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一直都沒有說話。?
杜安國繼續說道,“從那以後,我本來已經死心,決定徹底跟你告別,不再讓你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一直在努力做到這些,雖然很難很難,但我真的努力去做了,可沒想到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竟然在某個活動現場見到了跳舞的你,那個時候我想,這大概就是緣分吧,或者是天意,也許上天註定了,我和你的這段緣分並沒有結束,也許我還有機會呢。於是我就跟蹤了你,知道了你的住處,和上班的地方,那段時間我反正也沒有什麼事,衣食無憂,我便每天都開車跟着你。有一次,那條街上就我們倆,我跟在你後面,看着你美麗的背影,不禁浮想聯翩,不料後來竟然被你發現,你倉皇而逃,後來的事,你也就知道了,我就是從那個時候知道,你身邊已經有了他。”
當然,這個他指的就是我,說到這兒的時候,杜安國才第一次看了我一眼,而那一眼,我無法形容是帶着什麼樣的態度,有羨慕,恨意,或許還帶着一絲的輕蔑。
“你說完了?”柳如月說道。
杜安國點了點頭,“差不多吧,說完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還挺了不起?是不是覺得說這些就可以感動的我熱淚盈眶?讓我爲你所做的一切感動不已?”柳如月說道。
杜安國搖了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把我一直埋在心裡想說的話告訴你,就是這樣。”
我看柳如月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既然你說完了,那就再見了。”
說着她站了起來,準備就要走。
杜安國見狀,也很激動的站了起來,“等會兒,我還有話要說。”
柳如月只站住,卻並不回頭,“說吧。”
杜安國抿了抿乾裂的嘴脣,似乎是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柳如月揹着身說道。
“如果在學校的時候,我有勇氣向你表白,你會接受嗎?”杜安國問道。
柳如月半晌沒有說話。
杜安國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眨眼巴巴的望着她,那眼神,像是一個等待施捨的乞討者,或者,更像是一條狗,一條從來沒有歸屬的流浪狗。
我也看着柳如月,過了很長時間,柳如月咬了咬嘴脣,說道,“也許吧。”
一瞬間,杜安國渾身一震,眼淚奪眶而出,就像是條件發射一樣,那眼淚洶涌澎湃,真的是有些嚇人,但這個時候,他閉起了眼睛,那像是滿足,也像是久久的釋懷。
柳如月往出走,我也跟着柳如月往出走。
就在這時候,杜安國歇斯底里的喊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柳如月,我……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這一生,都只愛你一個人,永遠只愛你一個人!我的身體,雖然卑賤,可從來就沒有背叛過你!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死也可以,我會爲了你做最後一件事……”
柳如月愣了一下,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往出走去。
這時候杜安國突然喊了一聲,“離開於浩吧!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有骯髒和齷齪的一面!他不配跟你在一起!他不配!”
我一震,回頭看着杜安國,心想,壞了,這小子跟蹤過柳如月,那想必也跟蹤過我,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一定是知道我和亞楠的事,或者是和劉力同的老婆張可的事兒,如果他這時候喊出來,可就糟糕了!
杜安國似乎已經瘋了,繼續喊道,“我知道他卑劣無恥的事!如月!你聽我說……”
我的心正懸在嗓子眼,生怕他下一秒就喊出亞楠或者張可的名字。
就在這時候,柳如月突然回頭拉起了我的手,將我拉了出去。
當審訊室的門關上的時候,我們已經聽不到杜安國那瘋了一樣的咆哮的喊聲。
我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李剛就站在外面,忙迎了上來,問道,“說完了?”
柳如月沒有說話。
李剛又問我,“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說道,“能有什麼事兒?”
“那就好,那既然沒事兒,你們幹嘛這幅表情?”李剛說道。
“沒什麼表情呀。”我說道。
柳如月對李剛說道,“這件事麻煩你了,剛子,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李剛一愣,忙笑道,“這說哪兒的話,我讓浩子請我吃飯,是跟他逗着玩兒呢,真不是爲了一頓飯,你別當真呀,我們哥兒倆,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談不上任何麻煩不麻煩的。”
柳如月點點頭,說道,“那好,於浩,我在外面等你。”
我一愣,她走了出去。
李剛問我,“她真沒事兒吧?”
“我覺得應該沒事兒。”我望着柳如月的背影說道,其實我心裡也沒譜兒,剛纔柳如月的情緒實在是讓我有些吃驚,我更加擔心的是,她是不是從杜安國的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
我和柳如月出來,便坐車往回走,在回去的車上,她依然沒有說什麼,只是悵然的望着窗外。
我自己心虛,只好找話題,“人生有時候真是有意思啊,你可能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場特殊的同學會吧?”
柳如月只是淡淡的笑笑,依然沒有說什麼。
“你不會是真的被他給感動了吧?”我繼續說道。
“我要說有,你會怎麼看我?”柳如月側過臉來問我。
我一愣,“其實感動也是應該的,說實話,我也有些被感動了。”
柳如月搖搖頭,“可我好像並沒有被感動。”
“我知道。”我說道,“你還在恨他,恨他偷走了你的那件晚禮服,不過我有些不明白,爲什麼那件晚禮服會改變你的人生?”
柳如月擡頭看了我一眼,說道,“那件租禮服的店,老闆就是金大中,他免了我兩萬塊的賠償金,後來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
我一愣。
“那一瞬間我挺恨的,”柳如月說道,“不過後來我想通了,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其實他也挺可憐的,所以對於他最後那個問題,我沒有給出否定的答案。”
我默默的點點頭。
“於浩,你知道我剛纔爲什麼拉你走嗎?”柳如月看着我說道。
“爲什麼?”我問道。
“因爲,我怕我聽到不該聽到的話。”柳如月說道。
我一愣。
“那麼,他說的是真的嗎?”柳如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