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人眼神不好,我什麼也沒看見……”
小園看着程浩蹙眉望着自己,結結巴巴替自己辯解。
其實的確沒看見什麼,在驚慌中就看見一個白影閃過去,但是知道那個白影沒穿衣服。
她心裡不住重複着一句話——又闖禍了……
程浩轉過身去:“出去吧!”
小園對着他的背影深深鞠了躬:“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說完,拔腿跑出他的臥室。
其實不用她解釋,程浩也知道她絕對不可能是故意的。
小園裹在被子裡欲哭無淚。
程先生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難道就是在自己打電話的那幾分鐘裡?現在鬧出這麼大笑話,自己該怎麼見人啊!
當初要不是自己義正言辭說不進他的臥室,他也不會再開這道門,也不可能鬧這麼大亂子。
他洗澡爲什麼不把門鎖好呢?真是要命……
她胡思亂想着,拿出自己的睡衣,沒想到睡衣的袖子卡在衣櫃門上。她一拽,發出“呲啦”一聲。
那件陪伴她多年的睡衣,就破了個巨大的口子。
向小園欲哭無淚,真是倒黴透了。
她突然覺得這是自己的報應,可能就不該讓盼盼去頂包。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不想去相親,盼盼應該也不想去。
她勉強答應了,自己也應該明白,這是強人所難。
向小園又自然而然的,將這些完全不沾邊的事情聯繫在一起,然後再次發愁。
明天究竟該怎樣跟程先生說話呢?自己還要請假,陪盼盼去相親呢……
她嘆着氣,伸手在衣櫃裡翻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代替睡衣的。
衣服本就不多,她很快找到一件紫色的襯衣。
這是程先生的那件襯衣,胸口的位置有一點咖啡漬他就不要了。小園覺得可惜,就放進自己的衣櫃裡。
真絲的面料,柔軟順滑,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可以當睡袍。
小園穿好這件襯衣,然後爬到牀上,將頭埋在枕頭裡。
明天到底怎麼跟程先生請假呢?真是愁死了……
第二天,向小園早早做完早飯,然後躲在屋裡不敢出來,直到程浩上來叫她。
“您……有事嗎?”小園把門打開一條小縫。
“趕快把昨天被你弄得亂七八糟的浴室收拾一下!我都沒法洗澡呢!”程浩抱着臂,望着這個一臉惶恐的小女孩。
“我弄得……”向小園覺得滿心委屈無處訴。
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程浩也覺得很尷尬。
向小園一般都在白天打掃浴室,沒想到她怎麼偏偏就挑了昨天晚上進去了。
因爲浴室現在有兩道門,他也忘了把對着走廊的那扇門鎖好。
好像被看光的是自己,這個丫頭怎麼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真是讓人生氣。
不過自己如果不來主動緩和關係,這個丫頭一定又會開始像防賊一樣防着自己,可能還會找藉口鬧個離開什麼的,想想就頭大。
果不其然,打從吃早飯就沒有見到她的身影。於是他只好上來找她。
“可是……程……程先生……我想請假……”小園趴在那個小縫那裡,怯怯地說道。
程浩火大:“請什麼假!趕快滾出來!”
“程先生對不起……我……”
“行了,行了!”程浩受不了趕忙打斷她:“我昨天穿着泳褲呢,剛游泳回來打算衝一下,你就進來了!”
“啊?”小園瞪大眼睛,一下拉開門:“真的?”
看程浩皺眉撇嘴的表情,向小園高興地拍着胸口:“太好了,您早說嘛……”
整整一晚上都沒睡着,魂魄處於遊離的狀態。
其實昨天她什麼也沒看清,但是對於這件事件本身,還是處於莫大的恐懼中。
“我馬上去!”小園又露出那種招牌表情,心裡的石頭徹底放下。
程浩站在門外只有苦笑的份,這個丫頭也太好騙了,她究竟有沒有大腦啊?這麼沒水平的謊言,她也能相信?
向小園擦着大理石牆磚,吐着小舌頭。
其實這麼沒水平的謊言,根本就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終於有個藉口可以下臺階。
至於邏輯性的問題,還是不做考慮了……
終於打掃完畢,小園再次小心翼翼站在程浩面前。
“程先生……我想請假……”
程浩皺皺眉:“什麼事?”
是啊,這算什麼事呢……小園抓抓頭皮。
“私事……”
“不行!”程浩拒絕的斬釘截鐵:“現在跟我出去一趟。”
說完不由分手拖着着小園走出門去。
向小園看着程浩發動汽車,他的車鑰匙上掛着那個小彩糉,還飄着一縷若有若無的艾草清香。
小園看看他小心問道:“去哪裡?”
今天還要陪田盼盼去相親,總要想辦法找個藉口溜走。
“去看看薛澄。”程浩還是面無表情。
小園鬆了口氣,然後盤算着到底該如何溜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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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一幢建築前停住。
一看這幢建築,小園哀嘆:
又是這裡,自己怎麼跟這裡這麼有緣啊?
想起那時自己在這裡摘身上扎的碎玻璃,想起那時自己在這裡給下巴縫針,小園覺得自己眼淚都要嘩嘩地流。
淡粉色的私家病房裡,薛澄正在拆石膏,看見小園他們進來,高興地叫起來:“唉,你們怎麼來了!”
向小園看着他,皺起眉:“這才幾天啊?你就拆了?”
薛澄笑道:“我是實在受不了了。這大熱的天,簡直是悶死我了,再不拆,腳都要捂爛了。”
“醫生同意嗎?”小園還是不放心。
“沒大礙!就是個骨裂。”薛澄滿不在乎。
程浩冷笑一聲:“哼,說他,他能聽麼?”
薛澄也不管他的態度,繼續和小園東拉西扯地閒聊起來。
“生日禮物喜歡嗎?”小園小聲跟他咬耳朵。
“喜歡,喜歡!”薛澄使勁點頭,然後又調侃道:“就是你應該把我畫得再英俊瀟灑一些。”
小園笑道:“你算了吧,你和英俊瀟灑有什麼關係啊?”
“你看看,你就沒注意觀察過我!”
“你還是傷的輕,就跟我這裡臭貧吧!”
兩個人拌着嘴,小園回頭看看程浩卻不在。
“我哥應該去跟醫生看片子了。”薛澄張望了一下。
程浩是自己的ceo,但很多時候他更像自己的一個全職監護人,事無鉅細他都要操心,就連治療方案他都必須參與其中。
“那我走啦!”小園小聲笑道。
“幹嘛?吃完午飯再走嘛!”薛澄很是奇怪。
小園看看錶:“不行我快晚了!”
“你急着幹什麼啊?”薛澄刨根問底。
小園只好貼近和他咬耳朵。
“相親!”薛澄忍不住笑起來。
“是陪別人相親!”小園沒好氣地瞪他。
薛澄單腿跳到門口:“行,你快走吧!現在沒別人!”然後回頭道:“我讓司機送你吧!”
小園慌忙擺手:“你幫我把程先生敷衍過去就行!”
說完,一溜煙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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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機場的登機口。
陳暮一邊走一邊想,好像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忘掉了。不過算了,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這回的展會競標來得重要。
事情很急,急到他根本來不及準備什麼行李。作爲新上任的設計總監,他這陣子都很忙碌,忙到晝夜顛倒,廢寢忘食。
因爲他太需要完成一個任務,做好一個項目,來證明自己。
在這樣大的公司裡,沒有能力,只靠裙帶關係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長久站住腳的……
秘書應該把桌子上的文件都拿給段總了吧?
因爲和段晨曦的特殊關係,陳暮總是在公司的公共場合迴避他。
他不想落人話柄,也不想給段晨曦帶來麻煩。
不過到底是把什麼事給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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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明集團位於北京的分公司內,總裁辦公室坐落於三十六層的頂端。
“段總,您要的文件。”精幹的秘書恭敬地說道。
段晨曦手裡忙碌着,頭也不擡:“放那兒吧!”
秘書轉身出去,關上門。
他順手從那摞文件上拿了一本,繼續批閱起來。
段晨曦翻看着文件,陳暮來到公司的時間不長,他做事一向低調,但極有章法。
自己還擔心他會不適應,沒想到他卻這麼努力。雖然一些文件策劃還不能令人完全滿意,但是作爲一個新人,他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自己當初力排衆議,將他放在設計總監這個位置上,就是希望多給他一些壓力,這樣他才能快速成長起來,早日成爲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批閱完一本,又拿起另一本,翻看一下發現裡面夾了張紙條,只寫着時間和地點。
算算,是今天中午的。
今天是週六,公司的人不多,自己是來加班的。
這些日子陳暮很忙,剛上任難免會遇見一些困難,但是卻從來沒有向自己抱怨過什麼。
看看紙條上的時間和地點,難道是有些話他不好在公司對自己說?
也好,是該抽個時間兩個人聚一聚了,聽他說說公司的工作,也聊聊家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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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跑出來了。
向小園頂着太陽站在公交站牌下,一摸兜心裡涼了半截——
不會吧!竟然沒帶一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