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彭祖含笑的看着凌微,眼裡滿滿都是讚賞和得意之色,他選的女人,自然不會這麼脆弱。
“回來好,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宋得之附和道。
凌微看着薛家人,很多年的心結突然就這麼淡了下去,原來到底是她不自信對她傭人女兒的身份,耿耿於懷了這麼多年。
桌子下,霍彭祖的手握住了凌微的手。
薛仲揚舉杯,說道,“來,祝大家聖誕快樂。”
連蘭翊都舉杯,大家碰了碰杯,蘭翊的杯中是果汁,學着大人,一飲而盡,逗樂的大家。
……
一年後,
貴州山區的一個小村莊,炊煙裊裊,鳥語花香,這裡像是一個世外桃源,空氣都要比香港的要清新上幾分。
“薛老師再見……”
山裡的孩子,一個個就像是小猴子,活潑好動,爬個山路,都不帶大喘氣的,薛婉彤就慘了,從山上到上下,半天的路程,她得爬個一整天。
“婉彤……”
回眸,那個男人就在夕陽裡,滿身的餘暉,薛婉彤衝着他笑了笑,然後那個男人就那麼愣住了,傻傻的望着她。
這裡是鍾家良的家,這個男人還在追她,而她暫時還沒有接受他,之所以同意跟着他來他的家裡,暫時避世,不過是因爲受不了母親的眼光和長吁短嘆罷了。
母親總認爲,她嫁人,纔是好的歸宿。
母親不想她孤獨終老,這一年來,倒是給她介紹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可是,她的心是古井無波,倒是沒有人能夠撩動自己那顆死掉的心。
“你還不回香港嗎?”薛婉彤問道。
她在這個小學校都支教了三個月了,這個男人每天給她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像個傭人一樣伺候着她。她阻止他,拒絕他,他像是聾了似的,瞎了似的,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到。
“我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休假過,警局同意我連休,我可以修一整年的。”他解釋道。
“肚子餓了嗎?給你炒山雞吃好不好?他們給的。”
他們就是鍾家良的親人,他們卻一直都沒有相認,薛婉彤去見過他們一次,都是很普通的人,當然也很窮。
“我吃的少,隨便吃點就是了,你以後不用特意來給我做飯。”
他笑,百折不撓的說道,“我心甘情願,不要把我的這點樂趣都給剝奪了好不好?”
薛婉彤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聖人言,君子遠庖廚,你都不忌諱嗎?”
“聖人不是這個意思。君子遠庖廚的意思是,君子心慈憐憫,看到被獵殺的動物就不忍心吃掉他們,所以讓他們遠庖廚,可不是不讓男人做飯的意思。”
“我說不過你。”
“你看你,每次說不過我就生氣。”
“我沒有生氣。”
鍾家良拎着一隻雞往她的住處走,她在學校的房子裡住,他怕山裡不安全,也在她的隔壁住,洗衣做飯,全部都包了,他也在這裡支教,體育、武術,數學,還給他們兼職思想政治課,薛婉彤偶爾也會看到他帶着孩子們操練。
“我還帶了野山菌,燉雞最好吃了。你一定要嚐嚐。”
“我沒有胃口。”
鍾家良自顧自的進了廚房,廚房很大,學生們從家裡帶了糧食來,中午便在這裡煮米飯吃,大部分都是帶來的米飯,連菜都沒有。
這裡的貧窮,是從小錦衣玉食的薛婉彤無法想象的,最讓她無法忍受的還是這裡的衛生狀況,爲了不上廁所,她曾經一天只吃一頓飯,不喝水,嘴上長泡,被鍾家良知道了之後,纔有了這個現代化的,沖水的廁所。
薛婉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書,過了一個一個小時,鍾家良過來敲響了她的門,“婉彤,起來吃飯。”
薛婉彤不理,他就一直這麼敲,15分鐘過去,這個男人的毅力讓人生厭,她毫不懷疑,如果她不出去吃飯,他會一直敲下去。
她下了牀,猛地開了門,沒好氣的說道,“我不餓!”說完,要關門,鍾家良斜井來半個身子,堵住了門,“吃一點吧,你看你這麼瘦。”
“我一直都是這麼瘦。”
“那不行,女人胖點纔好看。”
“我就這個樣子了,你喜歡胖的,還追着我做什麼?”
孽緣啊,她受不了母親的長吁短嘆,出來支教,沒想到居然來了鍾家良的家鄉。
“我喜歡胖點的薛婉彤!”
“我不喜歡你!”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一年了,不用在告訴我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還……啊……”
她尖叫一聲被,這個男人給抗了起來,薛婉彤穿了裙子,薄薄的一層裙子,他的手放在那裡?
“鍾家良,混蛋,你放我下來。”
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總算不在是死氣沉沉,他笑了,“……你罵人只會罵混蛋,難道就不會罵點別的嗎?”
“你煩我下來!”
“一會兒就放你下來!”
鍾家良把她扛到了院子裡,支了一直木桌子,木桌子上面是一盤野山菌燉雞,熬了香噴噴的小米粥,蒸了地瓜和玉米麪的饅頭。
“吃飯!不吃飯,不準走!”
“鍾家良,你不要太過分!”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在討厭一點,也無所謂!”
薛婉彤不喜歡這麼一次次的被強迫,警告道,“鍾家良,如果你在這麼過分,我就告訴我家裡人!我前夫原來不願意和離婚,我二哥去了一趟日本,我雖然不知道我二哥用了什麼手段,嵐就乖乖的把離婚書給我送來了,我如果告訴我二哥,有個男人糾纏不休,香港你就沒有辦法立足了。”
“我上司私下對我說,你們家裡人調查過我,我想,你們家裡人應該早就知道我的存在,而且還知道我在追你。他們沒有出面,應該算是默認了我們的關係。
你告訴他們正好,回了香港,我正好拎着禮物去拜訪。”
“你要不要臉?”
“不錯,你罵人又會用了一個詞。”鍾家良讚賞道。
薛婉彤來這裡,只想安安靜靜的過上一段日子,沒想到來到這裡纔是噩夢的開始。這個鍾家良,簡直是陰魂不散。
“你到底喜歡我哪裡?我該還不成嗎?”
“你到底不喜歡我哪裡?我該還不成嗎?”
他把一塊掰了兩掰,其中一塊遞給了她,“吃吧,很甜。”
“我沒有胃口!”
“薛婉彤,都一年過去了,你哀悼你的前夫,也該結束了。人活着,總要像前看的。”
薛婉彤看着夕陽,淡淡的開口道,“我不會在愛上其他男人了。”
“你會愛上我的!”
薛婉彤譏諷道,“鍾家良,你哪裡來的自信!”她怒,猛地站起來,踢翻了桌子,鍾家良辛苦準備了一個多小時,做出來的飯就這麼糟蹋了。
鍾家良坐在小板凳上,低着頭,沒有說話。
薛婉彤知道自己做的過分了,低聲說道,“對不起!”然後疾步朝自己的房間裡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無力的閉上了眼睛,真的……很煩。
那天晚上,她是餓着肚子過的,第二天本來想着鍾家良一定準備了好吃的早餐,結果第二天醒來,洗漱過後,進了廚房,廚房一點菸火氣都沒有。
鍾家良跑步回來,看了她一眼,擦了擦額頭的汗,進了自己的房間。
“生氣了?不理我了?”
山裡早晚的溫差很大,鍾家良穿在了一條及膝的短褲,走出來,從井水裡打了一桶水,往頭上澆,這就是鍾家良洗澡的方式,每次薛婉彤看到,都替他感到疼。
當有一盆井水從頭澆下來,他摸了摸臉,摸了摸自己的溼溼的頭髮,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喂,你還不做早飯嗎?”
“薛大小姐,我是你什麼人?你們家傭人們?每天給你洗衣做飯……”他停住了腳步,一身滴水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有些冷,薛婉彤發現自己還真是欺軟怕硬,他死皮賴臉的纏着她的時候,她敢對他發脾氣,鍾家良突然冷了臉,她又怕他了。
“山裡的食物很珍貴,薛大小姐餓了,自己去找東西吃吧。”
她來了這裡,鍾家良也跟着來了,然後就是他給她洗衣服做飯。
“自己做就自己做,你以爲我自己不會做飯嗎?”
薛婉彤進了廚房,卻發現廚房什麼食物都沒有,“鍾家良,食材呢?沒有食材,我這麼做飯?”
“食材剛好昨天用完了,我本來想今天下山去買的,不過薛大小姐好像不喜歡吃我做的飯,那我們以後吃飯,還是各吃各的。”
薛婉彤傻眼了,“我要自己下山買米吃?”
她自己從山腳下爬上來,都要累斷了腿,要讓她揹着一袋子米上來,薛婉彤覺得在自己會死掉。
“是啊!”
薛婉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鍾家良換了一身迷彩服,揹着獵槍走了出來,連招呼都沒有和薛婉彤打,薛婉彤也賭氣不搭理她。
一整天,薛婉彤只有水喝,好餓。
薛婉彤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餓過,不對,一直都是她不想吃飯,哪有飢餓過,小的時候,她多吃幾口飯,父母都要高興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