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翎一滯,她擡起眼,眸中冷光微閃:“什麼事?”
“楚汐妍的繼母鄧芝芳找到了,現在被祁先生的人看守着。”
方清翎皺起眉,有些不悅的看着他:“這對她來說難道不算是好事?”
“小姐,可是鄧芝芳瘋了,她的兒子楚明軒很是難過,一直在問是怎麼回事。”
方清翎挑起眉:“楚明軒?”
手下點了點頭,試探地看着她。
方清翎陡然沉下臉:“方軻,這些事,你從哪裡知道的?”
名叫方軻的手下面色微變:“小姐,我只是,想幫您留意祁先生的蹤跡。”
“幫我?”方清翎擡眼,眼中清霜似的冷光傾瀉:“這些事,是我父親讓你去查的吧?”
方軻猛然皺起眉。
“我警告你,你現在是我的手下,不是我父親的狗!你去告訴我父親,我不管他跟凌寒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我絕不會看着他傷害凌寒!”
“小姐,您真的多慮了。”方軻面色已經恢復正常,他一徑低着頭,面上無悲無喜。
“滾吧!”方清翎懶得看他那副死氣沉沉的嘴臉。
方軻身子微僵,隨即垂眸退了出去。
方清翎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垂眸看向自己親手做的枇杷膏,想起什麼,轉了轉眼睛。
方軻面色冰冷的走進方家獨院別墅。
別墅內朝陽的房子窗戶敞開着,正對着窗子前種着一株文竹,竟有一人來高,生得枝繁葉茂,張牙舞爪的向四周生長着,一看就是久未修剪過。
他垂下目光,輕輕敲了敲門。
一道懶散的聲線傳來:“怎麼樣,告訴清翎了?”
門打開,方誌疇面色倦怠的打了個哈欠,雖然周身看起來有些頹唐,但方誌疇身材挺拔有型,容貌周正,劍眉星目,看不出真實年紀,將他跟方清翎放在一起,只怕別人都會錯認成兩人是兄妹。
“是,先生。”方軻遲疑了一下。
“怎麼?”方誌疇明明只掃了他一眼,看似慵懶的眼睛卻已經將他瞬息之間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方軻身子一僵立即彎下腰去:“沒什麼,就是小姐對我已經起疑了。”
方誌疇哼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才發現,去了國外幾年,倒是退步了許多。”
他擡眼看着方軻:“不用管她,她也就是發發牢騷,過不了多時,她會來主動找你的。”
方軻垂下頭。
方誌疇微微蹙了蹙眉:“對了,祁明鴻現在在做什麼?”
“祁明鴻被祁凌寒關了起來,專人看管着,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唔,想辦法接近他,告訴他,鄧芝芳現在在祁凌寒手裡。”
方軻微微睜大眼睛:“可是先生,祁明鴻是一個瘸子。”
方誌疇看了方軻一眼:“那就是你的事了。”
方軻抿了抿脣,點頭應是。
“注意着清翎的行動,她多半還會去找楚汐妍的麻煩,必要時,幫她收尾。”
“是。”
楚明軒臉色蒼白的看着被捧到自己面前的枇杷膏,有些驚訝的看着方清翎。
“方小姐,你這是?”
方清翎微微笑了笑,眼眸流轉間顧盼生輝:“這是我親手做的枇杷膏,想請你幫我嚐嚐味道。”
楚明軒有些怔愣的看着她,臉頰浮現一絲微紅:“方小姐,專門給我留的?”
方清翎低頭赧顏一笑,粉光若膩。
楚明軒紅着臉接過來。
方清翎擡頭,目光溫柔地看着他:“明軒是遇到了什麼事嗎?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楚明軒呼吸猛地一滯,臉色瞬間白了起來。
“沒事。”
“明軒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說一說,畢竟我們一起喝過酒不是嗎?”方清翎擡起皓腕撫了撫頭髮,向楚明軒輕柔一笑。
楚明軒心頭一陣溫熱,他眼眶微紅:“我媽媽出事了。”
他將今天的事告訴方清翎,唯獨省去了祁凌寒說他的母親僞造證據涉嫌殺人的事。
見方清翎皺起眉,楚明軒突然有些後悔,讓他的女神知道他家裡的這些事,會不會讓她對他的印象不好?
方清翎卻皺眉感慨了一聲:“怪不得、”
楚明軒抿了抿脣:“什麼?”
“怪不得,我曾經聽到過汐妍罵過你媽媽,還說,一定要報仇之類的話。”方清翎嘆了一口氣,看到楚明軒微變的面色,隨即像是失言一樣掩住脣:“你看我,胡說些什麼!明軒,你別當真啊,說不定,汐妍就只是賭氣而已,你可別放在心上。”
楚明軒咬緊了牙:“方小姐,你不用替她解釋,我早就知道,我媽媽出事跟她脫不了關係!”
“明軒!你別多想,汐妍她雖然不是你媽媽的女兒,但是她畢竟是你們楚家的人,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她從沒把自己當成過楚家人,更何況,更何況我媽媽曾經對她是有些不好,她肯定懷恨在心了!”
楚明軒攥緊了手指,想要找楚汐妍算賬,卻發現,他對楚汐妍的現況一無所知。
方清翎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汗,楚明軒一把攥住她的手:“方小姐,你知道楚汐妍住在哪嗎?”
方清翎瞪大了眼睛:“她在一所高檔小區住,怎麼了?”
楚明軒從她口中問到楚汐妍的住址,面色陰沉的轉身離開。
方清翎看着他的背影,剛纔還含情脈脈的眼睛立時冷漠起來,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帕,輕嗤了一聲,隨手丟在地上。
楚汐妍怔愣的坐在何瓊如的墓前。
鄧芝芳的瘋魔模樣,楚明軒帶着哭腔的質問,還有楚宏良白着臉的歉意眼神如同閃回電影一樣,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
孰真孰假,她已經快分不清了。
楚宏良從來沒有提起過爺爺的遺囑,他近來像是幡然悔悟,想要彌補之前的過錯,但越是這樣,楚汐妍就越是後怕。
她不相信,楚宏良對於鄧芝芳當年傷害媽媽的事一無所知。
而鄧芝芳的瘋更是讓楚汐妍心中一悸,她曾經想過鄧芝芳是不是已經死了,但是她沒有,她好好地活着,卻瘋了。
就如師兄所說,鄧芝芳是證明祁明鴻害死她媽媽一案中關鍵的一環,現在這一環接上了,只是,鄧芝芳之前在哪或者是被誰藏了起來,他們一無所知。
楚汐妍深深的閉上眼睛,千頭萬緒像是一團亂麻。
她擡手輕輕碰了碰媽媽的相片,觸感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