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炸響鈴聲,她猛地睜開眼睛,一個若有似無的脣擦過她的脣角,帶起她心裡一陣陣的戰慄。
她掙了掙,箍在她頭上的手失了力道,她推開他站起身來背對着他,從地上撿起手機,是夜夏。
她突然升起一陣心虛,用手拽了拽衣角,她點了接聽。
“喂,夜夏。”聲音出口她就咬住了脣,她的嗓子竟然這麼沙啞,聽起來帶着莫名的暗示。
身後站起的祁凌寒皺眉擡了擡自己的左手,聽到她叫夜夏突然垂下眼眸,瞥了她一眼。
“......汐妍?你在哪?”祁夜夏溫潤的聲音有一絲凝滯,像是意識到什麼。
“我在公司。”楚汐妍閉目深深呼吸了一口:“夜夏,你找我有事嗎?”
“汐妍,兩個孩子被爺爺的人帶回了祁家,不過你彆着急,爺爺年紀大了,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別太擔心,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楚汐妍感受到身後的目光,她僵着身子抿了抿脣:“孩子現在在你身邊嗎?我想跟他們說句話。”
“媽媽。”“豆豆!媽媽不是給你們留了小手機?!爲什麼不給媽媽打電話!”
聽到豆豆清亮的聲音,楚汐妍心落到實地,卻生出一股憤怒。
“媽媽,對不起,小手機掉進水裡了,我們一到太爺爺這裡就讓夜夏叔叔跟你打電話了!”
豆豆的聲音含着歉意和委屈:“媽媽,你別生氣了。”
楚汐妍閉了閉眼睛:“對不起豆豆,媽媽不該向你發火,媽媽實在是有些着急了。”
“我知道的媽媽,不怪媽媽!”
“那你們乖乖的呆在夜夏叔叔那裡,媽媽一下班就去接你們。”
掛斷電話,楚汐妍抿了抿脣沒有轉身:“祁,祁先生,既然兩個孩子沒事,我就先,先回去了。”
祁凌寒沒有說話,她悶着頭往前走,卻聽見一聲帶着痛意的呼吸,她才猛然想起,剛纔好像是她拉了祁凌寒一下,祁凌寒伸手護住了她,還好像受了傷......
她猛地止步,轉過身卻不敢擡眼看他,只低着頭:“祁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微帶顫抖的聲音傳來,她咬了咬嘴脣擡頭看他,卻見他一雙眸子晦如深海牢牢鎖着她。
他扶着左胳膊,半倚在辦公桌上,在窗外透來的陽光下像是一座山。
“我去給你找醫生!”楚汐妍紅着臉移開眼神。
“不用,我自己會去,你去工作吧。”祁凌寒收回目光,轉眼去看窗邊擺着的綠植。
“可是!”祁凌寒突然向她走近了幾步,她猛地住了口,倉皇的退了幾步。
祁凌寒扯了扯嘴角,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去工作。”簡單三個字帶着令人臣服的氣場裹挾向她。
楚汐妍屏住了呼吸,沉默着推開門跑了出去,徑直跑向洗手間,擡眼看着鏡中面色緋紅的自己,重重的喘了喘氣。
半晌,她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清水拍向灼燙的臉頰。
祁凌寒看着門緩慢的關上,垂下眼眸撥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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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亮藍色寶馬徑直停在凌夏樓下,從中走出一個帶着墨鏡渾身花哨的男人,身材清瘦高挑,下頜骨優越得明顯。
來人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綻若星辰的眼睛,他嘴角勾起一抹隨意的笑,探身從車裡撈出一個箱子,走進了凌夏。
前臺見到他竟也不攔,他徑直走進祁凌寒的總裁辦公室,身影瀟灑引得路過的女同事連連回眸。
“喲!祁大總裁竟然還有用得上我這個“家庭醫生”的時候?真是可喜可賀呀!”他嘴角帶着調侃的笑,走進祁凌寒。
“來,讓本少爺看看傷哪了。”祁凌寒皺眉看着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紀流深。”
紀流深嘆氣似的撇了撇嘴:“好好好。”從小一副古板模樣,真不知道有誰能收了這座萬年冰山。
他收起調笑語氣,沉着眉查看祁凌寒的傷:“你這是想不開,拿胳膊往牆上撞了?”
祁凌寒眯起眼:“什麼傷?”
紀流深聳了聳肩:“看着像是輕微骨裂,不過應該不是,別急,本少爺一出手立馬就見分曉。”
祁凌寒垂下眼睛沒有說話,紀流深也不在意,繼續滿嘴跑火車:“軟組織挫傷,你這傷,傷的程度巧,再重一點就該給你打石膏了,傷的地方也巧,你總不能一胳膊杵地上了吧!”他看見祁凌寒眉骨微動,“不會吧!真的是?!”
紀流深鬆開他,一臉興致的打量他:“快快快,說說看!你這麼大一人怎麼還會摔跤呢?該不會......嘿嘿,該不會英雄救美了吧?”他隨口扯着閒篇,總不可能像小說一樣那麼狗血吧!
祁凌寒猛地冷下臉:“閉嘴!”
紀流深倒吸了一口冷氣,什麼情況!萬年鐵樹要開花了?!還真被他說中了!
“哪家妹子?我認識嗎?好啊你祁凌寒,還挺會來事啊!”
祁凌寒攥緊了拳頭,轉身直視他:“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從這扔下去。”
紀流深閉住呼吸探頭看了一眼窗外,猛地變了一副模樣:“別介,我就跟你開個玩笑。”
他一臉駕輕就熟的討饒,可心裡好奇的快憋死了,祁凌寒這個冰山竟然還有拼着自己受傷去救的人,憑這一點就值得他這個在祁凌寒的魔掌下委曲求全了二十八年的苦命人肅然起敬。
他見好就收的轉移話題,簡單替祁凌寒做了個冷敷:“我還以爲你這個機器人不會生病受傷呢,原來你還是個人啊!”
祁凌寒一點眼神都沒分給他,按着胳膊走向辦公桌。
“門在右邊。”
紀流深嘖了一聲,轉身向門外走:“你怎麼還是這麼無趣!不會生病,也不跟外人接觸,要不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我還真以爲你是個AI呢!你這種人活該一輩子無病無災孤獨終老!”
祁凌寒抿了抿脣,想起一件事:“等一下。”
他站起身,鄭重其事的將房門鎖緊,百葉窗層層拉上。
紀流深瞪大眼看他這番操作,在他轉身一步步走向自己時,用雙手抱住了自己:“你要幹什麼?你果然對我心懷不軌!”
祁凌寒猛地止步,閉上眼睛剋制的抿了抿脣,有這樣的朋友自己還健在,真不知道是喜是禍。
“我有事要問你。”
紀流深看他一臉的鄭重,收起了調笑的神情,同樣鄭重以待:“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