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到轉賬記錄之後,江暖又去調了林溪所在的酒店的那晚的監控錄像。
監控中清晰的顯示着阮佩蘭請的律師在開庭的前一晚去了林溪的房間,去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銀色的箱子,出來的時候就沒有了,裡面裝着什麼也是可想而知。
掌握了這些證據,就不用怕到時候林溪再反水了。
因爲這個案子的關注度實在是太高了,引起了不小的社會輿論,在二審的時候連電視臺都在對法院審理的全過程進行實時轉播。
這次,聽衆席上的人更多了,還有些人江暖看着都面生。
面對攝影機,江暖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在面對審判長提出的問題的時候依然神態自若。
江暖把自己蒐集到的證據一一展示在衆人面前,“這一份,是四年前阮佩蘭拿金錢誘惑林溪的時候的轉賬記錄,一共五百萬。
因爲林醫生的父母都是賭徒,當時家裡欠了很多錢,他以一己之力根本就難以償還,銀行方面也不肯給他貸款,所以他就答應了阮佩蘭的合作。
一審的時候阮佩蘭和林溪對之前他們所做過的交易予以不承認,事實證明,他們當時在說謊。”
阮佩蘭聞言面色一變,“不,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你在胡編亂造!這些所謂的證據也都是僞證!”
“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胡攪蠻纏。”江暖嗤笑一聲,她點了點轉賬記錄下面的銀行的印章,“看好了,這上面還有銀行的蓋章,這是鐵證。”
審判長點了點頭,示意江暖繼續說下去。
聽衆席上傳來竊竊私語,不少人都在交頭接耳。
木錘在板子上敲了一記,審判長說道:“肅靜。”
等到下面的人都安靜下來了之後,江暖又拿出了第二樣證據,“這是開庭前一晚,被告的律師林文彬出入我的出庭證人的酒店房間的監控視頻。我們可以看到,林文彬手上箱子的消失,這足以證明,在開庭前一晚,兩人達成了某種交易。”
“這也是爲什麼當時一審的時候,林溪會突然反咬我一口的原因——還是爲了錢。”這次換成了江暖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被告席上的林文彬。
對方的面色慘白,用滿是懇求的目光看着江暖,祈求她放過自己一馬,但是江暖並沒有這個打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林律師,這次串供的可是你們,不是我。有句古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只要你做過這些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不是有權有勢就可以隻手遮天,阮佩蘭,這世上還有法律在時時刻刻的約束着你。”江暖一字一頓道。
事情發展到現在,局勢已經非常明顯了。
聽衆席上的阮老爺子這會兒連女兒的判決結果都沒有聽,直接用手杖在地面上剁了兩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阮家的人本來就是爲了看熱鬧來的,這老爺子一走,也就沒了看頭。隨後,那羣七大姑八大姨也都稀稀拉拉的離開了法庭。
一邊座無虛席,一邊空蕩蕩得連個人影都沒有,對比之強烈,讓阮佩蘭心中寒涼。
但是這也怪不了誰,都是她當時鬼迷心竅,一手造成的。
“請被告做最後陳述。”審判長對這種事情見得多了,這會兒還是面無表情的。
阮佩蘭剛纔一直都是低着頭的,這會兒把頭擡起來之後,江暖被對方通紅的眼眶稍稍驚訝了一下。
“我錯了嗎?這難道都是我的錯嗎?”阮佩蘭的聲線有些顫抖,她直視着江暖,“當時的江氏陷入了嚴重的債務危機,所有人都焦頭爛額,而你那個爹,他就像是個草包一樣,根本想不出解決的方法。”
“如果我不那麼做,江氏怎麼能得以翻盤?嗯?”阮佩蘭說,“白芷就是個病秧子,她遲早是要死的,你呢?你還有能力能夠救江家一命,我這根本就不是蓄意謀害……是合理的利用,你懂嗎?是藉助機會!”
阮佩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對於你來說,你的母親是死了,但是對於整個江家來說,這是一個擺脫那種糟糕境遇的機會!這是……救贖,你懂嗎?既然能犧牲一個將死之人拯救整個家,那爲什麼不呢?”
江暖聽得直搖頭,“你瘋了,簡直不可理喻。那是一條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你應該感謝我,所有人都該感謝我的,如果沒有我這麼逼你,江家不會堅持那麼久。”阮佩蘭這會兒倒是平靜了,“可是你們只是一味的把我的陰暗面放大,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事情。”
“你承認了,那些事情都是你一手主導的。蓄意謀殺,綁架,勒索,你無所不用其極。”江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阮佩蘭不置可否。
審判長把目光的轉向了江建國。
就像阮佩蘭說的那樣,江建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草包,這會兒已經抖得像一個篩糠,就連說出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我乾的。”
他突然伸手指着阮佩蘭,情緒激動起來,“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殺了我的妻子,那時候我和她都還沒有離婚,是她,都是她……和我沒關係,真的,你們要相信我。”
“阮佩蘭做的那些事情,難道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嗎?”江暖直視着她父親的眼睛,“你和她日日夜夜同進同出,你根本就是膽小,你不敢去問!你敢說我媽去世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嗎?這些年你心裡真的好過嗎?”
江建國抱住了自己的頭,“不……”
話音剛落,審判長就擺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好了,被告發言到此結束。”
法庭裡重新歸位了寂靜,坐在高位的幾位法官相互討論着。
片刻之後,審判長才宣佈道:“經商討,我院判處被告主犯阮佩蘭死刑,從犯江建國有期徒刑三十年,不得減刑。”
聽衆席下掌聲一片。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江暖重重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