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把揹包裡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你裝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多沉啊,我都拎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厭世了,打算在這裡當野人呢。”
“你如果願意陪着我在這裡做野人,當野人倒也不錯。”
“我不願意!”
薛仲揚的目光一沉,“你說話還真是傷人!”
“這年頭,坦誠也有罪!”
“我說不過你。”
他瞥了眼地上的堆成了堆的野菜和蘑菇,還有叫不出來名字的鮮紅的果汁,說道,“這些都是你採的?”
“是啊。”
薛仲揚動手要扔,看到丟出去的幾個果子,宋得之大叫,“薛仲揚,你幹什麼?我好不容易採的。”
“野外生存第一條,這種不知名的野果子絕度不能吃,特別是蘑菇,一旦是毒蘑菇,我們死在這裡,屍體臭了,都不一定有人發現我們。”
宋得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爲別人都和你一樣,是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大少爺!我和我外公,四五歲的時候就在山上採草藥了。這些東西都是能吃的。你要是不放心,待會我想吃,確定沒有毒了,你再吃。”
說完,宋得之拿了一顆緋紅色的果子,用手擦了擦,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咔咔的咬着,然後嚥了下去。
薛仲揚緊張的看着她,“你確定沒事?”
“確定!我再笨,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
薛仲揚還是不放心,一直盯着她看,宋得之說道,“放心了,我真的沒事,我剛纔吃的叫六月紅,這是刺泡,八月炸……”
薛仲揚每一樣多嚐了嚐,然後去做處理山雞去了。
薛仲揚很熟練的處理山雞,可一點都不像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少爺,見他要殺那隻兔子,宋得之將薛仲揚手中的小野兔接過來,抱在懷中,眨巴眨巴着眼問道,“等會先吃山雞,若是夠吃了,就不要殺他?你看它,多小,肉沒有多少,吃了還不夠塞牙縫的!”
這是隻漂亮的小灰兔,生了肥厚的兔毛,毛茸茸的,又可愛,又暖和。她一抱在懷中就捨不得撒手了。
“我還有我你見了耗子都是在想真沒吃呢。”
“你別噁心我!我是不吃耗子的!”
“……”
“多可愛,三斤要是見了一定喜歡的不得了。”
“你自己玩就是了,三斤還小,這是野兔子,也沒有打過防疫針,不知道是不是攜帶着病原。”
“這隻兔子很健康,沒喂瘦肉精,沒有每天呼吸PM2。5爆表的空氣,每天吃的都是綠色無污染的草。”
薛仲揚見她喜歡,臉上露出寵溺,“你喜歡,就留着吧,若是不夠吃,我再出去抓幾隻山雞便是。”
宋得之聞言不由笑了起來,她緊緊摟住小灰兔,笑嘻嘻地衝着宋得之說道,“仲揚,你真好!”表情像是個千辛萬苦終於討到了糖吃的孩子。
不過是一直兔子而已,瞧把她高興的。不過,薛仲揚還是被那句,“你真好”酥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宋得之蹲在地上,正低着頭,輕輕撫摸着小野兔順滑的毛髮。她神情專注認真,臉上充滿了歡欣喜悅的表情,薛仲揚暗想:把她帶出來郊遊看來是對的。
否則,她不被考驗面試整瘋了,他也要出精神問題了。
“小灰兔,以後你就叫小薛好嗎?”
小薛?
跟着他姓?!
薛仲揚連忙說道,“又不是我的孩子,憑什麼他也姓薛?衝着一直兔子,每天小薛小薛的叫,你問過我的感受啊?”
宋得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給的兔子起名字,又不是給你起名字,爲什麼要問你的感受?莫名其妙!”
“因爲我姓薛。”
“天下姓薛的人多了去了,再說了,你姓霍好不好。”
她還不是想要紀念一下是薛仲揚給她捉來的小灰兔,他倒是點都不領情。
“要不就叫揚揚吧。”
薛仲揚對這個兩個名字都不滿意,“還是叫她小灰吧。你看他的毛是灰色的!”
“小薛或者揚揚,二選一,你選哪一個?”
他兩個都不想選好不好?
“我剛纔吃的那幾個果子裡,好像有點問題,頭有些暈,我去裡面躺躺,你自己考山雞吃吧。”
宋得之看着那兩隻被綁了腿腳,雞冠子鮮紅,雙眸也有神的山雞,一時傻眼了,尼瑪,她只會吃啊。
“要怎麼烤?喂,你還沒有給我生火呢。我是砸死他再烤,還是直接活着烤?那種方式更好吃?”
“烤之前,需要把雞處理了,毛拔了,內臟挖出來。”
“我不會啊!”
薛仲揚躺在帳篷裡不吱聲了。
宋得之放下小兔子,硬着頭皮去處理那兩隻山雞,結果山雞可不是家雞,哪是那麼好對付的,她敢伸出手,手就被哚了一下子,“啊,痛!”
宋得之和兩隻山雞,大眼瞪小眼,最後宋得之抓着頭痛哭地呻吟一聲,“好了啦,就叫小灰了。你快點去處理山雞,我肚子好餓,快要餓死了!”
“我也覺得小灰名字不錯。”
薛仲揚從帳篷裡走了出來,神情氣爽,脣邊還帶着得意的笑容,“你身體好了?”
“好了!可能是累着了,休息了一會兒就好了。”
“薛仲揚,我就知道你是裝的,那些果子我吃了那多年了,都沒事。你個小氣的男人!”
爲了堵住他的口,他誘惑地說道,“你也嘗過我的廚藝吧?知道我對料理食物很拿手吧?所以,你乖乖的閉上嘴,別說話了,待會我讓你嘗我做的薛氏叫花雞!”
爬了那麼久的山,宋得之早就餓了,聽到有美食,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薛仲揚的廚藝,她早就知道很厲害。同樣的食材在他手中總能做出不一般的味道來。
只是薛仲揚平時太忙,很少下廚。
今天機會難得,宋得之當然不敢得罪這尊大神。
“我閉嘴,我閉嘴!”
薛仲揚很熟練的處理了雞,拔毛,挖出了內臟,用山泉水清洗乾淨。然後用調好的作料把兩隻山雞醃好。
“接着就放火上烤對嗎?”
薛仲揚搖了搖頭,“哪有那麼簡單?還得用荷葉包好,裹上泥巴!”
薛仲揚在山泉水旁邊挖了一些土,活泥巴,宋得之自告奮勇,“我來,我小時候經常玩泥巴。”
“好。”
薛仲揚把這個活交給她,去處理雞。雞醃好了,他拿出了保鮮膜包好的荷葉,將雞抱起來。
“我還納悶,你拿荷葉做什麼?原來是用來做叫花雞的。”
“我爲了逗你開心,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你以後可要對我好一點!”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好,還要更好!”
“貪心!”
“你可以對我更貪心!”
薛仲揚在荷葉外又裹了一層泥巴,宋得之突然說道,“我讀金庸的武俠,丐幫幫主洪七公的叫花雞好像是不拔毛的。”
其實,真正的叫花雞,是不用拔毛的。
裹了厚厚一層溼泥,放火上烤制,直到泥裂落地,烤雞始成。但這種做法只出現在武俠中。
現代的叫花雞可不是這麼做的。
“不把雞毛和內臟處理掉,你不嫌髒嗎?”
“呃……是挺噁心的。”
“那不就結了。”
處理好的叫花雞再架在篝火之上,慢慢地,均勻地,轉動着山雞,開始了漫長而充滿期待的烤制之旅。
宋得之兩眼放光的盯着,一會兒就問一句,“好了嗎?”
“沒有!”
“怎麼還不好?”
“抱歉沒有烤箱,所以烤的慢。烤箱不好帶,也沒有電,就沒有帶。”
宋得之想到薛仲揚帶着烤箱的樣子,就接受無能。這太違和了,“別,我還是希望自然原始的烤制。”
天色一點點的暗了下來了,月亮慢慢的升了起來,樹林變得幽藍,
宋得之和薛仲揚席地而坐,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她的目光專心致志地望着逐漸飄散出誘人香氣的叫花山雞。
空氣裡,除了香氣,還有淡淡的溫馨。
“好香,是不是快要烤好了。”
“恩,在等五分鐘。”
“好。”
宋得之心臟突然一陣疼痛,眉頭皺的靜靜地,她吃痛的抓緊了自己的胸口,薛仲揚看到,擔心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這裡荒郊野嶺的,她要是有個什麼不舒服,薛仲揚也是束手無策。
“沒事,突然……心……”
“怎麼?”
“我說不上來。就是心疼了一下子,然後就好了。”
這種感覺,當年薛仲揚出事的時候,也有過,好像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宋得之卻沒有說出來,這麼沒有根據的事情,說出來,不過讓薛仲揚擔心罷了。
兩個人好不容易從俗世裡掙脫出來,在這裡暫時過一個晚上簡單愜意的生活,宋得之不想破壞了這美好氛圍。
裹在叫花雞上的溼泥巴被火烤乾了水分,紛紛脫落,雞的香味更濃烈了,“好香!”
“小饞貓!”
“能吃了嗎?”
“可以了。”
“我要吃一整隻雞。”
“兩隻都給你!你吃夠了,不想吃了了,剩下的我再次。”
宋得之臉微微泛紅,心中甜蜜盪漾,“你一隻,我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