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打鬥十分轟動,震驚了整條街。莫家聲等人去派出所錄了口供,賠償了大排檔的損失,一切搞定之後已經夜半一點多了。
鍾火麟的酒醒了,不禁有些後悔:“又和黑社會打架?不知打了哪幫的人?如果又要老闆出面解決就不好了……草,他們來打我,我不打怎麼行?那些小子我記得許多,以後見到了再摸底。”
回去的路上,樑曉月問:“你就是這樣打架的?”
鍾火麟一愕,反問:“什麼這樣打架?”
樑曉月輕嘆:“今晚這麼打你也沒事,上次受的傷是怎麼來的?到底對付多少人?”
鍾火麟苦笑:“一個人。”
樑曉月大吃一驚,“一個人而已?”
鍾火麟點點頭,“嗯,老虎和羊羣畢竟是有區別的,懂嗎?”
“哦,就像你和振威一樣,對付那些人挺容易,但互相打起來就危險了。”
“不錯。”
沉默了一會兒,樑曉月說:“那些人不簡單的,我看這事兒還沒完結呢。”
鍾火麟心中一動,點點頭,想:“我應該採取主動,而不能等着被別人尋仇。”於是掏出手機來,撥打斧頭哥的電話。斧頭哥這種人當然是混得很夜深的,沒睡覺。
“斧頭哥,在哪兒瀟灑呢?”
“火哥啊,哈哈,我在酒吧泡着呢,來不來?”
“不了,有件事兒想讓你幫幫忙。”
“什麼事兒?只管說。”
“幫我收收風,今晚九點多在坑洞村附近的大排檔,是誰拉幫結派打羣架。”
“咦?這事兒……你有興趣知道?”
“咦?這事兒你已經知道?”
斧頭驚異地問:“不是你吧?”
鍾火麟哈哈一笑,“就是我把他們打倒的,都是哪兒的人?”
斧頭慨嘆說:“你這小子真厲害,把人家一大羣人撂倒了,現在道上都吹遍了呢,不過……唉,是鐵鏈哥的人馬。”
“鐵鏈哥?”
“是呀,呵呵。”
“草他丫的,這回又得和老闆解釋了。”
“呵呵呵……”
“斧頭哥,今晚幫我看看情況,我明天一早向老闆彙報。”
“好的,估計今晚沒事了,他們也在查……咦?你是莫家拳館的人?”
“嗯,這事兒我負責。”
“好吧,我幫你看着,你儘早處理,鐵鏈哥脾氣火爆,栽了那麼多兄弟他面子過不去的。”
“哦,謝謝了。”鍾火麟掛掉電話,雙眉緊皺。
鐵鏈和李龍一是三十幾年的生死之交,這次鍾火麟闖的禍可大了。第二天傍晚,在鐵鏈的私人會所裡,幾個巨頭坐在一起。鍾火麟乖乖地站在李龍一身後,低着頭很老實的模樣。
鐵鏈沉着臉怒氣衝衝,林福生瞧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鍾火麟,說:“龍哥,你乾脆讓他出來混算了,那麼有本事,是個人才啊!出來之後兄弟們都知道了,也就不會再自己人動自己人了。”
李龍一淡淡一笑,沒說話。
曾偉豪說:“也對,上次就在福生的夜總會鬧一場,現在又打傷了鐵鏈那麼多的弟兄,遲些就輪到我了?我勒了個去!”
李龍一說:“鐵鏈,那些傷的兄弟沒事吧?花了多少?”
鐵鏈說:“花了十幾萬的醫藥費是小事,有三個人現在還躺着起不來,七個人骨頭裂了、折了
,其他什麼軟組織挫傷他丫的全部都是!鼻青臉腫的都他丫的可以成立一支足球隊了!”
他越說越生氣,遙指着鍾火麟的鼻子破口大罵了七八句,然後說:“你很能打是吧?捱得了一顆子彈嗎?受得了一刀子嗎!”
曾思源目光轉動,站起來過去加了茶水,說:“鐵鏈哥,喝杯茶潤潤喉嚨。”這麼一打岔,鐵鏈的話語便停了下來,呼呼喘氣。
林福生說:“醫藥費是小事,兄弟們開不了工幹不了活,損失就大了,還有,被外邊的人笑話我們窩裡反,更他丫的難堪!”
曾偉豪點點頭,“龍哥,你一句話,怎麼說?”
鐵鏈怒氣衝衝地說:“先講明白了,我不要他的錢!”
鍾火麟心中一驚,不要錢,那要什麼?他暗暗擔憂,看着李龍一。李龍一舉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說:“大家都是老兄弟了,客套的話我就不多說,我再保他一次,兄弟們的醫藥費我負責。”
三個大哥都是臉色一變,充滿了疑惑。他們和李龍一之間的交情非比尋常,現在話語雖然沒有挑明,但意思已經明顯得很,李龍一居然還要爲鍾火麟承擔?
李龍一回頭看了一眼鍾火麟,再看着三位老兄弟,苦笑說:“理由是要交代的,還記得鳳一的事兒吧?”
三人恍然大悟,臉色頓時緩和下來。當時鍾火麟救了李鳳一,他們只知道事情,卻不知道是誰,沒想到就是鍾火麟。
鐵鏈重重地吁了一口氣,說:“鳳一就是我的妹子,既然是這樣,我就代妹子也多謝你一次,扯平算了。”
鍾火麟大喜,趕緊躬身稱謝:“謝謝,謝謝鐵鏈哥。”
鐵鏈搔搔頭沒理睬他,又說:“龍哥,我們兩兄弟不用計較,錢不用你賠,兄弟們那邊我會另外交代的。”
李龍一說:“好,我不賠,我拿一筆慰問金出來,讓兄弟好好休養。”朝曾思源使個眼色,曾思源點點頭。
曾偉豪呵呵一笑,“龍哥,這小子是匹黑馬,反正現在威名更甚了,乾脆讓他出來咯。”
林福生也說:“就是……喂,火麟。”
鍾火麟趕緊迴應:“是,福生哥。”
“你可出位了,兄弟們都知道有個火哥,卻不認識你,你以後要是動手,得先把名號亮出來,懂嗎?”
“哦,我亮……名號?”
“笨蛋,你亮了名號別人還動手的,就不是兄弟,即使是兄弟,錯也不在你,還不懂?”
“懂了,懂了。”
“上次在我夜總會你要是先說明是龍哥的人,哪還用得着麻煩?草!”
“對不起,福生哥。”
鐵鏈說:“龍哥,準備給份什麼工作給他擔擔?”
曾偉豪說:“那麼能打,不如讓他再去思源的場子混!”
大夥笑了笑,李龍一說:“先等等吧,他在公司很能幫忙。”
鍾火麟心念一轉,想:“現在是個難得的機會,不可錯過。”於是大着膽子說:“老闆,給個機會我試試吧。”
李龍一神色不動,岔開話題說:“鐵鏈,我們很久沒玩過了,不知你的牌技進步沒有?”
鐵鏈一瞪眼說:“我的牌技向來一流,你想再輸?”
大家又是一陣笑。
鐵鏈又一瞪眼,說:“小看我是不是?讓你們知道厲害!”朝門邊的小弟呶呶嘴,那人轉身走了出去,不久後拿回一副撲克牌。
四個老弟兄偶爾都會聚聚,閒來玩玩大老二。鐵鏈的技術最差,但勝在運氣好,總是有好牌在手,贏多輸少。現在解決了鍾火麟的事情,四人便趁機樂樂。他們都有一個像曾思源一樣的得力助手,坐在旁邊觀戰,唯獨鍾火麟站着。
鍾火麟當然不介意,他也懂得玩,只是不精而已。看了半個小時,有許多地方不太明白,卻又不敢多問,悶在心裡。
“剛纔龍哥明明有張紅桃A,已是最大的了,爲什麼不打福生哥,而讓他贏了呢?難道是讓牌?不對呀,上一局他拼命頂福生哥,搞得自己也輸了五張……唉,賭博的事兒搞不懂。”
這時曾偉豪出了一對Q ,大家都敲了桌子表示不要,鐵鏈忽然大聲喊:“福生,一對老K在你那兒,爲什麼不打?他就要贏了。”
林福生笑了笑,“喲,進步了嘛,居然算到我有對老K?”
鐵鏈得意地說:“我當然有進步的……喂,還不打?”
曾偉豪出完最後一對,取得勝利,而林福生才亮出一對老K晃了晃,說:“我打他幹什麼?他贏我也贏啊!”
鐵鏈生氣了,“你們……真陰險!”把手中的一沓子牌猛地拍在桌子上。
“哈哈哈……”大夥一陣笑。
李龍一說:“鐵鏈,你兩手筒花出不了啊?哎呀,剛纔我大的時候,忘了出小順子給你了。”
鐵鏈哼一聲,“假慈悲,專門不出的,害我翻倍!”
曾偉豪說:“鐵鏈還是老樣子。”
大夥又是一陣笑聲,曾思源出手幫忙疊牌。
鍾火麟的眼珠轉了轉,猛然醒悟過來,暗暗喝彩:“原來是這樣!”
他們玩大老二的規矩,一局結束後,剩八張牌就翻倍等於十六張,剩十張牌就翻三倍等於三十張,沒出過牌的算四倍是五十二張。贏的人分別與其他三人算差額,有時可以贏七八十張牌,每張牌一百元,就是七八千元。
剩牌最少的又和第三、第四個人算差額,第三和第四算差額,排第四的人賠三家,所以如果最後一個人是翻賠,三個人都可以贏,於是便往往出現三打一的現象。
剛纔林福生雖然有對老K可以對付曾偉豪,但打了之後他得出單牌,最大的單牌可能在鐵鏈手中,就等於給了他機會。反正他手上的剩牌不多,只要把鐵鏈牢牢套住翻三倍,照樣贏錢,所以他就按兵不動,任由曾偉豪勝出。
這是一種技巧,任何老手都懂,但鐵鏈是火爆性子,心機淺耐不住,有牌都要打,見到玩陰的就生氣。他喃喃咒罵幾句,重新拿了牌上來一看,忽然眉花眼笑。
李龍一等三人深知他的脾性,知道這局他的牌好,自己得隱藏實力。李龍一手中有對2,有對A,方塊3還帶着筒花。
鍾火麟瞧見後暗暗高興,想:“先出筒花,回頭走單走雙都不怕,勝算高啊。”哪知李龍一居然抽出方塊3直接扔出去,單牌。
鍾火麟眨眨眼睛不明白了。看了一會兒,單牌打到老K,林福生敲敲桌子放棄,鐵鏈皺着眉頭猶豫一會兒,也敲敲桌子,曾偉豪笑笑,也放棄了。
李龍一悠然地拆開筒花出牌,打個方塊6,林福生跟張小的,鐵鏈竟然不出,一副惱怒的樣子猛敲桌面。
三人走了四五輪,都在八張牌之內了,唯有鐵鏈剩下十張。鍾火麟忽然忍不住“噗哧”一笑,一笑出口頓時捂住嘴巴。
鐵鏈一瞪眼,喝叱:“笑個屁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