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不能熬夜,可夏若又擔心兩個孩子,沒辦法顧以恆只好給她講故事,在顧以恆低沉溫柔的聲音裡,夏若迷迷糊糊的沉睡過去。
“真是傻得讓人心疼。”見她已經熟睡,安靜下來的模樣讓顧以恆心中又憐又疼,伸手幫她把有些凌亂的髮絲整理好,在她頭上的疤痕上輕輕落下一吻。
“好好睡一覺,醒來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在明確了她的心意,顧以恆心情很是舒暢,如果沒有其他煩人的事情那就更好了。
看了看時間,顧以恆預料刑東快回來了,便輕手輕腳的起身出了臥房。
龍澤和龍天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顧以恆疊腿一副悠閒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只是開了一盞壁燈,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但兩個孩子都知道他在等自己。
“舅舅。”
“姐夫。”
兩人對視了一眼,龍澤不甘心的環視了一眼大廳,除了顧以恆並沒有發現其他人,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失落。
顧以恆皺了皺眉,敏銳的鼻子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看着他們兩個衣服上全是血漬,俊臉陡然沉了下來。
看着刑東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舅舅,我還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害怕,我差點就死掉了,嗚嗚……”在刑東開口之前,龍澤一把鼻子一把淚的裝可憐哭訴道。
“你們兩個先回房把自己洗乾淨,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顧以恆的潔癖來犯,只覺得渾身上下不對勁,儘管兩人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就是無法適應。
龍澤的哭聲戛然而止,不死心的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袖子就被龍天賜拉了一下,以眼神示意他不要亂來。
“姐夫,那我跟龍澤回房了。”相比龍澤的搞怪,龍天賜就顯得聽話多了,而且很有禮貌,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教養良好的小紳士一枚。
龍澤不樂意的撇了撇嘴,但是在顧以恆開形之中釋放的壓迫力之下,不情願的跟着龍天賜上了樓。
“龍天賜,你剛剛拉我幹什麼?我們差一點就回不來了,難道你不想讓舅舅關心你麼?”龍澤很不高興的冷哼一聲,沒錯,他剛纔所表現出來的就是想讓大人們多多關注一下他,僅此而已。
“你用不着裝可憐,姐夫他什麼都知道。”龍天賜斜視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道。
龍澤聞言,下意識看向刑東,鄙視的道:“就那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傢伙,他知道應該怎麼表達麼?我們差一點死掉耶,如果這還引不來舅舅的同情,那說明我們太low了。”
“我看你不是想引起姐夫的同情,而是想引起姐姐的同情吧!”龍天賜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就龍澤那點小心思他還是知道的。
龍澤知道瞞不過他,雙肩一垮,有些失落的道:“我還以爲舅媽會等我們回來的。”
剛纔開門的時候沒有看到夏若,他心裡別提有多失落了。
對於自己的家人的冷血他已經麻木了,但是舅媽不一樣,平時那麼疼愛他的舅媽,似乎現在也變得跟她們一樣了。
“龍澤,你是不是傻呀,我姐姐懷孕了,前段時間還生了病,現在已經凌晨了,你想她留下來等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龍天賜擡手就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果然是白癡一枚,鑑定完畢。
“我……”龍澤很委屈的捂住自己被敲的地方,說不出話來。
“我警告你龍澤,明天一早你可不許跑到我姐姐那裡訴苦,尤其是把你誇大其詞的心思給我收起來,如果讓我聽一句,你就死定了。”
龍天賜惡狠狠的舉起拳頭威脅他,這也是第一次這麼正面向的威脅他,倒是讓龍澤愣了愣。
“我知道了,我不會的。”龍澤撇了撇嘴應道。
在回來的路上他還在想,如果讓他見到舅媽,一定會好好哭訴一番,扮一下可憐,讓她知道自己有多慘,讓她擔心擔心自己,可是被龍天賜這麼一說,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雖然這次機會有些浪費,但來日方長,以後在舅媽面前刷好感度的日子多着呢!
這樣一想,心情果斷就好了起來,“幸好我們回來的路上吃了點東西,要不然肯定會餓死的。”
看着他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龍天賜唯有無奈搖頭的份。
在他們進入房間的同時,並不知道有兩位母親在黑暗中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知道他們平安回來了,才鬆了一口氣,摸黑到牀邊得以安心入眠。
書房內,顧以恆雙手環胸靠在書桌前,沉着臉看着刑東。
“boss,何景同死了。”刑東只是看了顧以恆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死了?”顧以恆眉眼一挑,似乎並不覺得驚訝,“怎麼死的?”
刑東有些不自然的舔了舔嘴脣,“自己滾下山摔死的。”
他是不知道何景同爲什麼會滾下山,但是他永遠也忘不了在鳳霞山找到龍澤和龍天賜那一剎那的驚悚。
兩個孩子背靠背坐在商務車後面,仰頭看着滿天星光,不但不覺得害怕,居然還有心思在數天上的星星,看看誰數得最多,最快。
刑東表示,一定是他出場的方式有問題。
等他把車開到他們面前時,居然也不驚訝,只有龍澤滿臉不高興的看着他,“怎麼現在纔來,你是想餓死我們,還是想讓蚊子把我們的血吸乾了纔來?”
本來他想解釋一下的,但龍天賜的一句話讓他知道事情大條了。
“你們來得正好,那個變態滾下山了,你們派人去找找吧,或許還有救也說不定。”
龍天賜的表情很淡定,就連眼神都太過平靜,根本就不像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這幾乎讓他有了一種錯覺,彷彿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兩個孩子,而是兩個身經百戰的成年男子。
事後,在龍澤的催促下,他只好吩咐人下去找何景同,而他自己先帶着他們離開,還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經營裡的店裡一人吃了兩碗拉麪纔回來的。
“屍體呢?”顧以恆黑沉的眸子閃了一下,問道。
“屍體還在山下,我們沒有亂動。”
“行了,天一亮就把你們發現的都告訴警方,如果警方有人想來給他們做筆錄,你就告訴他們,兩個孩子受了驚嚇,我已經給他們安排心理輔導師,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了。”顧以恆冷靜吩咐道。
刑東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兩個孩子明明狀況很好,爲什麼自家boss會這麼安排,但是隨後一想,便明白過來,兩個只有幾歲的孩子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如果被外界知道他們不但一點事都沒有,而且絲毫不受影響,不引起社會關注纔怪。
所以,那怕做戲也要做全面。
刑東應了一下,便離開了。
“何景同。”顧以恆眯了眯眼,喃喃念着這個名字。
十三年的恩怨他還沒有來得及跟何景同算,現在居然還敢綁架他的人,不過也幸好已經死了,要不然他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現在何景同算是解決了,但是唐惠還在。
顧以恆脣角慢慢勾起一抹嗜冷的笑容,冰冷的眸子猶如寒潭裡的千年寒冰,冰冷剌骨,充滿了危險。
第二天,當夏若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顧以恆那張俊美得有點過份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之下畫下了一道弧形,本來夏若是想直接叫醒他的,但在看到他眼瞼下的青色,便有些心疼起來。
閉上眼睛,心裡卻想着再陪他醒一會兒。
“你醒啦!餓不餓,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顧以恆睜開眼睛,眸光有着剛剛睡醒的迷茫,聲音也有些暗啞,她在他懷裡一動,他就知道她已經醒了。
“別,你先睡一會兒,我餓了自己會去吃。”夏若按住他的肩,看了一下現在的時間,這都快十一點了。
“不用,你現在還沒有過危險期,不能自己下牀。”顧以恆說着,便已經起了身,“兩個小傢伙已經回來了,沒受傷你可以放心。”
一邊打理身上睡得有些皺的睡衣,一邊跟夏若說道。
等弄好衣服之後,才進入洗浴室,等他出來的時候,衣服跟頭髮已經整理得一絲不苟,這樣的他比平時多了幾分凌冽,雖然他在笑,但會讓人覺得有距離感。
見他拿着毛巾、牙刷和水杯過來,夏若噘着嘴看着他,“我沒有那麼脆弱,走幾步路而已,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是個癱瘓病人。”
沒錯,這些日子以來,洗臉刷牙洗頭洗澡全部都是顧以恆一手包辦,她曾經還調侃過他,說他有保姆的潛質。
“聽話,再忍忍,等孩子生下來你就自由了。”顧以恆溫柔的笑着,把牙刷遞到她面前,誘哄道,大有一種如果你不接,那我就親自幫你刷了的意思。
夏若雖然心裡覺得甜蜜,但是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幾乎讓她養成了一種惰性,這可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等生了孩子還有坐月子,到時候你又有藉口了。”夏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不錯不錯,既然你有這個當顧太太和媽媽的覺悟,我真的很高興,顧太太,你真是太可愛了。”
顧以恆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那神情讓夏若心裡一陣惡寒,當她是幼犬還是怎麼滴,這語氣這神情分明就是在逗小狗嘛!
想到小狗,夏若就不禁想起了豆豆,心裡不免難過起來,但她又不想讓顧以恆擔心,只好佯裝賭氣的一把拍掉他的手,再次拿眼瞪他,卻永遠都不會知道,就她那瞪人的工夫在顧以恆眼裡,分分鐘成了誘惑,讓他很想好好愛她一番。
就在兩人甜蜜蜜的時候,一個令人討厭又不能忽視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boss,何先生跟何太太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