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是前年發洪水得偏癱的‘老五保’房子塌了,往出擡人時正好房樑塌下來給砸的。傷着神經了,不太好整治。”
“那就太艱難二哥您了,村裡村外這一大攤子事,支撐這麼多年真不容易。”
“容易不容易吧,二哥這幾十年也習慣了,也就不算個啥。只是咱這三縣堖還有八百多口人,沒有個支柱產業,光靠侍弄幾畝山地,驢年馬月也奔不了小康。”
“二哥呀,算咱想到一塊去了。我今兒個回來一路還正盤算,從羅村到八聖山再到三縣堖主峰這一路幾十裡畫廊一樣的風光,爲何不搞旅遊開發?咱不能守着金碗要飯吃呀!”
“是這麼一回事呀。咱都是土生土長的,地面上的風景閉着眼也能想明白。地內的溶洞有多大,看不透也還可以琢磨。前年發洪水以後,三縣堖主峰下八聖山周圍乾涸多年的幾個泉眼都出水了,足足流了八個多月,這就應驗了老輩人說咱這兒是‘九龍探海’之地的口傳。去年我請了省地理研究所的專家孟繁來實地勘察了一個星期,他斷定八聖山內有巨大溶洞,回去後還寫了論文在國家地理研究所辦的雜誌上發表。”
蓋三縣聽了,興奮地眉飛色舞,緊追着便問:“咱小的時候一塊去仙洞溝玩的聖賢洞出水了沒有?”
“出是出了,但水沒有下邊的幾個泉眼水流急,水壓不大。”喬峻山貓了一下腰,倒了口氣又說:“孟專家說看聖賢洞那邊海拔標高,應該像是龍王爺的耳朵眼,往裡邊探探,肯定會找到大溶洞。”
“這可真是太好了。如果真能探出大溶洞,地上地下一塊開發,就能搞個成龍配套的風景旅遊區。”蓋三縣信心十足地說,“二哥,抓緊時間接着搞吧。我在雲南、貴州參觀過幾個大溶洞,只要下大力開發,那可真是綠色環保型的企業、不冒煙的工廠。不止是咱三縣堖奔小康不成問題了,還能帶動羅村鎮周圍的鄉親們共同致富。”
不想這麼一說,喬峻山一臉苦相,腰貓得更低了。“紅梅呀,咱倆想的都是美好藍圖一幅畫。二哥我是羅鍋作揖——前(錢)短呀。不要說這六十多公里路修過來要花多少錢,光正式出個勘探論證報告和開發設計方案就得花費幾十萬也打不住。”
蓋三縣說:“二哥不要作難。我們東方集團效益很好,開發費用的事我兜底。不用說幾十萬,就是幾百萬,幾千萬都可以籌劃,還可以招商引資。修路的事您爲啥不去找大哥。他當過市長現在是市委一把手,只要他表態,省市的交通部門都會大力支持。”
“別提啦,要不是咱這個大哥掌權,修路的事興許早就有了眉目。”喬峻山很有些生氣地伸了伸腰,滿腹的牢騷傾瀉而出:“紅梅你有空見了大哥,爲咱三縣堖鄉親鳴個不平。都說鄉爲鄉,土爲土,關老爺向着蒲州府。咱三縣堖出了這個官不算小,可就是蒼巖山的奶奶——照遠不照近。多少次山區開發扶貧資金從沒有多給過。公路拓寬硬化的事十幾年前我就找他說過,可他總是一溜大道理就把我打發了,什麼顧全大局呀,市裡資金缺口太大呀,讓我等一等吧。這不,等得我腰也彎了,跑得腿也細了。就憑我在村裡幹三十多年,他當了兩屆市長、一屆書記,只要他鼻孔裡哼一聲,鄉里、鎮裡、縣裡、市裡,哪個部門不能給我安排個吃皇糧的差事?可他就捨不得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