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得之揉亂了兒子的頭髮,“你敢說女人麻煩!等你娶了媳婦,我一定要告狀!”
小澤的頭髮柔軟濃密,摸上去,像是抹上了上好的綢緞。
“處理好了。”
“這麼快?”宋得之看了看錶,不過半個多小時。
“嗯。”
小澤揉了揉眼睛,跳下了椅子,說道,“我要去看的爹地,我要和你一起去。”
宋得之看着兒子,驕傲又挫敗,“你到底有多聰明?這些文件光是看,也要花好幾個小時。”她看了四五個小時才理出些頭緒來。
“我可以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好樣的!
……
張唐陪着母親,宋得之身邊沒有人,便帶了薛萍。
當那厚厚的處理好的文件放到薛仲揚面前,宋得之說這都是他們的寶貝兒子做的,想要替兒子求表揚的時候,薛仲揚翻了翻,表情很是淡定。
“喂,你不誇誇他?”
“我爲什麼要誇?”
“你不覺得他很厲害嗎?你看這些,他都處理的這麼好。”
“他學了那麼多,如果這點小事情都處理不好,那不白學了。”薛仲揚看了一眼做的端直的兒子,很是欣慰。
他的兒子長得很好。
宋得之不高興了,“小孩子要經常表揚的!”
“知道了,我以後多表揚他。”薛仲揚看向了兒子,口氣略帶敷衍的說道,“小澤,做得很好,以後繼續努力。”
“恩,我知道了。”
就這麼完了?
一家人在醫院裡吃了晚飯,宋得之吃的不多,薛仲揚發現了,勸道,“別擔心了,有我呢。”
小澤在,宋得之沒有把薛老頭的話說出來,“醫生說你還要在醫院住多久?”
“我明天出院、”
“明天?”
“肚子上捱了一刀而已,又不是絕症,躺在醫院裡,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故意要偷懶。♀”
肝臟破裂,生命垂危,這是兒戲嗎?
“不行,你怎麼也得住上一個月!”宋得之把兒子給推了出去,“不是還有小澤嗎?讓小澤幫你處理生意上的事情。”
兒子能幹,他也沒辦法。
“爹地,我可以的。太爺爺也誇我做的很好。”小澤自告奮勇的說道。
“一堆事情呢。你難道還想你媽在警察局呆着?”
“當然不希望,可是……”
“我不去活動,你一個人搞不定的。”
“我知道,我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宋得之表情猶豫着,內心也是矛盾。
“我會注意的。來多吃點。這兩天怎麼感覺瘦了。”
“哪有瘦!我都胖了十斤了。這才四個月,這要是到生的時候,我得胖成什麼樣子?我生小澤的時候,體重沒有增長,還瘦了。生產完,整整瘦了十幾斤。”
宋得之當閒聊似的說,薛仲揚心裡卻聽的不是滋味。
哪個女人懷孕,不是全家圍着,老公寵着,只有他的女人,生孩子的時候,老公失蹤,家裡又出了那麼大的變故。
薛仲揚覺得他虧欠了這個女人到底,要兩輩子才能夠還清了。
“你怎麼不吃了?”
“今天的菜鹹了些。”
“鹹?沒有啊。小澤,你覺得鹹了嗎?”
小澤看着父親,微皺了眉頭,“我沒吃出來。”
宋得之:……
……
薛宅,
薛老爺子一個人坐在餐廳的長桌上。
餐廳很大,可以容納幾十人同時就餐。♀這麼大的餐廳,只有薛老爺子一人吃飯,旁邊站着幾個伺候的傭人。
阿康看着薛老爺子吃的少,勸道,“老爺子,你多吃點。今天晚上吃的太少了。”
“宋得之母親的事情處理的這麼樣了?”
阿康回稟道,“已經和徐達打過招呼,要嚴懲。徐達聽說傷的是二少,答應嚴辦。宋得之花錢要保釋,那邊也沒有同意。”
“我的意思,你轉述給她了嗎?”
“說了。”阿康回道,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薛老爺子的神態,“不過,宋小姐並沒有要來求老爺子的意思。”
“我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
……
薛仲揚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院了,宋得之來給他送飯,撲了個空。
看着空蕩蕩的牀鋪,宋得之心裡酸澀,他肯定是記掛着她母親的事情,所以纔會這麼操勞。
宋得之不能怨自己的母親,只能把所有的賬都算到王顯達的頭上。
宋得之拎着食盒,落寞的走出去,在走廊裡碰到了霍老太太。
霍老太太看到她,很是意外。
宋得之也認出了她,微笑着,鞠躬向她問好,“霍奶奶好。”
“你叫得之是吧?”
“是。”
“這個名字起的好。”
“霍奶奶怎麼會在醫院?”
“人老了,身上的零部件老壞了是,三天兩頭的出毛病。我要不是不放心我那獨子一個人在這世界上孤孤單單的,早就下去陪我男人了。”
霍奶奶不說老頭子,是男人,他男人死的時候,還和年輕,“他走的的時候,我才19歲,現在都老成這個樣子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的模樣兒。”
宋得之寬慰道,“我外婆說,奈何橋邊,人死去了,都會變成年輕時候的模樣兒。”
“真的?那他一定能夠認出來。”
宋得之是不信輪迴之說的。
人和螻蟻無異,死後,塵歸塵,土歸土。
人就這麼一輩子,所以要恣意、暢快的活着。
“霍奶奶,我還欠你12個小時呢,不過我最近事情實在太多,恐怕沒有時間履行。你看,能不能拖延點時間。”
“不着急,我雖然身上的零部件老化,不好用了,還是能在活個幾年的。我等得起。”
宋得之又是深深一鞠躬,“霍奶奶,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失陪。”
“等等。”
宋得之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霍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得之啊,你的那條‘公主之心’的藍鑽的項鍊找到了嗎?”
“找到了啊?怎麼了?”
霍奶奶詫異的看着她,“找到了?怎麼可能?”
這話,宋得之不明白了,“霍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
“藍鑽項鍊在我們家的狗窩裡找到了。”
“什麼?”
……
宋得之跟着霍奶奶回了霍家,拿回了那條被狗給偷走的項鍊。
原來,那天霍奶奶家的哈士奇狗芮查撲上來的時候,咬掉了她脖子裡的項鍊,宋得之被芮查弄了一臉的口水,噁心的差點崩潰,光顧着去洗掉臉上口的口水了,沒有注意到這一茬。
當時正好在監控是四角,雖然拍到了芮查,可是誰也沒想到狗會偷項鍊,所以都沒有注意到芮查偷了項鍊,藏在自己的狗屋裡。
“得之,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經讓人消毒過了。你要是覺得髒,我就再送你些別的補償。不過賠你一條一模一樣的,我就辦不到了。
這麼大,成色這麼幹淨的的藍鑽,世界上找不出第二顆來。”
宋得之拿着沉甸甸的藍鑽,心裡百轉千回。
手裡的這條如果是真的,那家裡的那條就是假的。
薛仲揚原來在a市就是開珠寶行的,他不可能真鑽假鑽都分不清楚。
他明明知道那串項鍊是假的,還給她,想來是不忍她自責難過。
“你這孩子?怎麼哭了?”
“……”
“別哭了,你霍奶奶我這裡也是有很多寶貝的,我雖然賠不了你一條一模一樣的鑽戒,但是同等價值的東西,我還是能拿出來的。”
“塔塔!把我的保險箱打開,讓得之隨便挑幾樣帶回去。”
霍奶奶沒有孫子輩,對金錢素來不在乎,反正死了,也帶不進棺材去。
看着宋得之投緣,多送幾件給她,也不心疼。
“霍奶奶,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哭什麼?”
宋得之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霍奶奶,霍奶奶聽完,笑了起來,“薛家男人素來薄情,倒是沒想到生出來一個癡情種。”
“仲揚很好的。”
宋得之破涕爲笑,小女兒的嬌羞之態,霍奶奶感慨不已,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丈夫待自己,也如薛仲揚帶宋得之這般,所以她爲他守了一輩子。
別人都說她日子過的煎熬,其實,日子只是清苦了些,哪裡算得上煎熬。
丈夫留給她的,足夠她後半輩子幸福的活着。
男人啊,要想讓女人對他死心塌地,就要對她足夠的好。女人都是心軟的,一顆心焐熱了,天涯海角,她都會跟着你走下去。
“明涵要是娶了淑媛,你就是我孫媳婦了。”霍奶奶遺憾的說道。
這種話,宋得之不敢接。
“霍奶奶,那我不打擾你了。謝謝你幫我找到了項鍊。”
“是我要說對不起纔對,我們家芮查當了一回賊,我這個主人也要負責任。走,跟我選幾件寶貝去。”
“不用了,霍奶奶,我……”宋得之和霍奶奶非親非故,怎麼好意思拿人家的東西。
雖然說是霍奶奶家的狗偷了項鍊,但是這是也怨不得霍奶奶。
“和我客氣什麼。我們傢什麼情況,你應該知道,我和我兒子死了,這些東西都帶不走,我看着你喜歡,送你幾件,你也接着吧。”
霍奶奶在前面走,宋得之有些猶豫,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說道,“夫人,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