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盯着胤禩簡直無語,“朕以爲你是好樣的,你還真是好樣的!”
八阿哥耷拉着腦袋,心裡一點也不怕,他自己也奇怪,如果是前世,早就急吼吼解釋了,哪能由着汗阿瑪說教。
胤禛吃人嘴軟,“汗阿瑪,先去找另外兩隻啊。”
康熙瞪胤禩一眼轉身就走,胤禛比他慢一步,拍拍胤禩的肩膀,有點可惜,“嘖嘖,汗阿瑪怎麼沒揍你啊。”
“我倆不出來捱揍的就是你!”胤禩哼一聲,暗恨他又心軟了。
胤禛被衆人扔下,拍拍哈巴的腦袋,哈巴後腿一蹬,帶着徒子徒孫越過康熙一行。
“皇上,你看。”樑九功指着直奔南苑而去的犬部隊。
康熙大手一揮,“跟上。”
御前侍衛面面相覷,四阿哥的狗成神了?不用交代不用吩咐,給它跟孔雀毛就能尋到偷鳥賊?
“咦,這是十阿哥的住處?”樑九功眨眨眼,“皇上這,怎麼回事?”
康熙腳步一頓,高聲道,“小四,滾過來!”
“進去吧,進去吧。”胤禛對自己的訓狗技術十分有信心,哈巴出錯的機率比他聽康熙的話的機率還要小,他特好奇,消失不見的孔雀怎麼會在小十這裡。
一牆之隔,十一阿哥蹲在地上,歪着腦袋打量籠中鳥兒,“十哥,汗阿瑪要是知道我們把他的孔雀偷走了,會不會打我們屁股?”
“不會。”胤俄纔不擔心,“不要害怕啦,四哥會護着我們噠。”
康熙扭頭看胤禛一眼,胤禛哭笑不得,這倆小孩,怎麼想起來跟孔雀過不去啊。
十一晃着腦袋,“對!八哥和九哥偷孔雀還說捎帶上四哥,四哥明明沒有去,他們想陷害四哥,我是不會讓九哥得逞噠。十哥,四哥如果知道我們這麼保護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當然啦!”胤俄點頭,“九哥三天兩頭找四哥麻煩,今天也讓他們嚐嚐被汗阿瑪揍的滋味。”
“所以你們就在小八和小九走後跑去珍禽園,把剩下兩隻孔雀弄來了麼?”胤禛突然出聲。
兩隻嚇一跳,緩緩扭過頭,“四,四——汗阿瑪?!”尖叫一聲,籠子裡的兩隻孔雀嚇一跳。
“小十,八哥不疼你?”胤禩心中複雜。
“疼啊。”小十說,“可是,八哥對四哥不好。”
“所以你就坑我咯?”胤禩非常想掰開小十的腦袋瞧瞧裡面都有什麼,“不怕我以後不疼你了?”
“我有四哥。”小十答得乾脆,八和九身子一晃,康熙噴笑出聲。
康熙知道兒子們間有點小摩擦,都是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康熙基本上睜隻眼閉隻眼,瞧着胤禩和胤禟快吐血了,“小十你這樣可不對,如果朕沒找到孔雀,你八哥會捱揍的,你希望看到麼?”
胤俄想了想,“不希望。不過,八哥,汗阿瑪揍你你可以揍我。”
“就是不能跟四哥過不去,對不對?”胤禩氣得簡直想扇他一巴掌,這個熊孩子怎麼沒有前世記憶。
胤俄點點頭,“八哥好聰明,難怪想到用孔雀坑四哥。”
“誰跟你說我坑四哥?”胤禩簡直醉了。
胤俄小手一直,“十一啊,他聽九哥說的。”
九阿哥上去揪住他的耳朵,“個倒黴催的,忘了誰求額娘讓你出宮?你個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我什麼時候說坑四哥?!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擰斷你的耳朵,讓你成一隻耳。”
“擰啊,額娘不會放過你噠。”十一根本不怕,還歪着腦袋讓他好使勁。
九阿哥心梗,朝他屁股上踢一腳,眼看要摔倒,胤禛趕忙扶住他,十一抱着胤禛的腰大哭,“四哥,四哥,我不要跟九哥住一塊,讓我去你那裡,去你那裡吧。”
“好好好,別哭,告訴四哥,胤禟什麼時候說要坑我?”胤禛瞧着衆人都等着弄起事情原委,也沒繼續哄他。
十一揉着淚眼,“昨天晚上啊。我睡不着去找九哥玩,他和八哥坐在牀上玩牌九,一邊玩一邊說捉孔雀給四哥,就是陷害四哥啊。還打我,汗阿瑪,您給兒子做主啊。”
“難爲你總算看見了朕。”康熙有點酸,“去捉孔雀的主意誰出的?”望着小十。
胤俄點頭,“是我啊。我騙奴才說想偷偷養兩天,他們趁珍禽園的小太監不注意的時候捉來,等珍禽園的小太監找不到了,我再告訴他們孔雀在八哥那兒。如果汗阿瑪不來,我倆吃好午飯就把孔雀送到八哥屋裡啦。”說着完美計劃,胤俄頗爲自得。
幫兇們嚇壞了,“皇上饒命!”胤俄身邊的宮人撲通跪下,“奴才失職,沒,沒攔住十阿哥,求皇上恕罪。”
“不干他們的事。”胤俄道,“他們奉命行事而已。”
胤禛自個滿嘴謊話,卻時常對弟弟們說,男子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當。
十阿哥自覺他是個小男子漢,“汗阿瑪要罰就罰我,和十一沒關係。”
“你們都有錯,還有小八和小九,什麼東西不好吃,這麼會作,烤孔雀,虧你們想得出來!”康熙一想到小樹林的骨頭就頭疼。
胤禟低聲道,“本來想抓山雞,跑得太快沒捉住還差點被珍禽園的小太監發現。”
“朕餓着你們了?”康熙見他不知悔改反而嫌棄雞跑得快,醉了醉了。
“圖個好玩啦。”胤禛插嘴。
“都是跟你學的!”康熙指着他的鼻子,“還有你們,以後少跟胤禛瞎混。”
胤禛挑眉,“汗阿瑪不帶這樣的啊。小八七歲,小九五週歲,他倆懂什麼,這麼大的小孩哪個不鬧騰。不信問你的侍衛們,有沒有上樹掏過鳥,下河摸過魚,即便沒有,那有沒有偷偷撩撥人家小姑娘?”
瞅着一半侍衛低下頭。康熙眼前一黑,“最後一次,再讓朕發現,你們一個個,皮繃緊咯!”說完拂袖離去。
胤禩上去捉住小十,“汗阿瑪不追究該輪到哥了。”
“八哥你幹麼?四哥救命啊!”胤俄尖叫道。
胤禛涼涼道:“你倆想怎麼追究,教一下四哥。或者他倆誤打誤撞地蒙對了,不然你倆怎麼那麼好心請我吃肉?”
胤禩吐血,難得良心發現一次還搞出這麼多是非,“隨便四哥怎麼想。”放開小十改捉哈巴,“你的哮天犬借我兩天。”
“不成啊。”樑九功突然進來,尖細的嗓門嚇得胤禩心臟一縮,“樑公公你,你怎麼回來了?”
“皇上出去纔想到找到孔雀的功臣是哈巴,四阿哥,皇上說他要好好犒勞犒勞哈巴。”樑九功道。
胤禛:“老實交代,不然就算他們跟汗阿瑪回去,也會逮着機會溜回來的。”
“嗨!什麼都瞞不過四阿哥,皇上瞧着哈巴很厲害的樣子,想讓哈巴去刑部待幾天,您放心,哈巴的伙食絕對比刑部尚書還要好。”樑九功言之鑿鑿保證,胤禛這才滿意。
狗比人的生活好??胤禩和胤禟又聽見“咔嚓”一聲,什麼東西碎了。
胤禛還沒完,“汗阿瑪把哈巴弄過去也只能解一時之需,貓狗房裡有兩個小公公協助過我訓練哈巴,你回去一趟把那倆人找來,讓他們跟我一段時間,以後專門爲刑部訓練狗。”
“成,奴才這就去稟告皇上。”意外收穫,樑九功好開心。
胤禩瞅着胤禛一聲令下,六隻大狗同時向後轉,步調一致跟着樑九功出去,非常羨慕,“四哥,我們——”
胤禛擡手,“你倆還小,不適合。”開玩笑,小八是未來賢王,跟他不務正業?他還不想見到皇瑪法。
“你像小九那麼大的時候就養哈巴啦。”胤禩繼續纏。
胤禛:“汗阿瑪剛纔怎麼說的,少跟我瞎折騰,聽見了麼?”
“八哥聽見啦。”胤俄替他回答,“四哥,咱走吧,不跟八哥玩,這次沒陷害你一樣害得汗阿瑪誣賴你,咱們以後離他遠點。”
“胤俄!”胤禩高聲叫,胤禟拉拉他的胳膊,“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等老四出宮建府,看他倆怎麼蹦躂。”
胤禩一想,“對!八爺報仇十年不晚!”
六隻大狗被弄走,胤禛小樓裡變得很空曠,基於前段時間太活躍,其後幾個月,胤禛都安安分分待在暢春園跟着師傅學習。
轉眼到了秋高氣爽的季節,紫禁城不熱了,皇帝帶着老老少少回到了皇城。
胤褆搬回了自己府邸,也昭示着他可以正式辦差了。
康熙見他喜歡舞槍弄棒,便讓他留在兵部,而胤褆的身份反倒變得很尷尬。他住在宮裡時,兵部大佬們可以當他沒成年,每天把他當成小弟帶在身邊。
如今正式辦差,康熙又沒封他一官半職,兵部大佬摸不準皇上啥意思,對胤褆的態度也有些飄。
胤褆也知道,讓他總理兵部他現如今還沒那個能耐,從小兵做起,基於他皇阿哥的身份又沒人真敢把他當成小兵。今生沒有和太子生嫌,少了鑽營,胤褆一下子變得好閒。正和太子唸叨,胤禛推門進來了。
太子挑眉,“不會敲門啊。”
“你倆密謀什麼呢?”胤禛張嘴問,
太子:“胡說八道,我倆能密謀什麼,你又來幹麼?”
胤禛:“好幾天沒見你了,想得慌啊。”
“別,別這樣說,我聽着瘮的慌。”太子擡手阻止他靠近,“有事說事,沒事請便。”指着門口。
“唉,太子哥哥,好狠的心啊——”
“閉嘴,你要是來我這裡就爲了哭喪,孤不歡迎。”太子不客氣,胤禛正兒八經坐好,“給兩個懷錶。”
“想幹麼?”太子一臉警惕,“你,你又想拆了玩兒?”
胤禛氣得哼一聲,“多少年前的舊賬還翻出來,有意思麼。快點啦,快點,我送給額娘啦。”
太子一聽送給皇貴妃,“張起麟,去叫遺音給四阿哥挑兩個。”
張起麟轉身出去,胤褆眼珠一動,“挑兩個?你有很多?”
“西洋學堂裡的洋人師傅會制懷錶,昨天送來七個,這小孩長了一個狗鼻子,今天聞着腥來了。”太子點點胤禛的額頭,“圖紙他提供的,畫的像符咒,虧得人家能看懂。”說着話遺音進來了,捧個盒子放在胤禛手邊,恭敬道,“四阿哥,都在裡面。”
“麻煩遺音姑姑啦。”四哥對她很客氣,遺音瞧着胤禛禮數極好,心裡也挺爲太子高興的。
遺音到太子身邊時太子四周歲,一晃十年過去了,遺音內心深處已把太子當成了自己孩子,如果胤禛很狂傲,遺音定會逮着機會讓太子離他遠點,說不定還會幹出什麼瘋狂舉動。
遺音一邊打千一邊說,“四阿哥客氣了,奴婢應該的。奴婢不打擾三位爺,有什麼事喊一聲,奴婢就在門外。”走得時候順便把屋裡伺候的人帶出去。
胤禛瞧着想笑,“二哥,你這位管家姑姑好厲害啊。張起麟在你這屋裡也算得臉,遺音擡擡手他就忙不迭跟出去,嘖嘖。”伸出大拇指,“佩服!”
“我這毓慶宮那麼大,沒有兩尊大佛震着,那些子小鬼還不得上天。”太子一頓,“懷錶拿了,可以走了吧?”
“沒事,我不忙。”端着茶杯,大腿翹在二腿上,老神在在地問,“你倆剛纔聊啥呢?是不是聊明年選秀的事,汗阿瑪相中了哪家姑娘,二哥若不放心,我替你瞧瞧去。”
太子嘆氣,“小四啊,孤幫你算着呢,三個月,你僅僅安分三個月又想作,怎麼就不怕哪天把自己作上天呢。”
“不樂意說就算,大不了問皇太后,汗阿瑪如果敲定了,一定會讓太后過過眼噠。”胤禛發現胤褆一直沒開口,“大哥咋了?惠母妃又唸叨你們趕快生孩子麼?”
“你能閉嘴麼?”胤褆皺眉,“從進來到現在就沒見你停過,一個好好的皇阿哥,怎麼跟個娘們似得,什麼事都得摻和一腳。”
胤禛哼哼哼,“好心沒好報,不看你是我哥,四爺懶得管你。”
“大哥最近煩着呢,你別煩他了成麼。”太子拿起盒子放在他手裡,“四爺慢走!”
小四爺被嫌棄了,四阿哥已經習慣了,“煩什麼,我可是聰明伶俐吊炸天的四阿哥,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只要你跟我說說,我瞧一眼,保證你立刻病除。”
太子扭臉看一眼胤褆,大阿哥無奈地擺擺手,“你說,他不得到答案能鬧騰一天。”
“大哥在兵部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太子三言兩語講完,“明白了,現在可以——”
“停!滾那個字多傷人啊,幸好我皮厚心臟硬,換成誰受得了你們。”胤禛撇撇嘴,“這算什麼事啊。沒有合適的咱就自己創造一個唄。”
“別說的那麼簡單,兵部衆人各司其職,有條不紊,你橫插一腳進去會亂的。”太子阻止他異想天開。
“幹麼非盯着兵部那塊肉啊。”胤禛道。
胤褆:“我已在軍中歷待了兩年,現在又沒有戰爭,偶爾有個土匪,神機營兩把鳥銃搞定了,根本用不着我啊。”
“大哥啊大哥,虧你好意思說自己在軍中呆了幾年,有沒有關心過國際形勢?”胤禛問。
太子挑眉:“說人話,再整些怪里怪氣的詞,孤明天就奏請汗阿瑪把你的西洋學堂關了。”
“好吧。”胤禛道,“大哥,邊境看似穩定,其實危機四伏。先說倭寇,前朝中期,政治*導致海防鬆弛,倭寇侵我東南沿海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直到戚繼光前往沿海,歷經近十年艱苦奮戰才把倭寇趕出去。前前後後,倭寇盤踞東南沿海百餘年,如此殘暴之流,如今沒敢侵我沿海只是畏懼我們的火器,一旦沿海露出一條縫,那些人便會像財狼一樣立馬攻進來。
“再說準噶爾,準噶爾一族自始至終不承認我們,現在安分也是他們認爲有能力的首領沒有長大。還有沙俄,那位彼得帝和大哥一樣大,今年十六週歲,汗阿瑪說看見彼得帝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己,他離親政也不遠了。
“璦琿城議和時讓他們丟那麼大一塊肉,等他親政後不會想奪回來?還有西藏土司,各自爲政,派出去的駐軍也拿他們沒辦法,如果倭寇、準噶爾和沙俄同時來襲,雲南、西藏那些心懷不軌之徒又豈會安分。”
“繼續!”太子給胤禛填滿茶。
胤禛眨眨眼,“沒啦。”
“別賣關子啊。”胤褆瞪眼,“這倆懷錶想不想要了?”
“壞人!”胤禛立馬奪回來,“他們成長,我們也要成長,他們發展,我們也要發展才能在未來不吃虧。”
“我們有火器。”胤褆道,“戴梓一直沒停,不還招了很多人,還要怎麼發展?”
小四阿哥往椅子上一歪,“和你們說話好累啊。”
“遺音,把剩下四個懷錶都拿來。”太子朝着門外高聲喊,胤禛突然又精神了,也不累了也不渴了,“大哥,你覺得是騎馬拎刀戰鬥方便還是用鳥銃方便?”
“對於咱們的士兵來說,刀劍比鳥銃方便,論起殺傷力,還是鳥銃厲害。沒等你拔出劍,可能已經死在了鳥銃下。”胤褆沒參加過實戰,但他見過準噶爾被鳥銃火器殺得片甲不留。
胤禛一拍桌子,“我的哥啊,您總算說到點子上了,咱們有騎兵,有火器營,有專門裝備□□鳥銃的騎兵麼?”
“沒有。”胤褆道,“火器營的士兵只有訓練的時候才能見着火器。”
“這就是我要說的。”胤禛眨眨眼,太子直覺不好,“別,你別太異想天開,我倆受不住了。”
胤禛白他一眼,“膽小鬼。大哥,這樣,你管汗阿瑪要一支騎兵,給他們配上,”站起來,“左右腰間兩把鳥銃,背上挎着連發火/槍和一支弩,腳上靴子裡分別藏着一把匕首一把短刀,頭上戴着鐵帽,讓神機營給設計薄薄的,再讓他把盔甲減輕些,把這些人帶到深山裡訓練三個月,回來打它五支騎兵,信不信?”
“不用三個月,你配那麼多火器,孤一個人也能滅一個營。”太子不屑地看他一眼。
胤禛呸一聲,“我還沒說完好不好,給他們配那麼多是讓他們隨手抓到武器,但是交手時,雙方□□不準上膛,這樣還被滅了,不是火器之故吧。”
“太子,小四的重點在深山拉練三個月?“胤褆看向他,“我說的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