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都可以活下去,爲什麼他不行呢?
可是那樣的情況,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
楚明軒茫然的看着楚汐妍,一時之間心思竟飄然不知停在何處。
她怎麼會這麼苦?明明,明明看起來硬得像是一塊石頭,看起來誰都不好惹的模樣。
祁凌寒向楚汐妍看了一眼,後者正目光繾綣的看向他,眼底是盈盈的淚光。
他垂眸眯了眯眼,突然動了,眨眼之間,楚明軒手中的針筒就已經被他狠狠甩向房間角落。
“你!”楚明軒猛地瞪大了眼睛,楚汐妍撲了過來,一把將他攬進懷裡,擡手在他後腦狠狠打了一巴掌。
“我讓你尋死!真長了本事!”
楚明軒埋首在她頸間,起初還掙扎,卻在受了那一巴掌之後突然安靜下來,他的呼吸漸漸粗重,熱淚灼着楚汐妍頸間的皮膚,他終於哽咽出聲:“姐!我真的好想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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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妍攥緊了手,在他背上捶了一下:“想就去報仇,尋死是最無腦的做法,親者痛仇者快,只要還活着,就沒有什麼事情能打倒你。”楚明軒咬緊了牙,在她懷中安靜了。
紀流深衝了過來,給楚明軒打了一針安定,楚明軒迷濛的睜着眼睛,朦朧的看向楚汐妍:“姐,你說,我還能站起來嗎?”
楚汐妍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想。”
他睡着了。
她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眼角的擦傷,有些難過的垂了眸子。
頭髮突然被順了順,她擡頭,祁凌寒的眸光沉靜而溫柔:“走吧,我們去聽聽他的病情。”
鬆開楚明軒的手,她跟着祁凌寒出去。
“情況不太好。”擺設簡單雅緻的待客室裡,紀流深皺着眉,翻了翻楚明軒的病歷。
“他的腳筋被砍斷,其實倒不是大問題,現在的醫學技術完全可以解決,只不過,他受的那一刀是衝着砍斷他的腳去的,角度刁鑽,分離了骨和筋;
再加上他從山崖上摔下來,創處感染引發了併發症,他自己本人又不配合,我是怕,他以後走路會有影響。”
楚汐妍皺緊了眉:“那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紀流深聞言挑了挑眉,有些無奈的聳肩看了看祁凌寒:“最壞的結果就是坐輪椅,這是在他不配合的情況下,如果配合的好,以後走路只會坡腳,稍微注意一下,就看不出來。對了,這小子學的什麼?應該不會影響工作。”
楚汐妍皺起眉,仔細在腦海梭巡了一下:“什麼商學院學經管的。”
她記得那段時間,鄧芝芳天天盼着小兒子能頂着經商天才的名頭,學成歸來繼承楚宏良的事業。
“不是。”祁凌寒嘆息了一下,一時之間竟不知怎麼告訴她:“他似乎早在出國的時候就換了專業,學的是油畫。”
“什麼?!”楚汐妍呆了呆,而後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鄧芝芳不會同意的!”
“所以他是偷偷改的志願,不然,他又怎麼會遇上方清翎?”祁凌寒按着她坐下,拍了拍她的背。
“這個混小子!”楚汐妍罵出聲。
原本因爲楚明軒的輕生和病情的事搞得心情陰鬱的楚汐妍,此刻像是被碰了一下乍開的刺蝟,恨不得衝進他的病房,點着他的腦袋教訓。
祁凌寒向紀流深使了個眼色,紀流深輕咳了一聲:“那個汐妍,跟你說件事兒,咳,思雅懷孕了。”
“......懷孕?!”楚汐妍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她有些驚訝的看着紀流深:“什麼時候?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她前段時間跟思雅聯繫的時候,不是說她跟紀流深才見了家長?現在,不是應該在國外跟紀母旅遊的嗎?
“咳,兩個多月了,原本我媽帶着她在國外旅遊呢,一發現懷孕立馬就在國外住下了,說是安胎來着,平日裡手機都不讓她碰,說有輻射。”
紀流深一向的厚臉皮此刻卻有些臉紅,他不自在的撓了撓眉心,語氣裡是自己也沒有留意到的樂呵勁兒。
“藏得夠深。”祁凌寒輕笑了一聲,調侃似的打趣了紀流深一句,紀流深挑了挑眉:“說我?你纔是吧?你不知道當初我知道汐妍孩子的父親是你的時候有多震驚!”
他回擊了祁凌寒一句,祁凌寒一愣,擁着楚汐妍的手緊了緊,嘆息似的感慨:“還好,我知道的不晚。”
紀流深已經笑開了:“哎對了,你們有沒有考慮二胎?雖然現在就兒女雙全的挺令人羨慕,但是凌寒,你不想再和汐妍養大一個孩子?從你的手心裡捧出來,最好和糖糖一樣是個女兒,嘖嘖,想想就令人激動!”
他的話成功令祁凌寒展開了聯想,這個面上一本正經沉穩不動聲色的大總裁,開始幻想起一個跟楚汐妍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娃娃哭着叫他爸爸,並十分激動的抖了抖手。
楚汐妍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真的想?”
他的眼睛裡冒着光彩,似乎紀流深的提議讓他很是心動。
“沒有,豆豆和糖糖還小呢。”祁凌寒瞥眼看到楚汐妍臉上的凝重,若無其事的遮掩,卻沒有把話說死。
不是他不愛豆豆和糖糖,只是,想起汐妍曾自己將兩個孩子撫養長大,他就心疼得厲害。
楚汐妍有些沉默的點了點頭。
再次看過睡着了的楚明軒,並親手留下便利貼約好再來的時間,兩人跟紀流深告辭。
紀流深落後了一步拉住祁凌寒,兩人站定,看着無知無覺的楚汐妍悶着頭往前走。
輕輕嘶了一聲,紀流深開口:“凌寒,我好像提了一件不該提的事,你家小媳婦的狀態明顯不對啊!”
我看得見。祁凌寒不動聲色的拐了紀流深一下:“走了。”
隨即在紀流深忍痛的哼聲裡,他揚聲叫住楚汐妍:“汐妍?”
悶頭直走的楚汐妍怔愣的停下腳步,轉過頭,有些驚訝兩人之間的距離。
祁凌寒快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走吧。”
她的手有點涼,他將她的手握着放進口袋,暖意包圍着她。
她怔怔的看着兩人擠擠挨挨着的衣袖,抿了抿脣,側眸看着他的臉,很認真的問:
“凌寒,你真的還想再要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