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溪還是隻點頭,沉默不語。
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個小女子面對這樣的突發狀況,一定被嚇壞了吧?更何況,在她的身上,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車子進了小區,他並沒有急着打開車門,而是搖下了車窗,斜靠在椅背上摸出一根菸來點燃。
“給我一根。”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陸庭衍一愣,皺眉,“女孩子抽什麼煙,給我戒了!”
顧小溪有些不耐煩,直接伸手過去拿煙盒,放得有些遠,她幾乎整個身體都撲在他身上了,才勉強夠着了煙盒,見他伸手要來搶,她氣得狠狠往上擡了一下頭,撞上他的下巴。
頭頂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他揉着下巴氣急敗壞地瞪她,“你謀殺親夫啊?”
顧小溪沒有說話,手肘撐在車窗上,背對着他抽菸,一亮一亮的火星像是小小的螢火蟲。
她動作十分嫺熟,明顯常年抽菸的樣子,陸庭衍突然氣不打一處來,正要教訓她,電話響了起來。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他冷冽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顧小溪忍不住回頭看他。
暗的燈光中,只有一雙漆黑的眼眸是亮的,像盪漾着燈火的湖水。
“查到他們的窩點了嗎?”
“明天一早我就回來,等我回來再議。”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顧小溪按滅了菸頭,輕輕地問,“今天開槍的人,和那天綁架我的人,是不是同一夥的,跟你有關係?”
“他們是一個國際暗殺組織,總部在美國,最近到江寧來執行任務,要暗殺美國一個訪h的州長。”陸庭衍說着,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那夥人跟我有很深的過節。”
“剛纔那麼好的機會,他們怎麼不對你開槍?”顧小溪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陸庭衍沒有回頭地往電梯裡走,進了電梯,直到門合上,他才繼續說道,“他們只是想挑釁我而已。殺了你對他們沒好處,只會激怒我,而他們對我是沒有機會下手的。”
“切。”顧小溪訕訕地撇了撇嘴,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脫口而出的那句“殺了你對他們沒好處,只會激怒我”,像是一顆石頭投進她的心湖裡,激起千層浪。
不知道爲什麼,她對他無條件的莫名信任。
“叮——”電梯門來了。
她剛邁出一步,就聽見身後他略帶愧疚的聲音,“對不起,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
顧小溪腳步一頓,沒有說話。
進了房間,他先去洗澡,顧小溪躺在沙發上給秦雪打電話,卻一直在通話中。想了想,她給她發了條短信,簡單地說明自己暫時不去她家住了。
陸庭衍的房子只有一間臥室,典型的單身公寓,不可能像上次一樣讓他睡沙發,都已經結婚了,還有什麼好扭扭捏捏的,更何況她相信他是個正人君子,不會乘人之危。
可是沒一會兒顧小溪就後悔了。
電視裡放着新聞,聲音開得不小,陸庭衍交疊雙腿坐在牀上,靠着抱枕,看得津津有味。
她終於忍無可忍,掀被子坐起來,“我明天還要上班,您能不能不要看了?”
他的目光慢悠悠地移開,轉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我睡不着。”
“客廳不是有電視嗎!出去看!”她都快要抓狂崩潰了。
“我樂意在這裡看,你管不着。”
“好,那我睡沙發,行了吧!”說着,她就要起身下牀,卻被他一下子按倒在牀上。
“你睡沙發,那我就去客廳看電視。”陸庭衍挑着眉,得意洋洋的樣子。
顧小溪此時有一股強烈的衝動,她想要掰開陸庭衍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反抗是必須的,放抗無效是一定的。
扯過被子矇住頭,她將腦袋埋在枕頭裡生悶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困了,竟然在他的電視聲中睡着了,陸庭衍瞥眼看見被子裡鼓起的小山丘沒有了動靜,一把扯掉被子。
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子像小動物一樣趴在牀上,頭髮潑墨一樣散在脖頸間,雙手摟着枕頭,背部隨着呼吸微微起伏。
“不知道趴着睡覺對發育不好麼……”陸庭衍低聲嘟噥了一句,將她翻了一個身,蓋好被子。
心不在焉地繼續看了一會兒新聞,根本不知道電視裡的主持人在講什麼,腦海裡回想起剛纔在街上的那一幕,聽到槍響,他心裡對她的擔心和緊張。他竟然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擔心和緊張她。
終於煩躁地關掉了電視,走到窗前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