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蛋糕房裡,一個眉目如畫的男子半俯下身,很認真地在蛋糕胚上畫着花樣。在他的身邊,有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爲他傳遞着各種果醬。兩個人之間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間流轉着。
咔嚓。拍照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空氣中流動着的溫馨。
紀阮右手撓了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因爲這個畫面太美好了。所以就忍不住拍下來了。對不起啊,我忘記關閃光燈了。”
語畢,他轉過頭瞪着陳信策說道:“都怪你,明知道我拍照技術不好,爲什麼不主動幫我拍。”
陳信策摸着紀阮的頭髮說道:“嗯,我錯了,不該給你創造一個丟臉丟到別人面前的機會。”
紀阮扁嘴,垂着頭走上前,好奇地看着裴衍手裡的成品。
這一看,紀阮不由大笑起來。
“哈哈,阿策你快過來看,好醜啊……哈哈哈……”他笑得東倒西歪,讓陳信策不得不上前半擁着他防止他就此摔倒。那個角度非常剛好地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裴衍有意識地遮擋起來卻還是可以看到的成果,而後他也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看吧,果然很好笑對不對。”紀阮歪在陳信策懷裡,全然不顧裴衍越來越黑的臉色。
裴笙摸着鼻子,施施然地拿過裴衍護在身側的蛋糕胚,優雅地扔向了垃圾桶。
裴衍瞪了他一眼,憤憤地道:“你在做什麼?”
那少見的孩子氣讓裴笙不自覺地彎起了一個明豔的笑,他攤手說道:“失敗品還是不要瞻仰好了。”
“那你剛剛還那麼配合?”裴衍眼睜睜地看着努力了一個下午的心血就這麼沒了,要討說法的時候對上了裴笙那愉悅的笑顏,頓時失去了言語。
看着他們從默契地狀態退出,開始了怒目相對時,紀阮從陳信策的懷裡跳了出來,墊起腳拍了拍陳信策的肩說道:“阿策你放心,哪天就算你蛋糕做砸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裴笙、裴衍:“……”
陳信策皮笑肉不笑道:“我謝謝你了。”
紀阮蹭着陳信策,擺手道:“客氣啦。”
裴笙和裴衍對望着,深深覺得自己存在的多餘。
這時候紀阮已經從樹袋熊的狀態退出了,擺出了一副主人家的態度:“不好意思啊,太久沒有秀過恩愛了,一時太得意忘形。你們要做的是什麼蛋糕?需要指導麼?”
裴笙看着紀阮那樣理所當然的態度,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盤踞於心頭,怎麼都揮之不去。裴衍並沒有察覺到裴笙的異樣,他望了眼垃圾桶,再看着有些凌亂的蛋糕房,有些猶豫起來。
在紀阮跳離陳信策懷裡時他就已經戴上了手套,重新拿出一個蛋糕胚,利落地抹上奶油。
“要做成什麼樣子?”陳信策問道。
“普通的蛋糕就好了,但是……”裴衍眉頭微皺着,想要阻止陳信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奶奶不是真的想吃蛋糕,而是想吃他們代替父親親自做的心意。
紀阮把裴衍的情緒理解爲了另外的方面:“你們放心啦,我家阿策技術很好的。”
很快的,蛋糕胚被均勻地抹上了層奶油,而後被移到了裴笙面前。
陳信策敲了敲桌子,不緊不慢地道:“好了,你們自己隨便寫上點什麼字然後裱個花樣什麼的就可以了。他,”頓了頓,陳信策指了指裴衍繼續說道:“都已經毀過一個了,我想你不會毀了第二個吧?”
裴衍面色不善地盯着陳信策道:“不是每個人都想要有着一個很會做蛋糕的男友。”
這句話字面上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細讀起來就值得玩味了。
紀阮莞爾,拖着陳信策往外面走去:“你都這麼說了,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啊。”
裴笙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他好像什麼都沒有注意到一樣,專心地在奶油上書寫着祝福語。至少在裴衍看來此刻的裴笙是專心的。
殊不知,裴笙垂於左側的手非常的僵硬,他的心正以一種加速的頻率跳動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裴笙會忍不住去揣測裴衍說出的那樣的話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僅僅只是說着陳信策和紀阮的關係的意思嗎?還是說,他並不排斥這樣的關係……
那麼……
裴笙正在裱花的右手突然被握住,那溫熱的觸覺讓裴笙有些愣然。擡起頭的時候正看到裴衍立於自己身側很是認真的側臉,距離之近甚至可以看到裴衍顫動着的睫毛。
“你把字寫錯了。”裴衍淡淡地說道,若無其事地糾正完以後鬆開了裴笙的手。那突然失卻的溫度讓彼此顫了顫。
裴笙低頭那經過修改後更加看不出樣子的成品,微微嘆息。他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念頭抹掉以後建議道:“乾脆全部塗上奶油,在撒上可可粉吧。”
裴衍自知他們繼續折騰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遂同意了。
好在,後來在他們和諧而默契的配合中,總算是完成了一個勉強及格的黑森林蛋糕。
打包完以後正撞上了正探頭探腦的紀阮,紀阮不掩好奇道:“我能看看它長什麼樣嗎?”
“不能。”異口同聲的回答。
紀阮扁嘴,拉着陳信策的衣角,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陳信策別過頭,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把紀阮拎到一邊不擋着裴笙二人的路:“再見。”
“再見,下次會再來的。”裴衍道,牽着裴笙的手走了出去。
“你,爲什麼要牽着我的手?”走出門口以後,裴笙才反應遲鈍地問道。
“因爲你拎着蛋糕啊。”
“哦。”
裴笙還是沒想明白裴衍牽着他和他拎着蛋糕有什麼關係。
另一邊,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紀阮饒有興致地問道:“阿策,你猜他們是情侶嗎?”
陳信策一把拉過紀阮,看到他清澈的眸子裡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俯身吻了下去。重重地啃咬,霸道地允吸着,紀阮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熱情地迴應過去。
好一會兒,難捨難分地分開以後,陳信策悶聲說道:“不許再提什麼我會拋棄你的事情,更加不許盯着別人看那麼久。”
紀阮失笑,靠着陳信策的胸口很輕地回答道:“嗯。”
愛情是千百種樣子的,在那披荊斬棘的路上,大大小小的障礙只爲了更好的相守。
紀阮環着陳信策腰間的手逐漸收緊。
裴衍,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