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見到您很高興,我就是薛衍澤!”
禮貌客氣而疏遠的問候完,薛衍澤對身邊的女人說道,“萍媽媽,我累了,帶我去休息。
“是,衍澤。”
薛萍微笑着看着薛仲揚,問道,“仲揚,衍澤住在哪裡?他有些累了,我帶她去休息。”
薛萍只看過宋得之一眼,就再也不肯看她,剛纔介紹的時候,也只介紹薛仲揚,沒有提到宋得之。宋得之敏感的感覺到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輕視和敵意。
“魏金,帶小澤去他的房間。”
“是。”
魏金在前頭帶路,薛萍牽着薛衍澤的小手離開,宋得之依依不捨地看着兒子的小小身影,慢慢地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身體還在僵硬着。
這不是她想過的見面方式。
她幫很多人尋找到失蹤的孩子,見面的場景都是感人的,可是她的兒子比她還要冷靜。
冷靜到,她這個母親在她的眼裡,和周圍的一草一木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一句話,兒子不給她平復的時間就離開了。
感覺到握在手心裡的手更冷了,薛仲揚扭頭便看到失魂落魄的宋得之,無奈的嘆氣一聲,安慰道,“你別難過,他沒有和我們一起生活過,等相處一段時間,就會我和我們親近了。”
“薛仲揚,這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這場會面,薛仲揚也沒有料到會是這個樣子。他的兒子對他們沒有感情。也許,剛纔他身旁的薛萍都要比他們來的親近。
“他沒有見過我們,和我們不熟,相處的久一點了,就和我們親了。”
“他剛生下來的時候,很黏我的。看到我,一定要讓我抱。其他人抱他,他都不高興的。”
“……”
“他小的時候,一逗就很愛笑。那個時候,他小小的一點點。我坐月子,不能出門,每天就陪着他玩。我對着他扮鬼臉,他高興的手舞足蹈的。”
淚水滾落,宋得之捂住了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裡流淌出來。
“仲揚,到底是從哪裡開始錯了?”
她面對兒子的勇氣,在剛纔兒子冷漠的眼神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歲,他已經大了,而她這個母親卻在他最脆弱無依的時候,在他生命中缺失了。
薛仲揚昏迷了,薛仲揚沒有錯;
她不小心弄丟了兒子,她錯了。
錯了!薛仲揚錯了,她錯了,從很早以前,就錯了。
宋得之在無聲的哭泣,薛仲揚就陪在她的身邊,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宋得之哭了很久,才緩過勁來。
“我該回去了。”
“回去?小澤剛回來,你不陪着他?”薛仲揚詫異的看着她,“你要回哪裡去。”
“回我的家去。”
“這裡就是你的家。”
宋得之擡眸看看這座豪宅,心裡只生出了一種隔離感,“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小小的,小小的……”
宋得之發動了車子,結果幾次都發動不了。
今天這輛破車子都欺負她,一再的出問題,“可惡!”宋得之一腳踢在車子上,車子總算是能動了。
薛仲揚抓住了她的胳膊,“你不能走!”
“他說,他要休息!等他休息夠了,我明天再來看他!”宋得之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以後就住在這裡!”
“不!我不要住在這裡!”
“那你等着,我讓小澤跟着你走!”
薛仲揚不是在開玩笑,他說真的,薛仲揚就要去叫人,宋得之將怨火發泄在他的身上,“跟我走?他願意跟我走嗎?你看看,他身邊伺候他的人?足足有五個人,我那破房子,怎麼放得下這麼多的人。估計,你兒子的衛生間都比我那破房子大!”
宋得之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自卑的人,可是在兒子的面前,她卻覺得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卑,兒子還不到四歲,四歲的孩子怎麼樣?宋得之想到見過的四歲小孩子,是會哭,會笑,會撒嬌討糖吃,幼稚的,天真的,一個個的小屁孩,而不是像薛衍澤那樣子,舉頭投足間,都透漏着高高在上的氣息,高高在上的俯視一切,目空一切的眼神。
“孩子小,跟在誰的身邊,誰教養他就會長成什麼樣子。你不能因爲不喜歡他,就放棄他。”
“我沒有放棄他!”
“那就去面對他!”他握緊了她冰冷的手,這雙手怎麼暖都暖不過來,“我站在你身邊呢,你別怕……”
宋得之惡毒的打斷了他的話,“你站在我的身邊?你還能夠站起來嗎?”
她推開他,關上車門,狼狽的逃離。
“之之!”
薛仲揚眸光一痛,頓了頓,對着宋得之離開的方向,堅定的說道,“我會站了起來!我不能變成一個殘廢!我還要保護你們母子!”
嶽偉超見宋得之離開,過來對薛仲揚說道,“衍澤說房間太小,要換房間。”
薛仲揚憋氣的說道,“就住那個房間!你回去告訴他,這裡不是香港!”
薛萍站在門口,也聽到了剛纔薛仲揚的話,她來到了薛仲揚的身邊,看到生氣的薛仲揚,微笑着解釋道,“仲揚,衍澤從小就沒有吃過什麼苦,什麼都是用的最好的,他不喜歡那個兒童房,想換一間房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薛仲揚微眯眸子裡,裡面的精光乍現,壓迫感十足,“……小孩子太寵,會寵壞的!偉超,你去告訴薛衍澤,想換房間,讓她去問他媽咪去!他媽咪同意他換房間,就換房間!否則,他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在兒童房住着!”
最後一句話是對薛萍說道,“你們給我聽好了,這個房子的女主人是叫宋得之的女人!他纔是我的妻子!你們別以爲我瘸了,殘了,就當我死了,欺負到我女人頭上來!”
薛仲揚失態的嚷嚷了起來,“我告訴你們,誰讓我女人不痛快,你們誰都別想痛快!”
薛萍臉上的笑容僵住,尷尬的站在那裡。嶽偉超見氣的失態的薛仲揚自己推着輪椅往前面走,趕緊過去,推着他回房間。
進了客廳,薛衍澤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客廳裡還有薛衍澤大大小小的行李,堆放着。
薛仲揚看了兒子一眼,就要回房。
“您等等,我有話要和您說!”薛衍澤站起來,喊住了薛仲揚,薛仲揚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不用對我和你媽咪用尊稱。你只要心裡真正把我們當成父母就行了。”
“好吧。”
“……”
薛衍澤是個不會委屈自己的孩子,他把自己心裡的訴求說了出來,“我不喜歡那個兒童房,花花綠綠的。我只要一個大點的房間就行了。那個房間太小了,我的東西放不下。”
“你的東西可以放到其他的房間去!”
薛仲揚轉過身來,面對着那個小小的人兒,“還有,這裡你媽咪說了算。你如果想要換房間,就去和你媽咪說去。”
“可是,她走了。”
“她明天會過來。你明天問她吧。”
薛仲揚暫時不想面對這個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的兒子。薛老爺子把他的兒子教育成了一個機器人,根本就不像一個孩子。
“你們不住在一起?你們是已經離婚了,還是暫時分居?我以後是不是要和輪流和你們兩個一起生活。”
薛仲揚詫異的看着兒子,“誰告訴我你,我和你媽咪已經離婚了?”
“可是,你告訴我,你們很相愛,我根本就沒有看出來你們很相愛來。媽咪好像很討厭你。……”薛衍澤自顧自的說道,“媽咪衝你發脾氣,你不能因爲我是小孩子,就欺負我,把氣就發在我的身上。這不公平。作爲一個成年人,證明你的自控力太差。太爺爺說了,一個成功的男人,不能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表現出來。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你的喜惡,容易被人抓住弱點。”
薛伯苒從小就被薛老爺子帶在身邊,親自教養,薛仲揚彷彿看到了自己去死多年的大哥,“你讓我想起我大哥來!”
“什麼?”
“不愧是爺爺親自教養的,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大哥如果現在還在,你們更像父子!”
薛衍澤皺着小眉頭,深思了一會兒,誠實的說道,“其實,我也覺得你不像是我親生父母。”薛衍澤看着薛仲揚,低低了說了一句,“你選女人的眼光真是差。”
意思就是宋得之這個女人不怎麼樣?!
薛仲揚是個護短的,極其護短,聽到兒子攻擊自己的伴侶,立馬反擊道:“一個成年人,尤其是受過良好的教育以後,就不再滿足僅僅追求漂亮的外表,而是更看重心靈的撞擊,思想的交流,這是男人們在生物本能之上的一個超越。大部分男人不能接受醜女,因爲他們還停留在基於生物本能的生存競爭初級階段,一個人在最基本的生物需求得到滿足之前,是不會考慮更高層次的滿足的。美女能激發男人的,醜女則不能,這反過來也說明了那些男人還停留在滿足的初級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