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的每一頁,都經過了幾十道已經失傳的魔法工序製作,根據典籍的記載,這的確是一千八百年前的傳奇英雄銀河。亞蘭斯所作,他稱得上是聖子天一最好的朋友之一,晚年時期曾經做出近乎正式的聲明,說他將聖子天一的最後隱居地記載於這上,這當然不可能是爲了書的銷量而做的噱頭。但是到了現在看來,近兩千年的時間過去,書裡的很多東西都已經無可探查,他在書中記載的又只是早年應對太古獸奔時的一些瑣事,對於聖子天一的隱居,根本隻字未提,經過了三個多月的歸納,結論是沒有線索,目前來說,就只能尋找這些魔法或者書本本身有沒有隱藏什麼秘密……”
現今大陸之上,巴克那羅夏不僅是聞名天下的第一武者,作爲冒險者或者尋跡者的名氣也同樣巨大,一流地推理能力加上淵博的知識。幾乎可以斷言,他無法解決的謎題,整片大陸上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解決。露西妮雖然強大,但對於這四千年來的文字、地理、歷史等東西都相對生疏,她所精通的,是魔法方面的知識,不過,結合她與巴克那羅夏兩個人的力量忙活了一下午,仍舊沒有任何的線索出現。幾人也就暫時對這死心,其中倒是唐憶偶爾出些火燒水侵的提議,鬧出了不少笑話。憑着巴克那羅夏地王蛇之晴與以刺客爲正職的黑夜妖精的敏銳,單純物理結構上的秘密根本沒有任何躲藏地餘地。而當他提議以噬魔體驅散書上的魔法。露西妮就更是笑着一指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笨瓜,噬魔體不過是一種天生的驅散術,你當是天下獨一無二地異能嗎?武者的鬥氣、鍊金師的禁靈領域都是這樣的驅散術,魔法上就更有無數中可以達到相同效果地方法。如果只是要驅散,我的噬魔體可比你強大十倍呢。能夠真正運用上噬魔體體質上的特殊點達到某些效果地,就只有當初地深藍一族而已。何況你把這地魔法驅散掉了,我們還怎麼當成獎品拿給其他人?”
能夠成爲露西妮這個程度的強者。絕對不會認爲自己無法解決地事情便沒有人能夠解決,巴克那羅夏在研究無果之後將書交給精英大賽做獎品,露西妮自然也會打這個點子。將這以這樣的渠道流出。此後覬的人、貪心的人混亂成一團。動腦筋的人多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將謎題解開。因此現在可以將它扔來扔去。事情過後,還是得將之作爲獎品頒發給大賽的第一名。
幾人一塊動腦筋沒有結果,將近傍晚時分,露西妮帶着書離開,準備獨自一人繼續研究。約定了第二天會過來,唐憶與露西妮一同告辭離開,下山的小路上兩人隨口說些閒話,倒是臨卡魯居住的小屋不遠時,露西妮神色頗有些嚴肅地跟唐憶說了幾句話。
“……在丹瑪的時候,我想着將巨神兵解放,給你和那位小雪姑娘一個相對平淡的生活,但後來顯然搞砸了,這件事情到了現在,跟你有牽絆的人已經這麼多,老實說,短時間內你要歸於平淡恐怕不可能了,因爲在這千絲萬縷的聯繫背後,有一個巨大的、甚至連我也無法掌握的陰謀在進行,我知道了一些東西,將來絕對會跟你身邊的那些朋友產生聯繫,以至於將你也深捲進去,無法自拔,但是我不能跟你說,你得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應付這一切……”
“坦白講,我不怕你產生依賴心,黑夜妖精是一個恩仇分明的種族,憑着當初的那些事情,只要你提出請求,無論是殺人還是什麼,我都會出手幫你,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不讓你死。但是不經過鮮血的劍沒有真正的鋒芒,揹負不了命運的人永遠只是個孩子,如果我能夠輕鬆地處理下這一切,我倒寧願你永遠只是孩子,但是行刑者最重要的是自知之明。我能夠幫你處理的東西,很狹隘,所以我必須給你以考驗和磨練,直到你得到真正的力量……”
“……在這其中,預先說明,你也許會失去一些東西,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會失去一些東西,因爲在你背後,很可能會與你產生摩擦的那股黑暗力量很強大,強大到……無論是我還是巴克那羅夏,與之對敵都沒什麼把握的程度,但最後我還是想給你一個選擇,你是選擇自己面對它,還是讓我告訴你這些事情,幫你解決這一切……”
一隻手伸到唐憶的肩上,夕陽之下露西妮的笑容和煦淡然,這種與唐憶心中這位黑夜妖精尖銳張揚毫不搭調的氣質使得唐憶有些感動,鼻中傳來幽然的暗香,他也是一笑:“有……這麼嚴重?”
“相信我,我難得這麼嚴肅。”
“呵,我……”微微苦笑,過了半晌,唐憶方纔擡起頭來,“我知道這很蠢,但老實說……我在害怕……還有點興奮。大概是你說得太突然,我還沒什
的認知,但是……希望那會很有趣,是嗎?”
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完這些話,露西妮的臉上漸漸露出了欣慰地笑容,點了點頭。唐憶笑道:“我在想……你現在看起來真像是我的姐姐。假如我有一個姐姐,應該就……”
“呵,阿爾你知道逆位變遷到底是怎麼樣的技能嗎?”
“呃?”
“在外界的認知中被稱爲黑夜妖精的夫妻技能,要得到雙方的力量,首先得開放雙方的心靈,在心靈的交流中,彼此會不由自主地產生親近感,到最後……呵,你可別把我真的只當成是你姐姐。因爲也許……嗯,假如姐姐地這個身份會令你感到興奮,你這樣想也沒關係了……”
望着那張貼近自己身前,有些曖昧又有些惡作劇般的傾城笑容。唐憶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甚至片刻前還在嚴肅討論的話題一時間都被轟飛腦後。隨即,黑夜妖精凌空飛起,帶着銀鈴般的笑語向夕陽飛去。
“呵呵……阿爾。還有個嚴肅地話題哦,假如有一天,你面臨了荒界之錘,在你自認爲沒有達到巴克那羅夏老頭或者是我的程度之前。只有一個字是你可以選擇的逃!”
叫了一輛馬車回到位於帝國大道的別墅,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晚餐在魔法燈光渲染地柔和氣氛下進行。克娜興奮地說着今天比賽時的拉風場面。兩場預賽。在菲利克斯的帶領下己方毫無懸念地取得勝利,由於是混戰。克娜也上臺威風了好一陣,雖然只是感受到那緊張的氣氛,但是希望成爲小小冒險者地夢想卻已經爲之沸騰。
撇開《朝聖之路》的事情,唐憶提起在巴克那羅夏那兒的經歷,問起巴克那羅夏那位被詛咒地朋友到底是什麼人時,凱瑟琳夫人與芭芭拉都搖頭聲稱不知,相對來說,芭芭拉所知道地事情倒還多了一點,那個人地身份,當初加百列是知情的,然而面對着當時最愛地芭芭拉問起,加百列也是諱莫如深,不願意坦白。對於加百列的性格,芭芭拉清楚,唐憶也有些瞭解,這件事必定是牽涉了許多的與之親近的人,恐怕是跟伊夫利特整個家族都有關係,加百列纔會有這樣的態度。
關於露西妮的說話,唐憶自然不敢怠慢,稍稍問起有關荒界之錘的事情,作爲與七日審判錄、八星蛻並稱三大主宰級神器的這個名字,唐憶也有印象,但具體功效卻並不知道,此刻問起,在文森特的回答下,方纔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三大頂點神器中唯一的攻擊類神器,原本單純當成武器的神器其實只是這類東西的下乘,真正說得上神效的,要麼像七日審判錄那樣記載了天地規律、神的思維,能夠看到過去未來。要麼便像八星蛻那樣通過無數的變化,做到世界上一切的事情。但荒界之錘之所以會排在神器的頂點,理由在於它的攻擊屬性,是最純正的生命力量。”
“……傳說中生命之神用於創造這個世界上一切生物的神器,擁有着最爲龐大的生命力量,說起來生命力量是個好東西,魔藥學的本質,也是激發出各種植物中的純正生命力。傳說中荒界之錘的每一擊,都會迫發出無比龐大的生命力,只需要千分甚至萬分之一,就可以輕易治療一位瀕死之人,甚至讓人返老還童,達到生命的巔峰,但問題在於,如果沒有神一般的思維,普通人根本無法控制住它的出力,因此它也只能用來殺戮。”
“……以目前大陸的武力水平來說,任何用來殺戮的功法、任何人都不會對生命力量產生抵抗力,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拿着荒界之錘對你攻擊,除了躲開,生命力量會無視任何的防禦施加到你的身上,你會全盤接納。想想看,像是大拍賣一樣的生命之力,能夠輕易治癒上千上萬人任何的疾病,眨眼間你的整個身體會回到巔峰的時刻,然後生命力繼續運作,再一個眨眼你的身體無法控制地生長,幾千幾萬倍的速度,然後……大概人會像羊皮氣袋一樣的脹大,‘碰’的一聲,西瓜一樣的爆炸……”
“……呵呵,無法正面抵抗的攻擊會令人頭疼得要命。而更重要地一點是,使用荒界之錘的人雖然無法用來救人,但是由於本身在生命力的保護之下,只要不是砍頭或是轟爆心臟這樣的瞬間致命傷,小打小鬧的攻擊不會在對方身上留下任何的傷害……咦?阿爾你幹嘛問這個……”
“唔,呵呵,好奇而已……”
“好奇也沒用啦,荒界之錘的上次出現也是在一千八百年前,太古獸奔使得整片大陸天翻地覆。什麼神器都出來了,不過從那以後,這把錘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理由在於……據說當時的使用者用這把錘子敲中了一隻像山一樣的魔獸之王。然後這隻怪物到達了巔峰並且開始進化,那可憐地傢伙在人類中雖然無敵,照樣被連人帶錘吞掉,連渣都沒能剩下。後來那隻魔獸之王據說取得了智慧,變成了神……嗨,總之是不見了啦,說不定現在還帶着錘子在哪裡活得好好的呢……”
露西妮會提到荒界之錘自然其來有自。一時間理不清什麼頭緒,也只能將這件事放在心底。第二天上午隨着菲利克斯等人去參加
賽的預賽,巨大的競技場中人頭攢動。足以容納五館。比之古羅馬鬥獸場還要宏偉廣大。下方建起十多個臨時的擂臺,唐憶就坐在擂臺邊的選手席位上。聽着那如潮的歡呼聲,五名解說員籍着魔法擴音陣大聲評點着所有地賽事,四周望去,到處都是黑壓壓的觀衆,看起來比奧運會直播還要熱烈。這也難怪,縱然是魔法的世界,娛樂其實並不多,預賽的門票算不上貴,這次盛會又是掛着光神宮地大名舉辦,有條件過來觀看的基本上都會過來湊熱鬧了。
這次的比賽,依舊沒有什麼懸念,菲利克斯地吞天魔狼殺一出,戰局基本上就定了下來,克娜在旁邊興奮地用着鍊金術,文森特則基本上是在旁邊坐了一小會兒。根據文森特地推測,大概是因爲加百列地關係,光神宮一方的人對自己一方很是關照,抽籤時給己方選了個好地流程。昨天比賽時,那位伊斯特羅白衣主祭就隱約透露過這樣的信息,看來這是在示好。
中午時去到王蛇之城,依舊是昨天的小路,在巴克那羅夏的小別墅中吃了午飯,稍稍休息之後,他們踏上了一條更隱秘的道路。
穿過一側的小樹林,打開位於山壁間的隱秘石門,隨後是長而溼潤的山間隧道,大約走過十分鐘左右,三人進入一處位於山腹間的空地中,陽光、草地,巨大而豪華的建築,四周無比靜謐,連鳥兒的聲音都沒有,房屋雖然豪華,但四壁明顯有修補的痕跡,山壁和草地也有着被力量強行損壞的跡象。巴克那羅夏等人敲門時,開門的是一位看來比兩人加起來還要老的老婦人,穿着緊裹全身的斗篷,虛弱而憔悴,倒與當初的伊芙有些類似。
莫非她的身體也在變異?唐憶不由自主地這樣想。
據巴克那羅夏的介紹,這位老婦人名叫邦妮,與巴克那羅夏曾是兒時的夥伴,眼見有陌生人到來,這位老婦人明顯有些驚奇,然而在唐憶恭敬地叫過“邦妮奶奶”後,還是虛弱而有禮地打過招呼。她的身體虛弱,話也不多,只是在巴克那羅夏與弗洛賽碧娜問起一些情況時才簡短的回答一句。
相對於巴克那羅夏與弗洛住的小別墅,這所大房屋明顯奢華得多,從客廳到走廊,各種精美珍貴而由不至於庸俗的擺設,簡直極盡豪華之能事。只是偶爾顯出的被破壞痕跡會使氣氛變得相當突兀,這裡的主人,似乎是一個相當有暴力傾向的人。
稍許寒暄之後,四人來到二樓透光性最好的一間臥室,這時唐憶已經知道這所房屋中還住着一位叫尼古拉斯的人,便是那邦妮的丈夫,據說也是巴克那羅夏兒時的玩伴。推開門,陽光從上方珍貴的透明琉璃窗中灑落下來,寬敞的房間中央是一張大牀,被蚊帳圍得嚴嚴實實,但縱然邦妮很快地跑了過去,在她做出遮掩之前,唐憶還是看到了伸出蚊帳的一隻已然惡魔化的紅色巨掌。
察覺到有人來,蚊帳中的人似乎很不耐煩地翻滾一下,邦妮連忙拉住了他地手。坐到牀邊。弗洛賽碧娜也走了過去,巴克那羅夏則是指着房間角落裡的一架鋼琴點了點頭,無聲地說出一句:“麻煩你了。”
片刻之後,靈魂之樂漸漸響起。
在昆恩堡的靈魂之樂,爲了追求華麗的效果,加百列用過無數種奇怪的樂器方纔完成,但此刻雖然只是鋼琴的彈奏,音樂的本質卻是不變。當那能夠安撫人心的旋律響起,四周立即便被籠罩在一股安詳寧靜的氣氛當中。邦妮與弗洛賽碧娜坐到牀邊,一動也不動,光芒從天空灑落,巴克那羅夏輕緩地走到陽臺上。大概是想起了加百列,神情變得格外傷楚。不一會兒,蚊帳裡傳出平穩地呼吸聲。
時間就在這樣寧馨的氛圍中持續了十多分鐘,音樂聲漸漸停止。但是人們都沉浸於這旋律當中,就連身爲彈奏着的唐憶,也靠到身後的牆上好半晌不想動彈。過得一陣,巴克那羅夏在門口向他揮手。回到客廳,老人拿出一瓶並不醉人地紅酒倒了兩杯,紅酒還沒喝完。弗洛賽碧娜也輕輕走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兩個人都睡了。很舒適的樣子……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語音低迴,老婦人舉起手擦去眼中的淚水。過得片刻。唐憶方纔說道:“只是能夠讓他們好好睡覺而已,如果要起到什麼效果,短時間內恐怕不行。”
“如果有空地話,最近一段時間儘量過來吧。作爲回報,這裡有很好的紅酒。”巴克那羅夏淡然一笑,唐憶點了點頭:“我每天都會過來的。”
“如果時間忙的話,叫巴克幫你在宮廷議會上說上幾句話,你知道……我們夫妻欠邦妮和尼古拉斯很多……”一旁地弗洛賽碧娜柔聲插上一句,巴克那羅夏不置可否的一笑,唐憶道:“呃,這個……謝謝弗洛奶奶,不過我答應了露西妮,要儘量給自己一些挑戰。”
巴克那羅夏讚許地一點頭:“必要的時候我會插手,不過阿爾有能力解決他自己地事情,我們之間,還是隻談紅酒就好了。”
三人坐了許久,大概有一個小時地時間,邦妮方纔從樓上下來,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當弗洛說起唐憶會每天過來,她便一連道了幾次謝,倒弄得唐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過得片刻,三人經過那通道回到外面地別墅,一路上弗洛又跟唐憶說起海茵的事情,回到
草編物品地小客廳時,巴克那羅夏笑了起來:“說起有個小店在這裡呢,阿爾你想去看一下嗎?”
“小店?”
“是啊。”弗洛笑着接續道,“我從小的時候練習魔法集中力就是編這些東西,不過那時編的東西太雜,後來弄得魔法力亂七八糟的,有時好有時壞……呵呵,教海茵時我只教她編墊子,那段時間我們祖孫倆就是一天到晚編啊編啊,後來這些墊子積累太多,巴克就提議在外面開個店,呵,這傢伙一天到晚就想着開店……”
“因爲我認爲那是接觸這個世界最好的辦法。”老人笑着解釋,“接觸這個世界、瞭解這個世界、溶入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途徑能夠比得上開一間小店了,我那幾個孩子小時候都被我逼着開過店,當然對海茵是自願。”
“後來那孩子真的開了間店,不僅賣墊子,還賣花草香油,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後來她離開這裡,店也就那樣關了……喏,這是鑰匙,就在第六層的街上,一個小店面,名字叫‘小草居’,說起來,那孩子一直以爲自己就像是根小草,沒人喜歡沒人在意的……”
說起海茵,弗洛眼中又有淚水出來,望着她遞來的那把鑰匙,唐憶嘆了口氣方纔接下,因爲巴克那羅夏說:“那店關了之後,我們一直沒去看過,因爲那是她的店,相信她也不希望有長輩插手吧。但你是她的朋友,如果有時間,幫忙看一下,整理一下,她應該也會高興的。”
就這樣,被兩人強留下來吃過晚飯,幫忙洗了碗後,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離開別墅,從卡魯守護的側門離開。第六層的街道上漾起點點的魔法燈光,大多數的店都沒有關門,但遊人已是不多,唯酒館熱鬧非常,不時有勾肩搭背的冒險者笑鬧着從唐憶身邊經過,春末夜風微涼,在那間掛有“小草居”招牌的小店面前,唐憶停了下來。
木製的招牌已經老舊,可以看得出很久沒人打理的情況,石制的房屋旁有着裝飾性的藤蔓,時間久了,綠色的顏料也漸漸褪去,單扇的房門緊閉,唐憶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掏出鑰匙開門,左右擰動幾下,“咔”的一聲,門像是發出了久違的聲音,緩緩打開。隨後,灰塵簌簌而下。
在指尖聚起魔法的火光,走進漆黑的房內,房間不大,四周是陳列物品的架子,中間有桌椅,前方是一張半人高的櫃檯,後方還有一間作爲臥室或者儲藏室的小屋。唐憶點亮當中桌子上的蠟燭,隨後找到了魔法燈光的開關,運起魔力撫過之後,白黃綠三色的光芒開始亮起,照亮了整個小店。
可以看得出來,這間店花了主人不少的心思,各種各樣的物品並非是呆板而隨意的擺放,各種地方恰到好處地放置着花樣繁多的草墊,架子上有各種晶瑩剔透的小瓶、小型的鐵質或銀質飾物、可愛的小玩具、精美的扇子、羽毛筆、小碗、髮帶。這些東西陳列在一起,非但不顯得混亂,還能令人感到一種難言的藝術氛圍。但此刻看來,所有的東西都充滿了塵封的意味,地面上積累了薄薄的一層灰,桌子上插在瓶中的一束鮮花早已枯萎凋零,幾點草莖散落在櫃檯上,後方的椅子上還有半張未編好的墊子。而已然有些黯淡的魔法光芒,更將這種氛圍染上了一種悽然的美感。
在店裡站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掛在牆上的一隻撣子輕輕拍打着一旁架子上的灰塵,突然間,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啊,小草姑娘,店又重開了嗎?”
一回頭間,門邊一位青年男子明顯露出錯愕的神情:“耶?你不是……”
“以前這裡的主人,叫做小草嗎?”唐憶笑着問道。
“哦哦,我知道了,你是新來租店的對不對,也難怪,小草姑娘這麼久沒來了……”那男子揮了揮手,回頭望了望身側,笑容有些悵然,“呵,你大概不知道吧,以前的店主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哦,她說自己叫小草,當然我們知道那是化名啦,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幾年前她忽然從這裡消失掉,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了,或許已經去跟人結婚了也說不定……啊,也難怪,一轉眼都幾年時間了呢……不打攪你了,再見、再見……”
那男子笑着離開,唐憶凝立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再一擡頭,街對面的魔法燈光中,一名頭髮花花綠綠的女子已然站在了那兒,神情微有些惘然地望過來,女子身着純白色的女式大衣,配合着彩色的髮型,身材高挑,成熟而優雅,然而當唐憶仔細看去,這纔看清楚看髮型下白璧般的清麗臉龐,一直以來,她都是那樣清新自然的感覺,此時縱然不穿裙裝,頭髮也已經有了改變,但只要看見她的眼神,仍然能夠看出那樣的氣質來。
兩人就在街道的對面,片刻的凝望。
“……海茵。”最後,是唐憶輕輕地舉起了手,這樣叫了一聲。不久之後,那邊的女子側着頭笑了一笑,伸手舉起一個小小飾物,上面的魔法光芒正一明一暗地閃動,顯然作爲頂級的魔法師,她給自己的店鋪安上了一個小小的“報警器”。
“我看見這裡又開門了,正巧在附近,所以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