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在薔薇公館發生的入侵事件,毫無疑問對於光最大冒瀆與蔑視,一戰之中,成爲惡魔的異端被救走,那堡壘般的建築將近三分之一被破壞倒塌,死傷人數上百,而作爲當時整個薔薇公館力量最強之人,戰神殿的聖刀傳承者在還未與對方照面的情況下便被偷襲擊暈,對於心性高傲的愛德華來說,就絕對是出道以來最難忍受的一次侮辱。
主精靈追殺“末日戰天術”傳承者的歷史足可回溯至古魔法帝國的時代,戰神殿併入之後,許多的事情自然也並未加以隱瞞。末日戰天術乃是天地間最爲蒼涼絕望的武學,以橫掃一切的偏執爲基,首先將自己逼至沒有退路的極限之中,然後面對着一切也就再無畏懼。由於這樣的原理,千百年來的末日戰天術傳承者大都是經受過命運的慘烈折磨,曾確確實實地感受過死亡與絕望之人。在對敵時基本上都是正面挑戰,即使面對着千軍萬馬也能毫不畏懼,置生死於度外。然而,眼前的這一傳承者卻有些不同,不僅有着怪盜的名聲,對戰之時也不吝做出偷襲,這就……太卑鄙了……
若是在這之前,有人說作戰時偷襲很卑鄙,愛德華的反應絕對是嗤之以鼻,心中暗罵那人是白癡。然而到了自己身上,似乎也只有這樣的一個說法能夠維持住自己的面子,儘管……儘管感受了那一擊之後,就算正面相對。他也不認爲自己有多少勝算,但目前來說,或許也只有維持着這樣的信念,自己才能繼續堅定地揮出手中地刀。
對於武者來說,感受到恥辱與恐懼,首先必定得尋找清除這恥辱的途徑。那天晚上的入侵者,按照之後的判斷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的身份自己大概明白,就是那天在碼頭上與自己交手的少年。根據某些特徵做出尋找,很快便確定了那少年的身份。菲利克斯。伊夫利特。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的身份具有着相當麻煩,儘管表面上與阿特羅卡的三大家族毫無來往。但在實際地層面,菲利克斯母子二人同時受到三大家族的維護。由於確定他並非真正的黃金假面,在艾倫妮塔的堅持下,愛德華只得暫時放棄向這人尋仇地想法。將目標轉向其餘兩人。
對於另外的兩人,唯一的線索似乎只有朝着被救走的惡魔少女方向查找,一方面開始迅速蒐集有關那少女地資料,另一方面。對於抓來的犯人,光神宮向來有特殊的方法佈下追蹤的線索。雖然在許多修爲高深地強者面前這樣的線索也可以輕鬆抹除,但眼前卻並未發生這樣的情況。當定位完成。最後傳來地結果。是那惡魔少女此時正躲藏於丹瑪地地下。
由於千萬年來地水蝕,丹瑪的地下水系四通八達。有如迷宮一般難以把握。可以確定地一點是,這水系已知的出口卻只有海岸線一旁的無數溶洞。由於對水系的不熟,愛德華與艾倫妮塔放棄了進入其中追查,而是讓人密切監視着下方的情況。當那惡魔少女再次接近海岸線時,接到了情報的二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wωω _тт kΛn _C ○
轟的一聲,火焰球在空中被長刀擊散開來,紫色雷勁漫布空中,消散了遊離的火焰。陰沉着臉,愛德華在礁石上大步前行。
“別逗我笑了!你們能用的就是這樣的火焰球嗎?定下心來準備一戰吧……嘿,我們在碼頭上見過吧?你又是黃金家族中的哪一位呢?”
眼中所見,感受不到那俊美少年身上有任何武學或魔法的痕跡,除了身體鍛鍊得比普通人要強壯,便再沒有任何可堪圈點的東西。見到這人的瞬間,愛德華便已明白對方並非偷襲自己的真正黃金假面,但縱然如此,有了第一次經歷的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站到兩人近處,他舉刀遙指,幽藍的雷勁便在身側“嗤嗤”地鋪展開來。
“伊芙,快走……”
“不要,我不走……”
“快走啊……”
“不要……”
面對着強大的敵人,這邊的兩人卻如同演戲一般的在不斷拉扯。聚集了身體內所有的魔法力施放而出的火球毫無半點效果,唐憶便明白這次再難逃離,但伊芙此刻應該能夠使用一部分惡魔的力量,如果自己能夠阻擋一陣,那麼她還是有逃離的希望吧……雖然知道這想法也很愚蠢,不過他還是決定試上一試,然而心中已經絕望的女子並沒有與他配合的意思,不論他怎樣說,伊芙卻也只是不斷搖頭和哭泣,到了最後……
“阿爾,我擋住他,你快走吧……”
“你開什麼玩笑,走啊!”
苦勸無果,感受到那股絕望的氣息,唐憶抓住伊芙的肩膀向後用力一退,畸形的惡魔女子摔倒在礁石的縫隙間,隨後蜷縮起身子不斷哭泣起來,目睹這樣的情況,唐憶閉上了眼睛,劇烈地喘息,心裡也終於沒了任何的辦法。
“喂!轉過身來面對我,你們兩個還在玩什麼!”
眼見着兩人忘乎所以的拉拉扯扯,愛德華的臉色便愈發陰沉起來,長刀嗡嗡一震,他再次出言叱喝,心中卻在推測對方是否在施展什麼計謀。隨後,卻聽得不遠處的艾倫妮塔開了口。
“阿爾。雷撒督克先生,請放棄吧,因爲你與凱瑟琳夫人的關係,我們並不會對你怎樣,但無論如何,這變異的惡魔是必定要抓回去的,這一點請你務必諒解纔好。”
相對於愛德華這幾天一心沉浸於如何打到黃金假面的思考當中,艾倫妮塔便一直都在冷靜地蒐集各方面的資料,伊芙平日裡接觸的人不多,要查出唐憶地存在並不困難。而在兩人現身的同時,艾倫妮塔也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們看見那少年緩緩地轉過了身來,眼中有着難以言喻的冷漠與灰暗:“我只想知道,如果她是惡魔,那我們算是什麼呢?”
“砰”的一聲,海潮撲上礁石,飛散成千萬晶瑩的光點,隨後。大地開始震動起來。
潮水從溶洞中呼嘯而出,
耳的響聲,一隻巨大的銀色物體自那黑暗之中轟然衝半空。朝着愛德華所在的地方雷霆般地降下!
眼中乍然閃過異色,愛德華身形飛退間,手中紫琉璃難以言喻的強大電流,在海岸上轟然飛泄。這是唐憶第一次清楚看見歐姆羅的身體。它便如同一隻城堡大小的巨型烏賊,周身看來如同年糕一般地柔軟晶瑩,但當下身幾隻大小不一的觸手猛然擊下,整個海岸上便如同導彈轟炸一般的劇烈震動起來。無數巨大的礁石向着愛德華與那主精靈女子地方向飛射而出,隨後在傾瀉的紫色電芒中爆散開去。
這一變故委實稱得上倉促,只在呼吸之間。唐憶卻已經反應過來。一把拉起了伊芙的手。回頭跑向黑暗的溶洞。紫雷飛瀉,映藍了身後地天穹。歐姆羅的吼叫聲不斷響起。才跑出幾十米遠,巨大的軀體高高地飛過頭頂,轟地落在了巨大洞口前方地海水之中,濺起高高的水花,夾雜着銀白光芒地血液瞬間染紅了那一片水面。兩人停下腳步,回頭看時,手持雷刀的少年高高地躍起在了空中。
“去死吧!異端!”
“你恐怕……搞錯對手了吧!”
雷電的光芒在瞳孔中不斷放大的同時,一點黑影也自上空以更快的速度落了下來,隨後便聽見“乒砰”的連響不斷,愛德華被擊飛回去,手持長長刀鞘的少年落在兩人的身前,隨後,兩柄鋒利的長刀自空中降下,準確地插入鞘中。
“果然啊,跟着你們就能找到人呢……愛德華是吧?你頭上繃帶真有愛啊,如果身上也纏滿一定會更漂亮的!”
“是你……”對面傳來愛德華咬牙切齒的聲音。
“哦,我叫菲利克斯,認識下吧。”他舉了舉手上的兩把刀,隨後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喔,那天晚上只帶了一把出去,到底是哪一把和你的頭髮生過接觸呢……認不出來了啊……”
他一臉的疑惑難解,隨後笑道:“沒關係,待會再來一次,你自己感受一下吧……”愛德華的眼中卻彷彿要噴出火來,那艾倫妮塔卻是輕輕一笑:“十字審判者菲利克斯先生,我是聖託亞的艾倫妮塔,不知道你可還記得一位名叫格瑞娜的主精靈女士呢?”
“你居然知道我的那個外號嗎……”菲利克斯疑惑地望了她幾眼,隨後笑了起來,“艾倫妮塔……記起來了,你是格瑞娜那個老女人的弟子吧,我的確聽她說起過你。嘿,幹嘛,她當初說過我和她的弟子挺相配的,所以你千里迢迢地來找我了嗎?抱歉啊,崇拜我就可以了,愛上我可是註定得不到幸福的啊……”
他的言語間不勝孤傲唏噓的意味,唐憶幾乎以爲他接下來要說出“我命犯天煞孤星,註定一生孤獨”的話語來,然而這畢竟是令一個世界,艾倫妮塔笑了笑:“老師曾經不止一次跟我說起過你,她說你不僅富有正義感,並且有智慧和辨別,菲利克斯先生,今天的事情即便你插手,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那位伊芙小姐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你又何必做出這樣徒勞的事情呢?關於那天晚上薔薇公館的事情,我可以擅作主張地對光神宮做出隱瞞,但是無論如何,我不想和菲利克斯先生髮生不愉快的戰鬥,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
她的話還未說完,愛德華已經大聲抗議了起來:“艾倫你怎麼能這樣……”然而卻沒有人理會他。菲利克斯邪惡地一笑:“喔,那麼今天就讓我們來證明格瑞娜女士的錯誤吧。既然你不願意發生不愉快的戰鬥,那麼讓我們改約個時間和地點,來一場愉快的戰鬥如何……假如這樣也不行,你乖乖站在那裡讓我劈上幾刀,我們就不用再戰了,哈哈,真有愛啊……”
這番話語極盡諷刺之能事,愛德華驀地大喝一聲:“沒關係,你的確不用跟他戰鬥,菲利克斯是吧,你的對手是我!接下這一刀吧!”
話音未落,紫藍雷電飛斬而來,菲利克斯目光一沉,隨手一揮,一柄長刀挾着金黃色的光芒朝着雷電迎擊而去,隨後,則是他有如電射一般的身形,轉瞬間已經破如雷勁之中。
“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嗎……”
菲利克斯沉聲怒喝間,飛舞的長刀準確地撞上紫琉璃的刀身,反彈而回的同時,另一柄長刀也已經飛舞而來,隨後則是如同棍棒般揮舞的兩隻刀鞘,剎那間,連續的四擊先後砸在了紫琉璃的刀身之上。
疾衝而出的身形只在這一招間便被硬生生的迫回,雷電之中,金芒凜冽如神,兩把鋒利的長刀幾乎不用確實的控制便自動飛舞起來,那一剎那,阿特羅卡三大武學被完美的結合起來,王甲龍身的防禦,王蛇之晴的銳利以及吞天魔狼殺的霸道彙集一體,但更重要的,還是那經歷無數殺陣後鍛煉出來的悍勇與鐵血。
倉促間擊出第二刀,然而菲利克斯竟然將手中的刀鞘也直接扔了出來,隨後,他的一隻手硬生生地抓上雷電纏繞的紫晶刀身,雷勁在他的指尖爆開,但那抓握卻有如磐石一般的堅定,另一隻手則猛地抓上愛德華的肩膀,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頭錘!
對方兇狠的眼神在視線中陡然放大,力量的洪流在愛德華額頭的傷口上猛然爆開,只在兩招之間,紫琉璃脫手,愛德華的身體被撞得向後方飛出,狠狠地摔落在數米外的礁石之上。
帶着紫藍的光路,聖刀被菲利克斯順手扔向後方的天空。
即使有王甲龍身的護體,原本握刀的左手此刻也已呈現被雷擊之後的焦黑,菲利克斯毫不在意地晃了晃,右手操起鋒利的長刃,一步步地朝愛德華走過去,他此刻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戲謔的神情,只有無比嗜血的冷厲。
“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嗎?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