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你不可以進去。
“我爹地媽咪,是不是打起來了?”
薛萍是過來人,看着那一動一動的門板,知道里面絕對在發生少兒不宜的事情,如果薛澤衍去打擾,看到了不該看的就麻煩了。
“沒有,你爹地正在向你媽咪解釋呢,解釋清楚了,你媽咪就不生氣了。”薛萍尷尬的解釋道。
“我也要幫爹地解釋!爹地沒有同意,全部都是太爺爺一個人的主意!”薛澤衍還是要進,被薛萍給攔住,“能不能進去!”
“爲什麼?”
小澤再聰明,也只是個孩子,男女之事,他不懂。
“你爹地媽咪現在不想被打擾!”
“爲什麼?”
“你長得了就知道了。”
薛萍和薛澤衍解釋不清楚,抱起薛澤衍,去了他的臥室。
……
樓下,宋媽媽一個勁的抹眼淚,宋爸爸唉聲嘆氣。
“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要過繼?我們之之生個孩子容易嘛?他們說來搶就來搶?”
宋金國埋怨道,“當初之之和薛仲揚結婚的時候,我就反對。咱們家就一個女兒,嫁什麼人?當初就應該找一個上門女婿,多好,誰都別想欺負之之。”
“你原來真是這麼想的啊?”
宋得之恨小的時候,宋爸爸就一直給她灌輸一個思想:嫁個好老公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往家裡領個男人回來!
“我和你似的,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個薛仲揚,我一看就知道不簡單。我當時還和你說,你閒我多事。你看看……他這種家庭,是我們能高攀的嗎?要是當初讓之之招一個上門女婿上來,何至於受這份氣?
過繼?
我還想讓之之的一個孩子跟着咱們姓呢,這話我都沒有好意思說出口!他們倒好!他們以爲這孩子就是家裡的柴米油鹽,誰家缺了,上門來借?!”
“老宋,你說這事怎麼辦?”
“過繼絕對不可能!要是談不攏,我們就回老家去!別人老說我們家之之是爲了錢嫁給薛仲揚的!我們一分錢不要他的!我們帶着孩子回老家,過我們的安穩日子去。”
宋金國不過是氣話罷了,沒想到一語成鑑!這都是後話了。
“你這不是要讓他們離婚?不行!離婚絕對不行!”宋媽媽抹了一把淚,上樓去看看,她不放心。
到了門口,就聽到門板一顫顫的,她湊過去,聽到裡面的動靜,老臉都紅了。這小兩口子……
宋金國也擔心女兒,上了樓,看到自己的老妻紅了臉,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仲揚欺負我們家之之了?”
“是,欺負了。”
宋金國一聽就要去敲門,被宋媽媽給攔住了,“你閨女樂意被你女婿欺負。”宋金國聽的雲裡霧裡,看到劇烈顫動的門板,明白了。
“你趕緊去勸勸,這之之肚子大了,這薛仲揚怎麼就不知道節制!”宋金國不好意思,推了宋媽媽一把。
“哎呀,你女婿心裡有數!你把心放到肚子裡。再說,你也是過來人,我當時懷之之的時候,你也沒節制啊!”
宋金國和宋媽媽是未婚先孕,兩人熱乎勁還沒有過呢,宋媽媽肚子就大了,兩個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怎麼忍得住。
“老不正經!”宋金國微紅了臉,罵了一句,揹着手,轉身下了樓。
“裝,你就裝吧!你有本事,以後晚上別‘老不正經’!”
宋金國腳下一個踉蹌,徹底沒從樓上摔下去,他站在那裡,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那麼大一把年紀了,聽女兒女婿牆角,你丟不丟人?”
宋媽媽看了一眼顫動的門板,也沒有聽到其他讓她擔心的動靜,想到平素薛仲揚的爲人,知道他向來是個穩重的,也就不擔心了。
這過繼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薛家那個老東西弄出來的,薛仲揚應該沒有摻和。
她閨女的本事,她還是有自信的。
平時,她這個女婿外面如何威風,在家裡,就要被宋得之給壓一頭的。
“走了!”宋金國催促道。
“哎呀,宋金國,誰說我老了?我怎麼感覺,我還是十八一朵花呢?”宋媽媽扭啊扭啊,手放在鬢角,做了一個扶花的姿態。
“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外孫都這麼大了,還是沒個正行!”
“宋金國,我警告你,以後不準說我老!”
“是,小不正經!”
……
臥室內,
薛仲揚抱着虛軟的她去衝了熱水澡。
宋得之虛軟的躺在牀上,累的臉眼皮都睜不開了,她就不明白了,本來應該義正言辭的嚴刑逼供的,怎麼最後進掉了個,被薛仲揚給“嚴刑逼供”了。
他永安毛巾給她擦頭髮,輕聲細語的說道,“……爺爺是有這個想法,我沒有同意!今天堂嫂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你給我生了一百個兒子,我也不會把其中任何一個送人!”
他微微睜開了眸子,便看到了着上身的男人,“……薛仲揚,你敢把我的孩子,送人,我們就離婚!”
這話很重了!
薛仲揚不愛聽,“什麼離不離婚的,這種話能亂說嗎?!以後不準隨便說這種話!”
“你們不仁,休怪我無意!”
宋得之尚存一絲理智,她沒有薛仲揚那麼樂觀。薛老爺子的心是石頭做的,鐵石心腸,在他的眼裡,只有利益,沒有親情。孩子交給誰養都行,絲毫不顧念一個母親的心。
三年,那些被幸福生活麻痹,快要淡忘的記憶涌上來……她滿世界的找孩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坐在那裡,淚不知不覺的就流淌出來。看到路邊同齡的孩子,她就腦心撓肺的想,她的兒子長成什麼樣子了?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她看到孩子被虐待的新聞,就心碎,想着她的兒子沒有了他的庇護,有沒有受到虐待,他那麼小,連話都不會說,就算被虐待了,也只會哭。
她心疼的,心疼,疼的要死掉。
“之之,你別哭,我向你保證,我發誓,孩子不會被人給抱走的!”他給她擦着眼淚,“……孩子會在你的身邊,我們會看着他們一點點的長大。小澤小的時候,我們兩個都不在。這次,我們要加倍對對他們好。看着他們會走路了,會說話,會喊爹地媽咪……那一定是很奇妙的體驗。”
“仲揚,我們回A市好不好?我不喜歡這裡!”宋得之哽咽的問道。
聲音破碎,帶着一絲脆弱和絕望,和平時張牙舞爪的樣子不一樣,他內疚的看着她,“……之之,你知道的,我走不了的。”
她翻了個身,躲開他的碰觸,留給他一個後背。
“之之!”
“薛仲揚,那個老傢伙如果敢把我的孩子過繼給你堂嫂,我們就離婚!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原諒你!”
他擡起要撫摸她發的手,落在半空中,停滯不動。
“你不信我?”
“你連自己的命運都決定不了,我要怎麼相信你?”
“……”
“從今天晚上,你睡客房吧!”
她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可以想象她此刻正要把他從她心裡趕出去。他努力了那麼久才,走進她的心裡,她現在卻要把他往外面敢。
“我發誓,孩子不會過繼給任何人!這件事情,你可以相信我!”
宋得之不相信!
“我累了,要休息!”
“牀這麼大,我擠着你了嗎?”
“你躺在我身邊,我睡不着!”
“就因爲這件事情,你要和我生分了?”他看着她,她身子,臉埋進柔軟的的枕頭裡,聲音澀澀的。
剛纔,她在他的身下婉轉美好,他以爲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沒想到她記恨在了心裡。
“我不去睡客房!我習慣身邊有你了,你不在,我睡不着!”
“你不去睡客房,我就去!”
薛仲揚也很生氣,“孩子還在你肚子裡還好的,你就這麼遷怒於我?”
宋得之此刻覺得自己就是那蝸牛,揹着一個看似堅固的外殼,其實脆弱不堪。
如果是她一個人,她無所畏懼,看是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孩子,有父母……薛老爺子的勢力那麼龐大,像是一直大象,而她是小螞蟻,大象擡腳就能踩死她!
薛仲揚不同意有任何?
就像是當年小澤被偷走一樣,防不勝防!一招不成還會有另一招。宋得之害怕,她如果在忍受一次失子之痛,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撐得住。
“之之,別哭了。”
“……”
“我拼了命,也不會讓孩子過繼給別人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他向她鄭重的承諾,語氣從未這麼鄭重過,想她心安,卻安付不了她忐忑、變得脆弱的心。
“我想回家!”
“這裡就是的家!”薛仲揚回道。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嗚嗚……”
薛仲揚口中的家,顯然不是宋得之口中的家。他把她抱在懷中,一下下的輕撫着,安撫着他,“乖囡囡,不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