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火麟雖然答應了曾思源,但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睡不着,也沒心情看電視,他從臥室走出大廳,再從大廳走進臥室,走來走去心煩得很。
他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半。他發愣一會兒,下樓走進網吧。尤詩詩剛上班不久,他揚手“嗨”了聲。
尤詩詩也嗨了聲,問:“現在這個鍾數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鍾火麟支吾一下,“呃……今晚休息。”
尤詩詩看着他,“怎麼?休息是高興的事情,你好像不太高興?”
鍾火麟強笑幾聲,“呵呵呵……”接着輕輕嘆氣說:“其實沒什麼的,就是工作上不太如意。”
尤詩詩輕聲說:“真不開心的話,可以換工作嘛。”
鍾火麟苦笑,“本來今天就可以不幹的,現在又不行了,還得多捱一個月。”
“老闆不肯放人?看來你的工作表現不錯哦。”
“呵呵……”鍾火麟又再苦笑。
尤詩詩問:“你在哪裡上班?”
鍾火麟隨口回答:“龍騰酒吧。”
尤詩詩皺皺眉頭,“龍騰酒吧?在什麼酒店裡邊?”
鍾火麟突然想起:“哎呀,她不知道貝婷在做陪酒女,貝婷也不想讓她知道,我還是不要說了。”便淡淡地應付了一句,“普通酒店而已……咦?你在看什麼書?”
“大專課本。”
“哦?你在自學進修?”
“嗯,以前沒珍惜讀書的機會,現在補回咯。”
鍾火麟笑笑,心裡很讚賞。
尤詩詩也笑笑,說:“但現在時間很緊,唯有一邊上班一邊學。”
“就是成人高考的那種?”
“是。”
“怪不得聽張老闆說,你總不肯調班,原來是白天需要去上課?”
“也就週末去上課,但一調班就是一個月,始終不方便。”
鍾火麟想了想,說:“如果你週末白天要上課,晚上又要上班,豈不是很累人?”
尤詩詩說:“沒辦法了,累就累些。哎,別人是週末放假,我的週末卻是受苦,時間不夠。”
鍾火麟聳聳肩膀,“我倒大把的時間……”
“哇,故意顯擺來了?不如幫我上班?”
“沒問題,到時候只管吩咐,如果我有空一定幫你。”
尤詩詩只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一聽鍾火麟居然那麼爽快不禁愣了愣,面孔還紅了紅,把頭低下。
鍾火麟奇怪地問:“怎麼了?信不過我?”
“不是。”
“那……”鍾火麟斜眼瞧了瞧,忽然心中一蕩,想:“她這樣子……羞答答文靜靜的……”
尤詩詩擡頭髮現鍾火麟看着自己,頓時更加臉紅了。
“啊哈,我回來了!”姚貝婷總是大大咧咧喧喧鬧鬧,一進門口就大叫着撲來,還一把扯住了鍾火麟的胳膊。鍾火麟一甩甩開她,“幹嘛了你,放手!”
“嘻嘻。”
“笑個屁呀,今晚回來那麼早幹嘛?”
姚貝婷神秘地笑着盯着他看,左看看右看看,勾頭看看斜眼看看。
鍾火麟一翻白眼,沒好氣地說:“發什麼神經!”
“嘻嘻……”
“你!別看,別笑!再這樣我揍你了!”
姚貝婷果然不笑了,忽然雙手一叉腰嬌喝:“你說什麼!敢揍我?”
鍾火麟隨手拿起桌面的香口膠塞過去,“請你吃,嘴巴有東西咬就沒空吵架了……”
姚貝婷把香口膠往檯面上一拍,“沒良心的傢伙,就請我吃這玩意兒?起碼得請三天三夜的飯,加上夜宵、早餐、零食,統統你包了!”
尤詩詩聽了噗哧一笑,鍾火麟皺眉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打劫?”
姚貝婷雙手一叉腰,“我問你,曾助理是不是來找過你?”
“你怎麼知道?”
“哼,我當然知道,你可以再回去上班,對不對?”
“你……又知道?”
尤詩詩疑惑地看着他們,姚貝婷得意地抿着嘴巴,說:“告訴你,是本小姐見你可憐才求曾助理來找你的,不然……嘿嘿,你有現在這副囂張德性?早捂着被子哭鼻子了!”
鍾火麟羞怒,“你胡說什麼東西,他來找我是正常的,是愛才,懂?”
“愛才?你有個屁才,如果不是本小姐,曾助理會來調查?會同意你回去上班?”
“你……”
“不是我攔住他求他,他會來?他能找到401上去?”
姚貝婷說的是實情,但要鍾火麟當面向她感激那是萬萬不能,於是哼一聲轉身就走。
姚貝婷喊一聲就伸手去抓,“站住……”
“放手啊,三八。”
“還敢罵我!”
“哎喲,痛……”
“小子找死……”
兩人又吵又扯出了門口,瞬間沒了蹤影,尤詩詩瞧得目瞪口呆,微微搖頭。她知道自己插不上手的,唯有不理,哪知過了一會兒,姚貝婷突然打電話過來,“詩詩……”
“貝婷,你們去哪了?還在打架?”
“屁話,我們哪是打架?是我在揍他!”
“啊?呵呵。”
“現在他被我揍服了,說請我吃夜宵,等下我打包給你,你想吃什麼?”
“啊?”
姚貝婷的聲音很得意,說:“想吃什麼就讓他買什麼……”忽然暴喝一聲:“色狼,你敢走?反口是不是?”隱隱約約傳來鍾火麟的聲音說:“什麼呀,我去尿尿,別跟着。”
“尿什麼尿,懶人屎尿多……”
“你別跟來!”
兩人又在唧唧咋咋吵鬧,手機響了一陣就悄然無聲,已經掛線。尤詩詩輕輕失笑,但笑得幾下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便笑不出了。到底哪裡不妥呢?她歪頭想了又想卻想不明白,接着有客人來買東西打斷了思路,不了了之。
鍾火麟被姚貝婷拉了出去,居然是吃狗肉,居然是喝白酒!這都不算,居然喝白酒還搖骰子!輸的人居然一次喝一小杯!
姚貝婷真是一個瘋婆子。她吃着喝着,罵着笑着,一時忘了形,不記得自己穿得花枝招展是條裙子,居然學大老爺們一樣擡高了小腿踩在旁邊的凳子上……牛!
鍾火麟三兩下就被灌暈了,接着姚貝婷也把自己灌暈了,兩人搭着肩膀上了的士回來,又搭着肩膀上樓睡覺。幸好,姚貝婷沒大吵大鬧,鍾火麟也還有些神智,兩人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行爲。
是不是太可惜了?
酒精在發揮着作用,鍾火麟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方懷玉——那天使一般的女神,遙不可及得不到的,這才令人無盡懷念!
他在牀上翻滾着,抱着枕頭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二天,他中午才起牀,頭
腦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洗漱之後,準備出去吃飯。剛打開大門,忽然姚貝婷走出房間說:“等等。”
鍾火麟問:“什麼?”
“給我買份飯回來,雞腿、麻婆豆腐、油花菜,記住不要通心菜。”姚貝婷說完自顧走進衛生間,似乎鍾火麟必定要幫她買的一樣。鍾火麟眨眨眼睛愣了會兒,唯有嘆氣,過了半個小時,他乖乖地按照要求買了飯菜。
姚貝婷已經在看電視了,伸着一雙白嫩嫩的腿搭在茶几上,居然還沒換衣服。鍾火麟不敢多看,“喏,你的。”
姚貝婷歡呼一聲搶過飯盒,開始大快朵頤。
鍾火麟問:“錢呢?”
“你看我身上哪裡藏得下錢?”
“進房拿給我不行?”
“喂!”姚貝婷放下筷子瞪着眼睛,“你還怕我欠了不給?”
鍾火麟搖搖頭懶得多說,坐下看電視。
姚貝婷斜眼盯着他,“喂,請我吃一個快餐,很難爲你嗎?你上班收個小費也不止這兒吧?”
鍾火麟哼一聲,“還有個屁小費。”
“對了,曾助理和你怎麼說的?”
“沒什麼,今晚開始我進吧檯,不用再看羅傑的臉色。”
“吧檯?喲,好差事。”
“哦?”
姚貝婷認真地說:“吧檯油水最足了。你想想,客人隨便喝杯酒,隨便放下一張百元鈔票,多數都不用找零的,嘿嘿……”
鍾火麟驚奇地問:“不是吧?”
“當然,運氣好的話,一晚收個三兩百小費不是問題。”
“哇,倒是不錯嘛。”
“不過呢……”
“什麼?”
姚貝婷撇撇嘴吧,揶揄說:“就憑你這副木頭樣,還想賺兩三百小費?別人肯留些零錢給你已經是可憐你了。”
鍾火麟一橫眼瞪去:“喂,這樣來踩我?”
“不是嗎?自己不會笑也不會哄人笑,要不就咧開大嘴傻笑,要不就皮笑肉不笑……”
“喂,你夠了啊。”
“我說真的,你長得本來就不帥,手腳又不麻利,嘴巴更加不會說話,那些大老闆闊太太根本就對你沒印象,能給多小費嗎?”
鍾火麟越聽越不服,心知是姚貝婷有意奚落自己,便冷笑幾聲。姚貝婷得勢不饒人,數落得更來勁:“有時間呢,你應該去搞搞頭髮,別一堆亂草似的,順便整整容,把鼻子墊高點,嘴巴縫小點……”
鍾火麟趕緊打斷,大聲反駁:“你以爲自己好美嗎?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腰肢粗大腿粗……”
“你敢說!”
“我就說!”
“臭小子找架打是不是?”
“你再敢動手我就拆了你骨頭。”
姚貝婷忽然猛地站起來,挺直了胸膛,後翹着屁股,示威地朝鐘火麟揚揚下巴,“你看清楚些,本小姐該凸的凸,該平的平,酒吧那兒也不知有多少大叔大伯想什麼什麼我。”
鍾火麟嗤笑,“大叔大伯?怪不得。酒吧光線暗,他們眼睛又老花,把母豬當貂蟬是正常的。”
姚貝婷大怒,一巴掌甩過去。鍾火麟趕緊擋開,“又來?”
“就打你怎麼樣?”
“死三八!”
“罵我?”姚貝婷的絕招挺厲害,鍾火麟不想和她糾纏,站起身就走,邊走邊說:“瘋婆子我懶得理你,洗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