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聰明,性格又活潑,也不纏人,聽得進道理,那麼懂事的孩子,薛夫人便格外的喜歡,愈發覺得像薛凌白小時候。
就連下午那小小的不快,也因爲小傢伙而消失殆盡了。
小傢伙要跟着伊恩離開,薛夫人是一百個捨不得,真想把小傢伙留下來陪自己。
一雙手不住的撫着小傢伙的小腦袋,就差直接把他抱起來不還給伊恩了。
小傢伙特有眼力勁兒,看薛夫人一臉的捨不得,就說:“奶奶,我白天沒事會來找您玩的。”
“好!好!”薛夫人忙不迭的點頭。“對了,睿睿,你先等等,奶奶有東西給你。”
說着,薛夫人忙回到屋子裡,出來的時候,拿着一個繡的非常精緻的荷包。
這時候別說這麼精緻的刺繡了,就連荷包都難見。
這荷包上的刺繡,一看就是行家手工繡上去的,跟機器繡的明顯不一樣,更細緻也更鮮活。
紅色的緞面看起來也特別的喜慶。
薛夫人打開荷包,從裡面拿出一枚拴着紅繩的玉墜。
玉墜色澤白潤通透,還是一隻小老虎,小老虎栩栩如生,腳下踏着石頭,蓄勢待發,看起來極有氣勢。
玉墜本就不能做的太大,可這小老虎卻雕刻的極其精緻,虎紋清晰,雙目銳利,就連虎爪都那麼分明。
而且這玉被養的很好,表面極其的滑潤,不知經歷了多久,才能被溫養到這般的程度,一看便不是什麼平常的物事,應該是有些年月了。
薛夫人將玉墜戴到小傢伙的脖子上,調整了紅繩的長度,再給他繫好。
伊恩見薛夫人的舉動,忙說道:“伯母,這……這太貴重了!”
“什麼貴不貴重的,能用錢來衡量的,那就都不是貴東西。”薛夫人笑道,“睿睿不是屬虎的嗎?正巧了,我琢磨來琢磨去,想起來手裡就有一個老虎的玉墜,這簡直就跟專門爲睿睿打造的一樣,反正放我這裡也是擱着,頭一次見睿睿,哪能連個見面禮都沒有啊!這不顯得我這個當奶奶的太寒磣了不是?”
伊恩總覺得不妥,這玉墜,薛夫人是送給親孫子的,如果以後發現了實情,這玉墜收的都燙手啊!
“媽都說了,你就收着吧!真不是什麼值錢東西,這種東西我媽手裡有老些呢!”薛凌白笑道。
薛夫人白了薛凌白一眼,笑罵道:“這麼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薛夫人笑米米的將玉墜塞進小傢伙的衣領,滿意的看着他:“睿睿戴着正合適,睿睿喜歡嗎?”
小傢伙重重地點頭,又掏出玉墜來,拿在手上細細的看:“喜歡,謝謝奶奶。”
一聽到小傢伙說喜歡,薛夫人立刻滿意的笑開了花:“你等等啊!奶奶這兒還給你買了好吃的,你都帶回去!今晚吃的飽,我怕你吃得太多對身體不好,今晚就別吃了啊!”
說着,薛夫人又跑去廚房,打開櫥櫃拿出一大袋子東西,什麼旺旺雪餅,qq糖,麻薯,大白兔奶糖,還有費列羅的巧克力,反正她覺得小孩子愛吃的,就都一遭的買了一大堆。
“拿着回去慢慢吃,覺得哪種好吃回來跟奶奶說,奶奶再多買些。”薛夫人說道。
然後伊恩就看到薛夫人往小傢伙手裡塞的東西越來越多,零食拿完了還有遊戲機。
“對了,睿睿你有ipad嗎?沒有奶奶就給你買一臺去。”薛夫人說道。
最後薛凌白都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地說:“媽,睿睿都拿不了了,這些夠他玩的,電腦什麼的他也不缺。”
“好吧!”薛夫人這才說道,看起來還是很不滿意,琢磨着找天帶小傢伙去逛街,看小傢伙喜歡什麼,直接買下來。
這樣就又磨了老半天,薛夫人才總算是依依不捨的把睿睿給送走。
上了車,睿睿翻着薛夫人給他買的零食,盯着大白兔奶糖和旺旺雪餅不放,這倒是新鮮,他在美國沒見過。
“媽咪,我能吃顆奶糖嗎?”睿睿問。
伊恩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只能吃一顆。”
“好!”睿睿高興地點了頭,剝開糖紙,就把奶糖給塞了進去。
小嘴那麼小,奶糖立刻就把他的嘴給填滿了,一邊的腮幫子鼓了起來,慢悠悠的含着,小模樣格外的有趣。
回了酒店,伊恩就打發睿睿進去浴室洗澡刷牙,浴室響起了淋浴的聲音,伊恩這才拉下了臉。
“生氣了?”薛凌白看着她說道。
“你知道我會生氣,爲什麼還要那麼說?你怎麼能對薛夫人說謊?睿睿明明就不是……”伊恩說着,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薛凌白沉下了臉色,幸虧伊恩沒有把話說完整,否則他恐怕會失控。
他可以把相逸臣的兒子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疼,畢竟這三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可是他做不到從他愛得女人嘴裡親口說出這個事實,他不想聽到她爲別的男人生了兒子的話!
“不這麼說,我又能怎麼說?跟我媽說出事實嗎?你覺得如果我實話實說了,我媽會答應我跟你在一起?”薛凌白說道,“伊恩,我不敢賭,更不敢冒這個險!你好不容易纔答應我,要嘗試着跟我在一起,我不能將這份感情還在萌芽的時候就被掐死!”
伊恩答應他,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伊恩甚至跟他說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從過去走出來了,她怕她會把他當成救生圈。
她也不敢肯定他對她的感情是否屬於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的,或許當他們兩人真正在一起了,薛凌白卻發現其實並不是這麼回事,感情變質了,變味了,結果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一次失敗的感情讓她遍體鱗傷,她無法在經受住一次變質。
可是是薛凌白信誓旦旦地說,就算是救生圈,他也願意當!
至少讓她給他一個機會,兩人嘗試着在一起,至少他們嘗試過了,纔不會後悔。
這份感情纔剛剛種下,剛剛冒出一點纖弱的小芽兒,根本就不穩定,不堅強,一點的風吹草動,就能將這枝嫩芽連根拔起!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真相暴.露了,薛夫人會怎樣?她滿心歡喜的認爲睿睿是她的孫子,滿懷着期待,可到頭來這期望卻落空了,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她白高興,白激動了一場,她疼錯了人,付出的一切真心,到頭來只不過是被人玩弄了一場,你覺得薛夫人能夠承受得了嗎?”
“只要事情不被暴.露不就行了!”薛凌白皺眉,他會瞞的好好地。
伊恩搖搖頭:“世界上哪裡有永遠的秘密,你能保證可以瞞得了一輩子嗎?”
“凌白,這種感覺我太知道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前一秒還滿懷着希望,準備迎接新的生活,下一秒就被告知這一切都是假的,被人生生的給打落懸崖,這種感覺太糟糕了!凌白,薛夫人是你的母親,她再強也已經是個老人家了!”
伊恩吸吸鼻子,有些哽咽:“今晚,我看到她那麼疼睿睿,發自肺腑的疼,真的把他當成親孫子那麼看待,我看得出來,她就是一個想抱孫子的普通老人。一看到她那麼真心的笑,我的心裡就有愧。我寧願事先告訴她真相,她接不接受,也由她自己選擇,而不是被矇騙。”
“我寧願她一開始就不接受我,也不願事情暴露之後,讓她生出被騙之後的絕望。”伊恩說道。
她沒有說的是,如果薛夫人發現被騙了,她不敢保證薛夫人會不會說出一些傷人的話。
她沒有關係,足以承受,可是睿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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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讓睿睿這麼小,就接觸到人性如此善變的一面,一個前一刻還對他疼愛有加的慈愛奶奶,下一秒就變的厭惡他。
她不想讓睿睿受傷害!
“那麼我呢?如果我媽不答應,你就會答應跟我分開,就當咱們沒在一起過?”薛凌白沉着臉,“伊恩,我沒自信你會爲了我跟我媽抗爭!我知道你對我不可能像是對相逸臣那麼執着!”
她現在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爲了哪個男人如此犧牲,唯一能讓她犧牲的,恐怕就只有睿睿了。
如果薛夫人阻止她跟他在一起,那麼伊恩一定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伊恩看着他,瞳孔微微的晃動:“你一直都在介意相逸臣,是不是?”
薛凌白皺眉不語,雙拳緊緊的握住,說不在意根本就是假的。
今天在機場,相逸臣就站在伊恩的面前,他真怕伊恩會在相逸臣面前失控!
伊恩自嘲的扯脣:“曾經的感情,我不是說忘就忘的,而且已經存在了的事實,我也沒辦法將他抹去。是我能保證選擇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再回去找他。你別把我想的跟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一樣,我朝你踏出那一步,知道我下了怎樣的決心嗎?薛凌白,別逼我把那一步收回去。”
薛凌白拳頭鬆了鬆,長吐出一口氣:“呼!是我太高估自己的心胸了。”
是啊!從選擇她的那刻開始,他就該知道相逸臣的存在是無法磨滅的。
薛凌白牽起伊恩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摩挲:“伊恩,我只是太在乎了。睿睿的身份,能瞞就暫時先瞞着我媽吧!睿睿這麼招人喜歡,我看我媽是真心喜歡他的,等到以後越來越喜歡,恐怕就是發現睿睿不是她的親孫子,她也會疼的。”
伊恩看着薛凌白,眼前的男人爲她付出那麼多,她實在是不忍心拒絕他。
她只能點點頭:“好吧!”
這時候浴室的門打開,小傢伙探出一顆小腦袋來:“媽咪,你跟白爹地吵架了嗎?”
“沒有,我們只是在商量事情。”伊恩笑道,把小傢伙給拉出來,拿起毛巾幫他擦頭髮。
“睿睿,明天媽咪要開始工作了,你自己在酒店裡不能亂跑,知不知道?”伊恩說道。
“明天一早我來接睿睿,讓我媽照看着睿睿吧!反正我媽那麼喜歡他,而且現在剛剛退了休,在家裡閒着還很不適應。”薛凌白說道。
“睿睿想去嗎?”伊恩問道。
“好。”小傢伙點點頭,“奶奶自己一個人在家,也很悶的,我去陪奶奶。”
伊恩捏捏睿睿的小臉蛋:“好,那睿睿就去陪奶奶。”
薛凌白笑道:“睿睿這麼激靈,我媽肯定會越來越喜歡,說不得以後就比疼我還疼睿睿了。”
薛凌白又跟睿睿一起玩了一會兒遊戲,然後才離開。
伊恩訂的酒店房間是一個套房,兩間的,想着睿睿一間房,她一間房。
薛凌白走後,伊恩就把睿睿給哄尚了*,小傢伙一直就沒怎麼睡覺,下了飛機,中國跟美國的時差又不一樣,幾乎是一天一宿的時間,小傢伙就只睡了五六個小時。
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又被拉去見了薛夫人,所以儘管小傢伙換了新環境,正對什麼都新奇,精神頭十足,可是伊恩還是堅持讓小傢伙睡覺去。
正在*.上靠着*頭看資料,小傢伙卻探頭探腦的跑了進來。
伊恩微微的皺眉:“睿睿,怎麼還不睡?當心明早白爹地來接你的時候,你還沒睡醒。”
小傢伙臉可疑的紅了起來,赤着小腳丫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蹭啊蹭的,蹭到了伊恩的*邊。
“媽咪,我睡不着,這*和家裡的不一樣,味道也不一樣。”小傢伙紅着臉說道。
伊恩這才明白,敢情是小傢伙認*啊!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小傢伙就只有幼兒園和家裡兩頭跑,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伊恩倒是不知道,小傢伙還有認*的習慣。
伊恩放下資料,身子往裡挪了挪,拍拍剛剛纔躺過的位置:“上來吧,今晚和媽咪一起睡。”
“嗯!”小傢伙重重地點頭,立刻開心的爬尚了*。
這大冬天的,雖說酒店裡有空調,可是*鋪裡還是冷的,這個位置伊恩剛躺過,早就被捂得暖暖和和的了,小傢伙一鑽進被窩裡,馬上舒服的嘆氣。
一雙眼眯了起來,成了彎彎的一條縫,小腦袋使勁兒的往伊恩懷裡拱:“聞着媽咪的味道,就像在家裡一樣了。”
“小傻瓜!”伊恩揉揉他的腦袋,關上了燈,也小傢伙一起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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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到底,小傢伙的精神頭還是十足的,早晨不到七點,小傢伙就又醒了。
睜眼看看伊恩,反倒是她還在睡覺,小傢伙輕輕地從伊恩的懷裡爬出來,雙手將伊恩的胳膊移開,爬下了*。
小傢伙洗漱乾淨,穿戴整齊了,就悄悄地離開了房間,準備去酒店的自助餐廳去看看。
說實話中國菜他沒少吃,平時在家裡,媽咪都是給他做中國菜的,餐館裡的味道都比不上媽咪做的好吃。
可是中國的餐館,他還從來沒吃過,不禁很是好奇。
餐廳內,相逸臣和左司坐在一起,左司說道:“逸少,這次伊恩回來,用的是她的本名,在美國的一切,都查不到,她在美國,應該已經有了那邊的居民身份。能查到的也只是伊恩的兒子,名叫伊浩睿,今年四歲。可是機場登記的也只是他的中文名,他在美國出生,那邊的資料卻查不到。另外,薛凌白卻是在四年前開始頻繁的往來美國。”
“四歲!”相逸臣拿着咖啡杯的動作猛然一停。
就算是薛凌白在四年前頻繁的往來美國,如果睿睿是薛凌白的孩子,也應該三歲纔對。
算算時間,睿睿應該是和當年伊恩流掉的那個孩子是差不多時間有的。
他可以肯定,那段時間伊恩根本就沒有和薛凌白怎麼樣!
而且如果真的是薛凌白的孩子,睿睿爲什麼要姓伊而不姓薛?
想到了這一層,相逸臣頓時涌起一瞬間的狂喜,難道睿睿是他的孩子嗎?
可是明明伊恩的孩子流掉了,這消息不假,他也去查證過,喬仲軒沒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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