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很模糊,伸出手扯過一束杜鵑花拉倒鼻尖去嗅,有種毛茸茸的感覺,用手拍了拍,一種毛皮的厚實感由手而生,就在我睜眼的剎那,杜鵑花沒了,紅衣女子沒了,有的只是一頭雄壯的獅子,齜牙咧嘴的看着我拉向懷中的屬於他的前爪,我眨眨眼,慢慢的站起來,儘量向他傳遞一種友好的表情,就在我拔腿就跑的瞬間,我聽到了師姐那高亢的嗓門。
“小黑,咬死他,馬上給我咬死他!”
“你大爺的!”我回頭罵了一句,提退就跑。
那頭叫小黑的獅子,無所謂的擺了擺頭,大吼一聲,拔腿向我追來。
“你師弟怎麼了,一大清早的這麼有活力,還跟獅子比賽跑。”小青揉了揉依舊沒睡醒的眼睛,驚恐的捂着嘴,出奇的看着師姐,一副我看錯了嗎的表情。
師姐 “…………”
你能想象嗎?屋外一頭健壯的獅子高興的在撲着蝴蝶,偶爾還賣萌似的愣那麼一兩秒鐘,好像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飛上天去捉住飛舞的蝴蝶,無可奈何的躺在了地上,打拉着腦袋,屋內坐着一個冷靜的有點怪怪的女人,無所謂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茶,還時不時的冷笑幾聲,空氣詭異的有點讓人抑鬱,我夾在他們兩個中間,我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嘆氣連連。
陽春三月,杜鵑花開了漫漫的山崗,空氣裡飄蕩着甜甜的香味,師姐對着一個銅鏡仔細的畫着眉,小黑無聊的在屋裡一圈一圈的踱着步,經過幾天的相處,我現在基本和這頭被師姐訓話的獅子,有了簡單的溝通,漸漸熟絡,已不存在生命上的威脅。
“離風哥哥,外面的杜鵑花開了,咱們去看花吧!”一陣疾疾的鈴鐺聲伴着清脆的笑聲盈盈而至,這個小女孩似乎沒注意到師姐,和那頭健壯的小黑的存在,一把撲倒我的身上,接下來發生的什麼,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能猜的到。
那個小女孩,被師姐的獅子狠狠的追着跑了幾個山頭,還被取了一個很俗的名字,小紅。我想,她以後估計是沒心情在來我們這了。
竹葉瀟瀟,月入竹梢,支一把搖椅,薰一廬香,聽着腳下淙淙的流水,在這種氣氛的薰陶下,如果不美美的睡一覺,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於是我和師姐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夢,但這種感覺很真實,真實的像我們進入了別人的夢中,更像是時光倒流,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我和師姐走在四處空蕩蕩的大街上,冷情的一如一座死城,當我們走到一座客棧的門口時,我們愣住了,果然,之前遇到的客棧老闆真是世襲的鐵公雞,在夢裡,我們見到了他的祖宗,這個客棧的創始人,這下毫無疑問,我們回到了過去。
有意思的是,我們和那個客棧老闆發生的事,竟如出一轍的在這裡也發生了,一位身穿青衣的姑娘,口齒清晰,手腳利落的對着客棧老闆一陣的狂轟亂炸,且句句在理,條理清晰,竟讓那客棧老闆目瞪口呆,表情甚是凝重。
我最一哆嗦,對着師姐道“你祖宗?”
師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大爺!”
我“…………我大爺是男的,不應該是女的,怎麼是我大爺了呢?”
師姐“…………”
這個姑娘除了長的比師姐好看點,其他的簡直跟師姐一模一樣,脾氣古怪,說好聽點是聰明伶俐,說難聽點是惹人煩,說不上爲什麼,總感覺跟着她,會有一段事情發生,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她確實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她叫夜羅,是個混跡於南下這個神奇大地上的女飛賊,值得一提的是,她不是一個簡單的飛賊,她的名字足以讓南下的富商膽寒,惡霸膽怯,相反,她是窮人的救星,長長在民不聊生的時候,散盡金銀,救人於危難,師姐說她很聰明,聰明的利用光大的百姓做自己的堅實後盾,這本是帝王之道,卻被一個通緝的飛賊用的如魚得水,說不上是欣喜還是諷刺。
言歸正傳,既然她這麼囂張,尤其不給王朝面子,王朝自然要逮捕她,可是無論每次部署的有多嚴密,卻總是被她順利逃離,以致這種事就成了南下的一個笑談,結果,王朝決定不惜一切要捉住她,挽回逝去的顏面。
不知是誰放出的消息,說王朝爲了吸引夜羅的到來,特意以一顆珍貴的紅晶石作爲賭注,夜羅這幾天倒時異常的安靜,每天習慣性的跟老闆伴幾句嘴,逛逛街,然後就回房睡覺,好像跟自己沒事一樣,師姐說,這叫按兵不動,確實,捉到了許多前去偷寶石的貓貓狗狗。
夜色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降臨,四周一片靜悄悄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像點了一盞長明燈,靜靜的升在空中,我和師姐坐在夜羅的對面,努力的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說實話,真的特別無聊,她看不見我們,當我們爲空氣,可我們能看見她,某些時候,無聊的我們甚至覺得她臉部的表情變化,都充滿了樂趣。
就在我們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覺得有甩袖的聲音,就在我們強打精神,睜開眼的時候,蠟燭突然滅了,屋裡頓時漆黑一片,只聽到窗戶吱的聲音和腳步落地的聲音。
我們不禁罵了一句,搞什麼,於是飛身前追,好在她的速度並不快,想在思考着什麼,又像在等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