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顧以恆身邊的豆豆同樣也是擡起下巴,搖着尾巴那鄙視的神情跟顧以恆一模一樣。
楚炎緊握雙拳,被顧以恆說得啞口無言,慢慢垂下眸子,桃花眼中一片黯然,不過……
“就算你救了若若,也不該這麼對她。”楚炎知道自己配不上夏若,但是也不允許任何傷害她。
顧以恆冷笑一聲,突然伸出手指着他,氣勢凌厲的說道:“你沒資格這麼叫她,以後也不許這麼叫她。”
若若,若若,叫的那麼親暱,這該死的娘娘腔當他是死人不成。
身後的夏若一個激靈,有些擔心顧以恆會不會動手打人,突然一陣寒風吹來,夏若緊緊抱着自己的身子渾身在打顫,頭有點暈,更有點想吐,於是轉過身蹲下身來乾嘔,卻是什麼也吐不出來。
楚炎面對着顧以恆和夏若,此時見她蹲下身,明顯是不舒服了,便想衝過去,結果還是被刑東攔了下來。
顧以恆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朝夏若走了過來,“你怎麼樣?”
冰冷的語氣當中隱藏着一絲關切。
夏若正想搖頭說自己沒事,顧以恆便冷着臉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語氣依舊冰冷,“先回去再說。”
說完又對刑東道:“刑東,把這小子處理了。”
顧以恆說的處理只是讓刑東攔下來,不要再追,可是聽在夏若耳裡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霍然擡起頭看着顧以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顧以恆,“顧以恆,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
顧以恆被她那種不信任的眸光給激怒到了,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很粗魯的一把拉着她的手腕就往車身走去。
“顧以恆,你想幹什麼?快點放開我。”夏若也被他嚇到了,以爲他是來真的,拼了命的想要掙扎。
豆豆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兩個主人在拉扯,它也不知道該幫誰,只是有些着急的在兩人身邊跑來跑去。
顧以恆根本就不顧她的叫喊將她拉進車裡,並且將車門關上,而自己繞過另一邊坐在駕駛位上,剛剛發動車子,後車門就被夏若給打開了。
顧以恆本來就陰沉的臉色已經能滴出墨來了,低咒一聲,“該死。”
夏若“逃”了出來,看着顧以恆在後面追她,驚恐的往楚炎這邊走來,“楚炎,你快走。”
此時的楚炎正在跟刑東糾纏,而且還有大打出手的徵兆,果不其然,楚炎聽到夏若的聲音,一個不小心,就正中腹部,痛得他彎起了腰。
夏若急得不得了,臉色蒼白,額前的冷汗直冒,眼看顧以恆就要追上來了,夏若便往反方向跑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要被顧以恆給“抓”回去。
看着夏若把公路當跑場的亂跑,顧以恆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臉色大變,怒吼道:“站着別動。”
夏若不知所然,看着他面露怒火,那裡還會停下來,這段時間這條公路根本就沒有車經過,所以她也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只一股腦的往前衝。
“該死的,你給我停下。”顧以恆見她不要命的跑法,嚇得冷汗直冒,迅速向夏若追去。
豆豆跟在其身後很快就追上了夏若,只是當顧以恆快要追上的時候,轉彎處一輛大型貨車朝着這邊開來,雖然亮着前燈發出低低的鳴聲,但是車速非但絲毫不減反而還在加速。
夏若傻眼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輛貨車朝着自己開來,雙腿居然不聽使喚,邁不動了,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死了。
“小豬。”
耳邊傳來顧以恆倉惶急切的吼叫聲,然後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拉扯開,天旋地轉倒了下去,只是卻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個人肉墊子上。
“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快給我看看。”
夏若大腦還處在當機狀態,聽到耳邊的聲音,突然就開明瞭。
一擡頭就看見顧以恆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眸光灼灼的看着她,眸子裡全是擔憂。
難道是她眼花了麼?顧以恆在擔心她,還有剛纔那一聲“小豬”是在叫她麼?
“你到底怎麼樣了?說話?”顧以恆扶住她的雙肩,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大聲喝斥道。
他的心到現在還沒有恢復正常的跳動,這是生平第二次讓他感到無力的事。
夏若眨了眨眼睛,不是眼花,原來是真的,她在他眼裡看到了擔心和自責。
眼淚聚集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剛想回答顧以恆說自己沒事,就被耳邊另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boss,你受傷了。”刑東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在不上教訓楚炎,趕緊跑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夏若算是徹底醒了,視線從顧以恆的臉上移開,他穿的都是淺色系的衣服,白襯衫和米色西褲,現在的顧以恆右腿膝蓋處和雙臂還有雙手都被有明顯的受傷,因爲血漬已經透過白襯衫和褲子,鮮紅的血印在白襯衫上,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夏若驚叫出聲,淚眼朦朧的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心急如焚的想要檢查他身上的傷勢,一邊念念碎:“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爲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傷。”
爲什麼她總是這麼笨?爲什麼她總是蠢?爲什麼她總是會讓他受傷?明明一切都是她的錯,最後受傷的總會是他。
跟着跑來的楚炎本來還想問夏若有沒有受傷,可是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用問也知道,只是爲什麼心裡會這麼酸呢?
“好了,既然沒事,那我們就趕緊回去,讓志軒替你檢查檢查。”顧以恆見她沒什麼事,暫時放下了心,不過剛纔的衝擊力太大,他還是怕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
聽到檢查兩字,夏若的臉色再度變了變,可是顧以恆都受傷了,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咬着牙沒有說話。
蹲在地上的她剛想起身,臉色就變了,小腹處傳來一陣隱隱的疼痛,而且感覺還有東西從裡面流出來。
這個驚人的發現讓她隨後想到了——流產。
“我……我……”夏若疼得冒冷汗,臉色越發的蒼白,咬着下脣看着顧以恆,她想開口告訴他,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有潔癖的顧以恆鼻子很是靈敏,一股血腥味傳入他的鼻尖,頓時他的臉色比夏若還要難看三分。
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快速起身將夏若打橫抱起,往回跑並且將夏若安全放在後座上,他不知道是不是流產,但是他知道她不好了。
“別怕,沒事的。”
輕柔的安撫她之後,便親自開着車往半山別墅趕去。
楚炎見顧以恆抱着夏若離開,心中感到不安,隨後也開車追了上去。
後座上,夏若彎着身子抱着肚子橫躺在那裡,緊皺着秀眉,臉色越來越蒼白,身上的及衣服也被汗水給浸溼,發白的嘴脣發出細微的聲音:“好痛。”
孩子會沒了麼?
可是,真的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在流失時,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相反的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別怕,你一定會沒事的。”顧以恆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語帶關切的安慰她。
轉過頭去繼續開車,車子是公路成一種飛越的速度往半山別墅趕去。
顧以恆表面鎮定,不慌不忙,可心裡早就千轉百回,憂心如焚。
而此時的四個人因爲夏若的事而慌了神,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豆豆的去向。
顧以恆把車開回半山別墅,因爲剎車急促,在半空中發出一陣輪胎磨擦地面的剌耳聲響。
張嫂從屋裡跑出來,就看見顧以恆神情慌張,滿身是血的將昏迷不醒的夏若抱了進來,上了樓。
這樣一副場景嚇得張嫂渾身打哆嗦,看着老神在在坐在客廳用茶的唐志軒,拍了拍胸脯,有唐醫生在會沒事的。
唐志軒也沒想到,一向有着嚴重潔癖,聞到一點異味就會狂吐不止的顧以恆居然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面,更重要的是,還有一股血腥味。
此時,淡定的唐志軒也不淡定了。
夏若恐怕不好了。
拿起自己的醫藥箱快步上了二樓,夏若的房間。
顧以恆見他過來,趕緊抓住他的胳膊往夏若的牀邊一帶,“趕緊給她看看。”
唐志軒一臉嚴肅,放下隨身攜帶的醫藥箱,走上前替夏若把脈,頓時臉色大變,從醫藥箱裡拿出一包銀針。
“把她衣服解開。”唐志軒一臉謹慎的道。
顧以恆一愣,知道唐志軒要爲夏若扎針,咬了咬牙,也顧不上其他,走過去便將夏若的上衣解開,露出白色背心式的內衣,該遮的地方都遮得嚴嚴實實,顧以恆鬆了一口氣。
唐志軒見他那彆扭的樣子,鄙視了他一眼,從醫藥箱裡拿出一瓶藥遞給他,“喂她吃一顆。”
“這是什麼?”顧以恆接過藥瓶,藥瓶上連個名字都沒有,儘管唐志軒是他的家庭醫生,但他也不會拿夏若的生命開玩笑。
“保胎藥。”唐志軒白了他一眼,這是從知道夏若懷孕以後,他就開始研製的,是針對夏若的體質專門爲她研製的,就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只是顧以恆卻懷疑他。
真是令人傷心,這麼不相信人,註定沒朋友。
聽了唐志軒的話,顧以恆絲毫不因爲自己的懷疑而尷尬,喚張嫂倒了一溫開水上來,準備喂夏若吃藥。
只是,問題來了。
夏若昏迷不醒,他該怎麼喂呢?
唐志軒看到他的窘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男人智商那麼高,商場上不動聲色就把敵人給打敗了,爲什麼情商就這麼低呢?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心裡瞬間就平衡了。
“嚼碎了用嘴喂她。”唐志軒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他是醫生不是老媽子。
隨後很不客氣的拿出寒光閃閃的銀針在夏若身上紮了好幾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