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正式任命,李總顯然是探洞的總指揮了。蓋三縣請經營煤礦的老闆來幫助佈置探洞,真算是慧眼有神。不僅是一應所需器具全部自帶,而且應有的安全防範措施一步到位。領導滿意,參與人員也都放心。八聖山一攬子開發的溶洞勘探,就按照蓋三縣預想的程序穩妥地開始了。
龐大的探洞隊伍按照李總安排的順序魚貫而入。除了市裡來的人員以外,喬峻山、孟工和李總所屬煤礦來的工作人員,人手一盞玲瓏精緻的鋰電礦燈。
好大一個洞喲!礦工們已經撐起了三百餘米低壓電纜,安上了十幾盞防爆燈,可黑黝黝的洞腹仍然深不可側。這大自然鬼斧神工、天公地母的萬般造化,任爾馳騁十萬雙想象的翅膀,都難以超越。十幾盞礦燈的光柱交錯忽悠,將洞壁上的如瀑石幔、石筍、星羅棋佈的蜂房形啥嶗窟窿映照得撲朔迷離。爲了保證圖片效果,範大源只好用電視臺的新聞燈照明取景,柳聞鶯也相跟着範大源的機位取景拍攝。在夏河,範大源還是公認一流的攝影高手。
進洞以來,就以分工和職守各有側重。李鐵柱在前,沿路巡查礦工們佈線安燈、排除路障的施工質量,孟工提着一盞礦燈跟蹤着岩石斷層和洞頂裂隙的發育走向,蓋老漢一聲不吭,似乎也懂地質似的,也跟着東瞅瞅、西望望,像是在尋找什麼。可要說思緒萬千心潮起伏卷巨瀾的,還是喬峻嶺哥兒倆和蓋三縣了。“王小放羊觀棋得道成仙”的故事自小都不止一次的聽說過,而今身臨這傳奇故事中的發生地,便都有些置身太虛幻景般的縹緲。
約摸走了有一百五十米的斜坡下山,在聽見嘩嘩水聲的同時,就可以看見左洞壁奔涌飛濺出一道臉盆樣粗的溪流,在洞底沖刷出一個S形的彎槽,又沿着右洞壁的石孔嗚咽着遠去了。蓋老漢告訴大家說,老輩人管這道洞泉叫“一步澗”,水勢已經比以前小多了。上世紀七十年代抗旱時,曾在這裡鋪管抽水,抗旱播種。再往裡面因爲一九四三年日本人大掃蕩時放過毒氣彈,就沒有人再敢進去了。
喬書記想起在羅村中學上學時就聽王老師講過,日本鬼子曾在這一帶山區製造過多起慘案,具體地址詳情,卻因當事人無一倖存無從考證。想到這些依稀的往事,就和魯市長說:“再開會時要認真佈置一下,責成史志辦抽專人搶救性地挖掘整理。三縣堖一帶的抗戰史料寶藏很多,旅遊開發的同時要突出愛國主義基地建設的主題,爭取能和西柏坡的紅色旅遊形成烘雲托月之勢。”
魯市長說:“這是最好的開發思路。西柏坡是天下第一坡,我們夏河市爭取開發出天下第一洞。”
又走了一百多米,在漸行漸進的當中,彎腰側背蛇行的溶洞忽然變成了能容幾百人的大廳。不知是不是“一步澗”的那條小溪,這時候又從洞底冒了出來,在洞廳中的光石板上衝成一條兩米寬的清亮水溪,而溪上齊胸高竟然有兩尊龜形的巨石馱起了一座寬約三米的石拱橋。喬峻山以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這就是老輩人流傳中說的聚仙橋。王小觀棋得道成仙,應該就是這個地方。”
李鐵柱聽了,趕緊讓電工把移動插座接通電源。電視臺的雙管新聞燈一亮,大家就踏着天然的臺階到橋上去尋找仙人印跡。說來也奇,橋上居然真有石墩石桌,石桌上棋盤的印痕和楚河漢界都依稀可辨。誰又能說得清這究竟是上天造化還是人工的穿鑿附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