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又降臨了,夜羅立了四個靈位,一個是父皇的,一個是母后的,一個是姐姐的,還有一個是自己的,雖然我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但我現在知道她要幹什麼,她要和蝶姬一樣,刺皇,後者是爲了自己的自由,前者卻是爲了家仇,都是世間的可憐人罷了。
看到這裡,我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每次刺殺都要扮成舞女,後來想想也只有扮成舞女才能近距離的接近皇上,但顯然夜羅這次扮的是一個特殊的舞女,特殊到我實在不知道爲什麼要換張臉。
夜羅對着鏡子仔細的貼好那張人皮面具,又對着鏡子一陣的梳洗,事後又反覆的對比,確定沒有什麼缺點之後,便叫烏大哥進來。
烏大哥依舊的愁眉不展,顯然還想在勸勸她,但深知她的脾氣,便一直忍着,只是看了她現在的摸樣後,說了句“先皇后雲芝,是皇上最愛的妃子,她生下了皇子之後,便病逝了,如今你要借她的容貌去行刺,這是極好的辦法,但還是請你務必的小心。”
夜羅聽後,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承蒙烏大哥一直的照顧,你的恩情我來世再報。”
烏大哥聽後立馬將她扶起,神色凝重道。“公主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當年靠你給的錢糧度日,說不定我們一家三口早就餓死了。”
說着別過身去。語氣梗塞道,“時辰到了,我這就送你進宮。”
夜羅扯了一件披風系在自己的肩上,拿出母后的那個飾品,佩戴在自己的額頭,她想讓她的母后見證這血海的深仇,得以得報。
我悄悄的對師姐說“如果你是那個皇帝,看見一個跟你死了多年的老婆長的一樣的年輕女子,你怎麼想。”
師姐想了一會。“我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我深有體會的點點頭,“先承認是他的女兒,再慢慢地告訴他其實她是她的母親和別的男人的骨肉,最後讓他痛不欲生。”
剛說完,就被講故事的夜羅拿起柺杖狠狠地敲了一下頭,罵道“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停了一會繼續道“難道你們就不會想到,他會以爲當時的我跟她的皇后長的一樣,而爲我們創造單獨見面的機會嗎?”
我恍然大悟“哦,你是想當他的妃子,搞亂他的朝綱,顛覆他的國家。”
剛說完,就又被她一陣暴揍,還怒氣未消的對我吼道“真不知道你笨的可以,繼續聽故事。”
當端坐在大殿上的帝王看到地上一個長得和他死去的老婆一摸一樣的女子時,顯然是被驚住了,我和師姐期待着他款款而下,拉住她的手,來個父女相認,要不然來個來世兩生戀什麼的,但是他的舉動卻超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他明顯是受到了驚嚇,但很快就恢復了固有的平靜,跟地下的夜羅來了個知識競答,似乎夜羅做的準備很充分,絲毫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此時我再也不敢輕視扮演舞女殺人的計策了,因爲那是一般人所做不到的。
接下的事情出奇的順利,他擺了擺手示意周圍的人下去,整個大殿此時空蕩蕩的,只有面對面的兩個人。
“您還記得這個嗎?”夜羅從頭上取下她母后的髮簪,笑着晃動在他的面前。
“怎會不記得,這是我親手送給她的,還是在她懷上宇兒的時候。”他擡頭,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看來你還是沒記起她真正的主人。”在說話的瞬間,一道絲線從夜羅的琵琶中射出,她反手接過,人影晃動,便抵上了他的脖子。
“她是我母后的簪子,你不會忘記吧,幾年前你率人殺了他們。”
“那你怎麼還不動手。”他靠近她的臉,突然陰沉的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你以爲我下不去手嗎?”
“沒錯,從你幾年前來我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做夢都想殺了我,怎麼現在下不去手了。”
夜羅深思了一會,覺得他的話裡有話,一時沒有動手,只是惡狠狠的盯着他。
“你能想到借我妻子的相貌來行刺我,這一點我真的沒想到,但你不知道的事是她是怎麼死的。”
“我可沒興趣知道你的家事。”夜羅一臉淺笑抵上他的臉。
“呵呵,若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話,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他頓了頓,“她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很明顯夜羅聽到這話的時候,手有了一絲的顫抖,但她還是控制住了。
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父皇,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見我。”
她回眸,看見他一身青衣的踏進門檻,卻在下一個瞬間,他的劍飛刺過來,她猛的轉身,卻見他的父皇將她手中的絲線劃過了他的脖子。
飛身過來的青宇撲到他父皇的身邊,一邊大聲的叫着侍衛,御醫,一邊挺身執劍向她刺來。
“也許就這樣,帶着這副皮囊死在你的手上,也好,這一輩子就再也不欠你什麼了。”夜羅閉着眼睛,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不要,皇兒,她是你的母后,不要。”
這真是一句極毒的字眼,下一個瞬間,他的劍劍走偏鋒,貼着她的臉頰,這張貼着臉的人皮瞬間就掉了,她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他朝思暮想的人啊,此刻卻帶着他母親的皮囊行刺了他的父皇,他愣愣的大吼了一聲,也許,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發現我愛的人原來是我的仇人,而是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你的仇人,卻還讓我愛上你。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父皇,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他曾經願意爲了她的快樂,而獨自離開她愛的夜羅,如今卻又要刺向她,命運就像一朵有毒的花,在毒液最飽滿的時刻,嘭的一聲綻放,玉石俱焚,他的美好,愛戀,全部都在這個瞬間,煙消雲散。
他飛身刺她一劍,她的右肩瞬間鮮紅一片,她什麼都沒說,因爲她明白,她現在是別人的棋子,她現在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更重要的是,她欠他的,所以她不會躲,也許那一瞬,她還真想死了。
“我給你十聲數,你可以儘量的逃,但十聲過後,我會拉弓射你。”
“不用了。”
他冷冷的數着數,她眼神渙散的癱倒在地,這一瞬彷彿回到了蝶姬和公子瑋的瞬間。
“九,,,,”他接過身邊侍衛遞過的弓箭,噌的一聲,箭脫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