,讓她承認錯誤,季耀北肯定會放了她,如今看來,這條路顯然想不通。
最後,她只是開口說,“你好好待這裡,我下次來看你。”
“秦媽媽,你不帶我出去?你不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手指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秦雪被她抓疼了,蹙眉道,“小漾,你弄疼我了。”
蘇漾聞言,立刻鬆開手,雙手抱着頭,“對不起,對不起,秦媽媽,我只是太害怕了。”
這個時候,門被人再次從外面打開,陳深邁步走進來,低聲問道,“夫人,先生問您好了沒。”
蘇漾看見他,聽到他的話,臉上立刻露出欣喜,“耀北,耀北也來了嗎,在哪……我要見他。”
陳深阻擋在她的面前,“蘇小姐,先生不想見你,所以不要讓我爲難。”
“爲難什麼,耀北來,肯定是見我的。”眸色冷光乍現,有些猙獰,“你給我讓開,聽到沒有?”
陳深紋絲不動。
她突然就像是發了瘋一樣,伸手去推搡,“你給我讓來……”
她如此瘋狂,陳深自然不敢還手,只是一直防禦,甚至不讓她靠近門口。
秦雪趕緊上去拉她,“小漾,你冷靜一些。”
然而她現在唯有見季耀北的心思,任何人說話都阻止不了她,秦雪猝不及防被她一甩,如果沒有牀的緩衝,或許她就整個跌落在地上。
陳深看見如此場景,驚呼道,“夫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秦雪站穩說道。
“夠了!”冷硬的兩個字倏然之間響起,接着男人修長的身形出現在門口,凌削的短髮,深邃的臉龐,暗沉的眸底帶着冷銳的光芒,逼仄的視線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
“耀北。”蘇漾趁陳深發怔之際,跑過去,緊緊的用手臂從前面摟住他的腰,“我一直在等你,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這麼絕情的,你還是對我有感情的,我們好好的,我保證乖乖的。”她口不擇言的說着話語。
下一秒,遒勁的手用力的將她從懷中扯出,男人臉上線條緊緊繃,冷峻的五官散發出淡漠的氣息,“蘇漾,給你一個多月的思考跟反思,看來一點效果都沒有。”
美眸含淚,死死的咬着脣瓣,渾身顫抖,喊道,“季耀北,你憑什麼關我!我沒有什麼可以反思的,本來就是你辜負了我,如果沒有她,現在你娶的就是我。
她一步步後退,用一種悲悵的神情看着他,控訴着,“你憑什麼這樣對我……”美眸露出一絲瘋狂。
秦雪看着她激動,又是上前,“小漾,不要這樣,有什麼話好好說,我……”
手臂被一拽,接着蘇漾伸手拿過窗臺的牙刷,氣死的用末端抵在秦雪的脖頸動脈處,季耀北臉色頓時變得陰鷙起來。
慘白的脣微勾,“季耀北,給你兩個選擇,是要秦媽媽,還是跟我在一起。”
薄脣輕啓,一字一頓,“你真是瘋了。”
“是,我是瘋了,那也是因爲你。”她聲音高揚,“快點選擇!”
秦雪沒想到她會如此,整個人都被這情況給搞懵了,反應過來道,“小漾,千萬別做傻事,你還年輕,不要走不歸路,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媽。”
當初,她父母將她託付給季家的時候,秦雪就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撫養,別人有的,她都會有,別人沒有的,她也會滿足,所以她變成這樣,有這種心理,很大程度都跟她的教育有關係。
她沒想到蘇漾會變成這樣,女孩子有些小聰明,只要不過分,那就是可愛,可是過了,那就會讓人覺得厭惡,面目可憎。
顯然,蘇漾現在就是第二種。
蘇漾沒理睬她,滿是淚水,猩紅的眸只是看着對面的男人。
在這短暫的沉寂中,他低聲道,“我是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抵着脖頸的力道往下,瞬間完好無損的脖頸上露出血色,季耀北聲音變得低沉,冷冽,喝道,“蘇漾!”
“你逼我,既然你不選擇,那麼我就替你選擇。”
“耀北……”女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看清楚屋子裡的場景,她道,“原來是你!”
蘇漾看見她,冷笑道,“顧唯一,你也來了,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媽,”顧唯一的所有目光都被秦雪吸引,尤其是她血色印入眼底,她突然邁步跑過去,“流血了,你快放了她。”
還沒等她跑過去,季耀北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中,“唯一,別過去。”
顧唯一擡眸看着他,滿臉緊張,“耀北,媽流血了,怎麼辦,怎麼辦,醫生呢,醫生在哪裡?”
“陳深,帶太太出去。”他忽然說道。
“可是,先生……”陳深遲疑。
眸光一掃,“照做。”
“是。”
病房裡,只剩下三個人,季耀北將外套脫下,放在手肘處,低聲道,“你放了她,是我騙了你,有什麼恨就衝着我來,你爸媽也是爲了我季家而且,我們之間應該有個結束了!”
他邁步緩緩上前,蘇漾被的話愣怔住,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緩緩後退,“不……你別過來。”
因爲她的動作,抵在脖頸的深度又是往下一層,秦雪疼的倒抽一口氣,“耀北,你別過來,她現在激動,你別跟她計較。”
季耀北充耳不聞,黑眸微眯,一步一步的上前,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在跟她還有幾部距離的時候,直接衝上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蘇漾激動的奮力扭動,季耀北忙着抓他另外一隻手,就在千鈞一髮之間,末端狠狠的刺入他的腹部。
血色瞬間在白色的襯衫上蔓延,季耀北忍痛將她手中的東西奪下來,蘇漾整個人跌落在地上,她嚇得說不出話。
“瘋夠了嗎?”及要被將手中的東西拋進不遠的垃圾簍裡。
“我不是故意的。”蘇漾臉色慘白難看,喃喃自語,視線看向秦雪,“秦媽媽,我
……我不是故意的。”
秦雪看了都看她一眼,目光都在季耀北的身上,片刻,慌慌忙忙的扯過一側的牀單,被季耀北直接擡手拒絕,“不用。”
“你在流血……”
垂眸看了一眼潺潺留着鮮血的地方,眸色瞬間變的幽深,擡起手用力的摁了下去,這樣方式不僅不止血,甚至讓血液加快的流了出來,只瞧着白色襯衫的蔓延的區域越來越大。
秦雪大驚,“你要幹什麼?”
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他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側首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女人,低聲道,“蘇漾,我們之間兩清,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你好自之,明天我會讓陳深送你離開京城,以後你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再問你。”
這麼多年的情分,算是兩盡,他的話已經宣--判了她最終的命運,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