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月玲這些話,又見她哭的傷心,洛染不由的同情起這個女人來。
都說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這話只有結過婚的女人才懂。
離婚二個字說的同意,真要做起來,又會牽扯到太多事情,那些因素就像蜘蛛網上的絲,盤根錯節,縱橫交錯牢牢的把你捆住。叫你無法灑脫。
她沒吭聲,只低頭打開了包從裡面取了一包紙巾出來,遞給了王月玲。
王月玲擡着淚眼看看她才伸手接了過來。她沒打開那包紙巾,隨手擦了擦眼淚,自己緩了緩又開了腔。
“錢輸光了,他倒是安分老實了一陣子。可賭博這種東西,沾上了哪那麼好戒掉?安穩日子沒過上半年,他又賭上了。起初玩的小,輸贏都有。後來越玩越大,大半年時間輸掉了二十萬。那是二十萬啊,我們打工的哪能還的上?爲了賭博這事,這幾年我們天天吵,我是軟的硬的都說了,可就是不管用。他就像入了魔一樣,掉了進去,根本戒不掉。有時候,看着他去堵,我甚至想拿刀把他那二隻手給剁了。那樣他就永遠不要賭了。”
王月玲又不可控制的激動起來,一手死死的攥着洛染剛剛給她的紙巾,含着淚的眼睛裡迸出了一絲恨意。
洛染心裡對小芙的這個親生父親也氣憤至極,但她沒有去抨擊這個男人,只淡淡的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只能東拼西湊的湊了十萬塊錢去還賬。十萬不夠,又給他們寫了十萬的欠條。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收了欠條還把他給狠狠揍了一頓。那一次他被打的很嚴重,在牀上躺了二個月才能起來。也是那頓打,倒把他給打安穩了。管了一陣子沒再去堵。後來我們就開始拼命的打工掙錢,存一點還一點。這樣又過了大半年。有一天,他就突然跟我說,那些債都還清了。他又有錢了。而且是比之前的錢還多,他說他終於又能過上好日子了。”
王月玲看向洛染,停頓了一下。洛染神色一沉,追問道:“是許耀陽找到了你們?”
王月玲沒有否認只道,“我不知道他姓什麼。反正是個有錢人。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的女兒被你們買了去。也才知道你們是很顯赫的人家。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網上那些話是他們教我說的。我本來有些猶豫,可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樣的人,更不知道你們待我女兒到底怎麼樣。我那時候想的是,如果這麼一鬧能讓我見見女兒也好。所以,我答應了他們。”
語畢,二人都沉默了。王月玲低垂着目光,沒看洛染。洛染也靜靜的坐在她對面,沒吭聲。
前面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等着她的會是什麼?洛染緊張起來。
猶豫了好一會,她纔想開口問王月玲的打算到底是什麼。
可還沒等她發問,王月玲又先開了口。
“那位陸先生告訴我,我女兒生下來就有病,是你費盡了心血給她治好的。還說你們待我女兒很好,就跟親生的一樣。我……我謝謝你。”
重重的說了最後三個字之後,她突然站了起來,沒
什麼預兆的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洛染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走過去扶住她那隻沒受傷的胳膊,“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別……”王月玲揮手,執拗的不起身,“這是應該的。我生了她卻沒養她,我是罪人。你雖不是她親生的,卻救了她的命,還給她這麼好的生活條件,你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該謝謝你。”
這話讓洛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了幾秒,她還是用力把王月玲給拽了起來,“謝也謝過了。你先起來。話已經說到這裡了,我也想跟你好好談談。起來說。”
王月玲這才起身,又回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不用洛染開口,她便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談什麼。你想問我是不是非得堅持要回這個孩子對不對?”
洛染聽她說的如此直接,愣了一下,繼而點點頭,“我很愛小芙。說句自私的話,我想把她留在身邊。”
“這不算什麼自私。”王月玲搖搖頭,“小貓小狗養這麼久都有感情了。何況是個孩子。這個我懂。”
洛染本以爲她會反應激烈,或者至少會着急,可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平靜,甚至還很理解自己。
過了一會,洛染才試探的問道:“那你今天找我來,想告訴我怎樣的決定?”
這句話問出口,洛染就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審判臺前。她甚至緊張的手心都出了冷汗。
她焦急的等着王月玲的回答,王月玲卻抿緊了脣還低下了頭,沉默了。
一看王月玲這個樣子,洛染的心就越跳越快,她覺得王月玲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告訴她答案。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沉默了許久的王月玲突然擡頭告訴了她一件事。
“他現在在他們手裡。連我的大女兒都在。”
洛染起初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才想明白王月玲口中的他和他們是誰。
這個女人是告訴她,許耀陽抓了她的那個賭鬼丈夫和她的大女兒。
洛染的心陡然一沉,緊跟着問道:“他們想讓你幹什麼?”
王月玲又沉默了一會,那目光變得像墨染的一樣黑沉。
許久,洛染才聽她緩緩說出:“把你騙過去。他們想抓你。”
這一次,王月玲的目光沒有迴避洛染,她盯着洛染,神色出奇的冷靜。
“你是好人,我不想害你。可我的女兒怎麼辦?你看……”
她停頓了一下,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點了幾下後伸到了洛染面前。
洛染接了過來,看向屏幕。
這是一段大概只有一分鐘的視頻。視頻裡,一個大概六七歲的小女孩被綁在椅子上,正在被一個男人扇着耳光。
小女孩悽慘的哭聲透過手機傳出來,聽在任何一個當了母親的人耳中都是揪心的疼。
王月玲沒說話,臉上卻繃的緊緊的彷彿隱忍着極大的悲傷……
一個小時後,尚在公司的北辰寒對着二個前來報信的保鏢爆出雷霆般的怒火。
一向在公司以
冷峻沉靜形象示人的他在聽完二個保鏢的話之後便沒忍住怒氣隨手抄起了桌上的文件夾就衝二人砸了過去。
二人筆直的站在北辰寒對面,不敢躲只能生生受着那些紛至而來的攻擊物。
龍躍站在一旁,本想上去勸解,想了想又忍了回來,直到桌上能砸的東西都砸完了他才上前對北辰寒道:“您先彆着急,許耀陽的目標是您,不是夫人,沒見到您之前他應該不會傷害夫人的。”
“不會嗎?”北辰寒停了狂躁的步子,目光冷凜的看着龍躍,“他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那種混蛋,有什麼幹不出來的?染染……”
他捏緊了拳頭,喘着粗氣,說不下去了。
“夫人她……”龍躍安慰的話剛出口,就被北辰寒突然揮手打斷。
“算了,不說了。你馬上下去做準備。那邊一有消息就行動。”
北辰寒目色冰冷,眸底已然染了一絲猩紅。龍躍不敢耽擱,忙應了一聲便立即退了出去。
龍躍離開之後,北辰寒給陸以慕打了個電話。不到二十分鐘,陸以慕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陸以慕進門的時候,那二個保鏢已經被北辰寒趕了出去。但這一地的狼藉還是讓陸以慕愣怔了一下。
“出了什麼事了?”
本來還想打趣二句的他,在看見北辰寒的臉色之後閉上了嘴巴。
北辰寒站在窗前,他那張揹着陽光的臉顯得極其的陰暗。
“許耀陽抓了染染。”
“啊?”
陸以慕吃了一驚,“這,這怎麼可能?你不是……”
對啊,他不是已經做好了自認萬全的防護嗎?可他千算萬算又怎麼能算到……
“算了,不說了。”北辰寒煩躁的道,話峰一轉又開口,“我讓你來是有另一件事讓你去做。這件事我本來打算再籌劃一陣子再動手,現在不想等了。先動手,我要讓許耀陽那個混蛋過不了這個月。”
“你都準備好了?”陸以慕顯然知道北辰寒說的是什麼事,臉上顯出一絲興奮的表情來。
北辰寒點點頭,隨後告訴了他一個地址,“你去一趟這個地方。拿到東西后,接下來的事情按照我們之前商量過的辦。另外,通知ELI最近過來一趟,我這裡很快就需要他的幫忙。”
“哦,好。”
陸以慕答應一聲,低頭看看腳邊的一堆東西,又似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那洛染怎麼辦?”
“能怎麼辦?去找她。”
北辰寒陰冷的臉上那層怒氣又濃重的幾分,語氣中還夾雜了一絲似有似無的怨氣。
陸以慕楞了一下,想把洛染的事情問清楚,又覺得北辰寒臉上寫着三個字:別多問。
想了想他,他還是把話噎了回去,只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去吧。”
北辰寒擺擺手,說完便轉了身面向着窗外。
他插在褲子口袋裡的雙手攥成了雙拳,那雙盯向外面的眼眸中更燃起了烈烈的火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