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怔了幾秒,垂下眼簾,吸了吸鼻子,聲音略帶苦澀地說道:“咱們離婚吧,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說完以後,就抿緊了嘴脣,表情也有些澀澀的。
醫生看了看他們,覺得有些不對勁,乾咳了一聲後,說道:“那個……我還要去其他病房巡視一下,你們有話慢慢說……有話慢慢說……”
他一邊說着,一邊向門口退去,又飛快地閃了出去。
婁墨琛狠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沒門兒!你不過就是想要和我離婚以後跟他生活在一起麼!你以爲我就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嗎?嗯?!”
“你……”安瑾初瞬間氣結,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一張小臉兒漲得通紅。她深呼吸了一下,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喜歡的人也不會是我,對嗎?如果離婚的話,你可以和任何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了,何樂而不爲?”
他皺緊了眉頭,臉繃得緊緊的,一副隨時要爆發的樣子。他冷哼了一聲:“就算是爲了讓你難過一些,我也不會答應的!咱們……不死不休!”
他用凌厲的目光狠狠掃了她一眼,攥緊拳頭悶聲出去了,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安瑾初咬緊了嘴脣,目送着他離開了,臉上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不管當初這個孩子是怎麼留下來的,終究還是她自己的孩子。她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小腹,眼睛裡氤氳了一層霧氣。她吸了吸鼻子,將想哭的衝動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一陣敲門聲音響起,她擡頭看了看,只見王秘書進來了。
“安小姐,樑總醒來了,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看?”王秘書面色沉重地問道。目光瞥見了被子上的那些照片,表情有些鬆動。
她撩起被子,將那些照片都蓋住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着出去了。
在去往樑祁然病房的路上,王秘書沉吟了一會兒道:“安小姐,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覺得如果不說的話,你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莫名地哽咽了一下。
安瑾初抿緊了嘴脣,下一秒,她的步子就有些邁不動了,王秘書的話還在她的耳邊迴盪着。
“醫生說……樑總他……可能會留下後遺症,很可能……以後都站不起來了。”王秘書仰頭看了一下,眼眶已經泛紅了,“其實那天樑總已經到了飛機場,準備登機的時候就收到一條陌生人發來的短信。那是一張你喝醉以後的圖片。雖然當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後面那些話已經聽不清楚了,她百感交集地站在原地,面色蒼白,身子都有些顫抖了。
她低垂着眼簾,慢慢靠着牆,帶着哭腔說道:“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王秘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快步離開了。
安瑾初慢慢蹲下身去,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下來,愧疚的感覺已經無以復加了。如果他當初沒有去找她,或者就沒有保護自己,那他現在也不會這麼難受吧。
過了很久,她才慢慢止住了哭泣,擦了擦淚水以後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進了病房。看到樑祁然的那一瞬間她的嘴角抖動了幾下後又抿緊了嘴脣。
“有沒有感覺好一些?”她在他的身旁坐下,
問道,“你要喝水嗎?”
他虛弱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說道:“你過來一些。”
她有些猶疑地靠近了一些,就見他困難地擡起了手,溫柔地擦了擦她的眼角,笑着說道:“不要哭了,哭就不好看了。”
話音未落,她的眼圈又紅了,忙轉過頭去,用手捂着嘴脣吸了吸鼻子。
婁墨琛在窗外看到這一幕,緊緊攥住了拳頭,牙關也咬得緊緊的。說不定,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們的吧。他的目光變得恨恨的。
他皺緊了眉,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又停住了腳步,反而走到一邊,靠牆撥出了電話。
“你的手機響了。”樑祁然溫柔地說道,“你再不許哭了,不然……我就要生氣了。”他努力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蒼白的臉色卻讓安瑾初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嗯,我答應你。”她擦了擦眼角,拿起手機看了看,眉毛微微皺了皺,又撩起眼皮迅速掃了他一眼,拿起手機到旁邊接電話去了。
“你現在在哪裡?”婁墨琛那略帶怒氣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提醒你一下該喝藥了,你馬上給我滾回來!”他聲色俱厲地怒斥道。說完話後就掛了電話。
安瑾初握着手機站在窗邊,嘴脣咬得緊緊的,身子還有些顫抖。
“你如果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忙吧,我這裡可以的,而且秘書也會照顧我的。”樑祁然雖然猜到了什麼,但還是在爲她着想。低垂的眼簾遮掩住了那抹苦澀的神色。
“祁然,我……對不起……”她抿着嘴脣鄭重其事地向他鞠了一躬後就捂着嘴脣快步出去了。他看着她遠去的身影,慢慢將被子拉上去,將整個人都包裹得緊緊的。
婁墨琛聽到身旁的門開了以後,隨意瞥了一眼,就伸出手將安瑾初拽了過去,黑着臉盯着她。
她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他剛伸出手要扶她的時候,她已經扶着牆穩住了身子。他慢慢將手收了回去,當看到她那雙有些紅腫的眼睛時,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安瑾初皺着眉看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卻又被他拽了回去,索性抵在了牆上。
“哼!我是路過,你呢?”他挑了挑眉,咬牙切齒地逼問道,“是專門過來看他的嗎?嗯?!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好利索,就這麼着急來看望他,我都快被感動哭了呢。”
她狠狠瞪着他,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一些,轉過頭不去理會他。
“是被我說中了是嗎?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對不對……”
“沒有!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她用力掙開他的鉗制,情緒激動地反駁道,“從過去到現在到以後。我們之間也只是最好的朋友而已!如果你堅持認爲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就是有吧。”
她陰沉着臉快步向前面走去,背挺得直直的。婁墨琛快步追了上去,急聲質問道:“我無理取鬧?!老子不屑於!安瑾初,如果你現在肯打掉孩子的話,老子還能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收留你……”
她回過頭冷笑了一下,挑了挑眉,聲音顫抖地說道:“收留?呵!我不需要你收留我。反正你也這麼爲難,索性就
麻煩婁總快些和我去一趟民政局,早點兒簽了離婚協議書。從此以後,咱們就是陌路人。”
婁墨琛緊緊盯着她,一雙眼睛裡翻騰着怒火,氣得咬牙切齒。
“你做夢!”
正說話間,就見一個拿着氣球的小孩子跑了過來,還不時地叫着媽媽。他眯了眯眼睛,氣極反笑:“呵!肚子裡的那個還沒出生,現在就又有一個孩子來叫你媽了。你告訴我,孩子她爸是誰?嗯?”
他攥緊了她的手腕,不自覺地向她靠近了一些,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周身也散發出強烈的脅迫的氣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快些打開我!”安瑾初皺緊了眉,焦躁的情緒已經顯而易見了,掙扎的幅度也加大了一些,“你放手!”
那個小女孩兒跑得更近了一些,經過他們的時候,被安瑾初掙開的手打到了,一個身形不穩,就朝她的腰上撞了過去。她皺緊了眉,下意識地去扶那個小女孩,卻被一股從別的方向的力道推開了,一頭撞在了牆上。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變得煞白,手慢慢撫上小腹,秀麗的五官也皺得緊緊的。還沒回過神兒來,就聽見一道尖利的女人的聲音在耳邊炸開了,還伴隨着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我說你們是怎麼搞的!平白無故地憑什麼打我們家的孩子啊!而且還是衝臉上打!今天要是不給一個說法的話,咱們就沒完!”
那個女人指着安瑾初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她皺緊了眉,看了那個小孩子一眼,捂着肚子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說話間,鼻尖已經滲出了些許冷汗。
“對不起?!對不起就管用了嗎?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那這個世界還要警察做什麼!”那個女人依舊不依不饒,食指都快戳到她的鼻子上了。
婁墨琛狠狠瞪了那個女人一眼,不動聲色地擋在安瑾初身前,冷聲問道:“那個破小孩兒是你家的?!”
“是我家的怎麼了!噯……你這人怎麼說話的!誰是破小孩兒啊!你還……”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他就從錢包裡抽出一沓百元大鈔在手裡晃了晃,斜勾了一下脣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來。
“這些夠了嗎?嗯?!”他見那個女人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盯着自己的錢包。他冷嗤了一聲,又抽出幾張人民幣來,“這些應該夠了吧。”
話音剛落,他就咬了咬牙,一把將那些鈔票撒了出去,拽起安瑾初的手就走。她踉蹌了幾步,咬了咬嘴脣。
“怎麼,難道你也想讓我補償你一堆廢紙嗎?”他斜睨了她一眼,說話的語氣也有些陰陽怪氣的。他的目光在她那放在小腹上的手上停留了幾秒,不自覺地咬了咬牙。
也對,到了這種時候了,她當然更關心肚子裡的那個還沒有成形的孩子了。他的心裡又有些氣憤難平,嫌棄似的放開了她的手,率先走開了。
“你等一下!”安瑾初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今天已經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了,索性找個地方將這些事情都說清楚。”
婁墨琛的腳步停了下來,微微側過了頭:“好啊!我倒想聽聽看你準備怎麼和我分財產。”
她攥緊了拳頭,嘴脣抿得緊緊的,臉色也很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