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樂顛顛回到家，“福晉，我出去幾天，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尼楚赫做好單衣做棉衣，每天盯着針眼眼睛都看花了，忙問，“爺要去哪裡？妾身能和爺一塊去嗎？”
胤禛扭過頭看到她臉上的希冀，手上的棉衣和針線，心裡一軟，想一下，“不行，我去天津衛有正事，下次吧，下次帶你出去玩。”
尼楚赫非常非常想見識見識大清的海軍，他也知道四阿哥去天津衛做什麼，故意說，“下次？還是去天津衛？”
“額？”胤禛撓頭，“這個，我儘量吧。”
半個多月的相處，雖然都沒碰到過彼此的手，尼楚赫對胤禛多少有些瞭解，這人做事時看起來不過腦子簡單粗暴，實則極有原則，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他心底一清二楚，而且輕易不應承什麼事，答應了就會竭力做好。
尼楚赫能得他這句話，說明胤禛眼裡還有這位他同居人。
而皇貴妃聽兒子他要去天津衛，“欽天監說這兩天有雪，你去那裡幹麼？戶部沒人了？”
“好久都沒見大哥了，順便看看他。”胤禛胡謅，“額娘，汗阿瑪把押運軍餉的事交給我，這是對我的信任。”
“呵呵，皇上昨天晚上跟本宮說了，是你自個要去的。”皇貴妃還有一句話沒講，皇上讓她問胤禛到底去天津衛幹什麼。說白了，還是不信胤禛先前的鬼扯。
胤禛有時話多，但他不想說的事換成誰來問他都不會講，“額娘別管那麼多，女人想太多容易來，你啊，合該好好享清福。”
皇貴妃笑的很幸福，嘴上卻說，“唉，果然娶了媳婦忘了娘，這才幾天啊，本宮就遭人嫌了。”
胤禛扶額，“您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皇貴妃話鋒一轉，“和你福晉圓房沒？”
胤禛被她跳躍的思維搞得一愣，繼而臉色微紅，“尼楚赫太小。”
“十五歲，□□哪裡小？”皇貴妃瞪大眼，想聽到天大笑話，“惠妃有四個孫子孫女，太子有一對兒女，聽說胤祉府上的妾室也懷——”
“額娘說什麼，大哥四個孩子？”胤禛不敢置信，“大嫂這麼厲害？”。
皇貴妃心好累，兒子的關注點總那麼與衆不同，“大阿哥的妾室上個月給他添了一男一女，毓慶宮的小格格也是太子的妾室生的。胤禛啊胤禛，你不要額娘安排人，額娘就不給你安排通房妾室，倒是和你福晉圓房啊。照你這樣下去，本宮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大清爺們重視嫡妻但也會有很多妾室，胤禛從未異想天開的指望他們從一而終，前世便見過很多男人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那還是在有律法和道德的約束下的，更何況大清這個納妾合法化的年代。
饒是有心理準備，乍一聽到胤褆一年添倆娃依舊有點消化不了，“大哥真厲害。”
“所以額娘可以不攔着你，但你到了天津衛一定要跟大阿哥學學，爭取讓你福晉三年抱兩。”皇貴妃退一步。
話說，她不退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四福晉叫到跟前，教她給自個兒子用藥然後強上吧。
胤禛嘆氣，“額娘見過弘旭麼？”
“今天早上還見着呢。太子妃有事請教本宮順便把他也帶來了。”皇貴妃奇怪，“問這幹麼？”
“據我所知，弘旭一年沒生過四次病，太子哥說明年給他種痘，身體壯的像個小牛犢，額娘知道爲什麼？”胤禛問。
皇貴妃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總覺得他話裡有坑，“爲什麼？”
“因爲弘旭出生時太子已經十八歲了，父母的身體發育成熟，所以孩子出生後才這麼健康。”胤禛說完，皇貴妃臉色大變，驚叫道，“你，你要本宮再等兩年？”
“也許是三年。”反正他現在對尼楚赫沒想法。
皇貴妃一拍桌子，“不行！你哪兒都不準去，在家給本宮生孫子！”
“額娘別鬧了，我明天走，天快黑了，我回去了。”胤禛說着站起來，“還有，我走後不準欺負我福晉。”
“本宮什麼時候欺負她？”皇貴妃臉色一變，“那女人是不是在你面前編排本宮？”
“第一，那女人是你兒媳，第二，我聽家裡的下說的，你讓人家在立冬前把我的衣服全做出來，現在尼楚赫吃過飯就縫衣服，眼裡面都冒血絲了。”胤禛忍不住嘆氣，“知道您對她不滿意，但欺負人別這麼明顯啊額娘，馬齊還是議政大臣呢。”
皇貴妃動動嘴巴，“好吧好吧，看他這麼老實沒挑撥咱們母子關係的份上，本宮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
“兒子就知道額娘最好！”胤禛笑道，“額娘想要什麼，兒子來時給你買些。”
皇貴妃擺手，“本宮什麼都不需要，天津衛有名的特產宮裡都有。穿上斗篷，別騎馬了，坐車回去。”
外面北風颳個不停，胤禛即便是鐵打的也會冷，而乘坐馬車大大降低了速度，回到家中已黑的看不見了。
跳下馬車往裡走，一路上燈火通明，他的福晉坐在後院中堂裡，一邊縫衣服一邊往外看，看到他放下衣服走出來，離多遠就聽到，“爺吃飯了麼？”
胤禛微微一笑，“還沒有，福晉等急了吧。”
尼楚赫差點被那笑容閃瞎了眼，康熙真會生，一個兒子比一個兒子長得俊，最俊的偏偏在他家，“不急，爺快進來，木槿，通知廚房開飯。”
胤禛家針線筐裡是見斗篷，“天這麼冷福晉別做了。”
尼楚赫苦笑，他真不想做，恨不得把那八匹布燒了。可他想好好活着，也想看到千年後的大清會強大到哪一步。至於現階段，更希望看到康熙知道四阿哥揹着他乾的事後，坊間又會傳出怎樣的流言。
而這一切建在他坐穩四福晉的基礎之上。
皇家沒有離婚，但是皇家卻可以把妻貶爲妾，即便他對胤禛無意，尼楚赫也不想看到自己被個女人擠到冷院裡去。
所以，在他可有可無的情況下，他必須得聽話，除非不想在皇家混了，大可忤逆皇貴妃，“額娘說讓我儘快做好。”
尼楚赫不想像個女人一樣告黑狀，可他現在看見針線就反胃。
胤禛讓木蓮拿下去，“額娘說你太瘦，趁着冬天好好補補，衣服就讓她們坐吧。”
木蓮：“既然娘娘這樣說了，福晉，你和爺吃好飯早點休息。”
以尼楚赫對女人的瞭解，皇貴妃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而四阿哥的情商明顯不低，尼楚赫抿抿嘴，“謝謝額娘關心。”
胤禛見她眼裡堆滿笑意，不禁喟嘆，真容易滿足，“福晉先吃，我洗洗去。”
“妾身伺候爺吧。”尼楚赫跟他進了洗漱間，這次沒有故意貼在胤禛身上。
翌日一早，尼楚赫睜開眼看到屋裡大亮，慌忙從牀上爬起來，“木蓮，木槿，快把本福晉的衣服拿來。”
“福晉怎麼了？”木蓮挑起牀簾，“披上披風別受涼了。”
尼楚赫：“爺呢？”
“爺在訓練場練武，福晉找爺有事？”木蓮問。
“爺沒走？”尼楚赫一陣奇怪。
木蓮更加疑惑，“還沒到七點，爺還沒吃早飯呢。”
“沒到七點？房間裡怎麼那麼亮？”尼楚赫也不嫌冷，臥房裡放了兩個炭火爐子，直接下地，拉開窗簾，透過彩色琉璃往外面看，“下雪了？”
“是的，昨兒半夜下的。”木蓮道，“半個時辰前皇上派人來通知爺下午再走，怕路上滑馬車不好走。”
“下午再下呢？”尼楚赫想說乾脆別去了，但他知道這話太扯淡，搞不好還會惹來胤禛厭惡。
“那也沒事，車軲轆上包上皮子就不會打滑了。”木蓮拿來他的衣服，“主子說太子爺待會過來，奴婢服侍你梳洗？”
尼楚赫點點頭，一邊往裡走一邊問，“太子給爺送行？”
“是的，可能還有別的事吧。”把熱水倒進臉盆裡，又從旁邊水缸裡舀半瓢冷水倒進去。
尼楚赫瞧着缸裡沒上凍，不禁道，“這真方便，爺怎麼想的在屋裡修個洗漱間？還沒有一點異味。”
木蓮：“聽白芨姐姐說有次主子在暢春園，因爲他的房子離茅房非常遠，房間裡放個恭桶多少都有點異味，便想到了這個。”
“內務府的工匠修房子的時候沒設計好？”尼楚赫道，“蓋得很不合理？”
木槿笑道，“哪裡啊。”一邊鋪牀一邊衝着洗漱間道，“主子把他的放在建在花園裡，周圍就他一個，內務府的匠人當那是皇上逛花園逛累了歇腳的地方，所以纔沒在那邊建茅房。”
尼楚赫聽到這話面上閃過一絲古怪，“不會又是爺假傳口諭建的吧？”
“福晉真厲害，房子都快建好了皇上才知道，您一猜就猜對了！”木槿鋪好牀走過去換下木蓮，他爲尼楚赫梳頭盤發。手指飛動，嘴巴也不閒着，從胤禛假傳口諭說到他勒索明珠，然後又到他把張英氣得見着他就喊祖宗。
木槿還想說下去，尼楚赫擡擡手，“先吃飯。”媽的，再聽下去他非得心臟病發不可。然後再吃飯？上閻王殿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