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是以前那個中規中矩,聞名天下的公主,不用再擔心自己的言行,注意自己的舉止,她靠在洞內的石壁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自己的心事,說着說着竟然哭了出來,那些曾經的自己就像一道道枷鎖,束縛了自己,漸漸的讓自己忘記了本來的自己,從此只活在別人的期望當中。
他像所有故事的男主角一樣,溫柔,安靜的聽着她的心事,雖然這一幕景象無數次的出現在各種小說中,但是當真正經歷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是那麼的和諧,那麼的安靜。
第二天,她走了,帶着她的心事。她的神秘,消失在了他的視野,她就像一個匆匆而來的過客,短暫出現之後,又短暫的消失了。
師傅也是一個癡情的種子,在那個他們相遇的地方等了兩天,淋了幾場雨之後走了,可是他卻沒有發現她留下來的信物,“玉珏玉珏,投之以玉珏,迎我以乘駕。”
他走了,那滿是少女心事的誓言隨着那放入他袖中的玉珏一樣,被他輕輕的一甩,沉入了水中,日日夜夜只有跟魚兒訴說着自己的心聲。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命運糾纏繞結,在命運面前,沒有誰對,也沒有誰錯,無論是誰先遇上了誰,還是誰搶了誰的緣分,這些都沒有錯,錯的只是這糾纏的命運,一世的糾纏,宿世的羈絆。
連夜的暴雨就像此刻少年心中無盡的鬱悶一樣,噼裡啪啦的下個不停,只一夜的時間,河道邊暴漲,心情跌落的少年無聊的走在河提上,垂死掙扎的另一位公主此刻卻飄在暴漲的河道上,兩人相反的方向,卻因爲這糾纏的命運,漸漸的縮小距離,慢慢地靠近。
“救我。”這是她憑藉着最後的意識說出的最後兩個字。對於眼前的這個男子,她的記憶是嶄新的,但對於少年來說,她卻是昨夜分別之後的再次相遇。
也許她的出現相比較而言,是幸運的,她同樣穿着別人的衣服,但卻帶着自己的臉,說着自己的名字,手中還握着那枚被另一個女子寄託着愛戀之情的玉珏,道不清的命運糾纏,她借了她的緣分,偷了她的姻緣,這件事從一開始,便是一個錯誤,但若他不喜歡她,這個錯誤又何嘗被稱爲一個錯誤呢,也許,這段糾纏,本身就沒有錯誤。
她病的一覺不醒,他日日夜夜守在她的身邊,親自試藥,親自熬藥,從未離去,她醒來,他卻病倒了,這樣癡情的男子,她如何不動心。
被偷來的姻緣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她和他相戀,就像每對曾經相戀的情侶那樣,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他漸漸的忘卻了那個知書達理,聰明睿智,倚着牆壁喃喃自語的女子,記住了這個雷厲風行,孤傲決絕,拿槍舞劍的女子。
相聚時甜蜜,分別時悽苦,他們都有自己的故鄉,都有自己的故國,自己的子民,她走了,一樣將那枚玉珏送到了他的手中,告訴他。“玉珏玉珏,投之以玉珏,迎我以乘駕。”
他視若珍寶的系在自己的腰間,與她擊掌爲誓,此生此世只愛她一人。
世事無常,有多少的結果是按着故事的脈絡發展結果的,往往都是在接近**的的瞬間走向另一個結局,那個結局的名字就叫悲劇。
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時間染了紅花,凋零了楓葉,迎來了飛雪,也灑下了花瓣,但那思念的人兒卻始終沒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只能在夢中以解相思,但這種相思卻是糾結無比,她念着他,他卻夢着她。
師傅年輕的時候,確實長的儀表堂堂,器宇軒昂,除了腦子偶爾的不靈光,完全沒有現在這副猥瑣的模樣,不由得感慨一句,時光真是一把殺豬刀,再英俊的少年同樣也經不起時光的摧殘。
他的國家是當時那個亂世最爲強大的國家之一,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是這個國家的少主,現在想起來,突然覺得自己也算得上皇族後裔。
這麼一位卓卓佳公子彷彿是盛開在當時大地上的一顆珍寶,引來了無數的蝴蝶和蜜蜂前來翩翩起舞,但師父似乎對這麼些女子看不上,都是禮遇有加,趁早打發,更有甚者揣測,他不是沒有喜歡的人,只是他不喜歡女人,而是喜歡男人,本是一句民間笑料,沒想到卻真有一位鄰國的王子前來求婚,結果沒有收到禮遇,倒被師傅一刀砍了,順便滅了他的國家。
當政治遇上姻緣,在美的緣分也變成枷鎖,他是一方強國的少主,少年英俊,英勇無敵,她是富可敵國的一國公主,天資聰穎,善解人意,他未婚,她未嫁,他是我的師傅,她是那個帶着別人面具與他定有誓約的女子,襲香公主。
她找了他整整三年,當她終於得知他的身份,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向她的父皇坦露着心事,當雙方的婚事定下之後,她又忐忑不安,整日的纏着自己宮中年老的宮女,一遍又一遍的學習着爲**子應有的一切。
本是爲世人津津樂道的一樁婚事,卻隱藏着爲人所不知的辛酸。大婚那天,她隔着紅蓋頭,瞥見他腰間帶着的那枚玉珏,心中只有一個聲音,“他記得我,他記得我,他一直都沒忘記我。”
這樣大喜的日子,她心中歡喜無比,他心中悽苦無比,但他們都不知道的事,這場婚姻的政治目的,則是聯合兩國的兵力消滅另一個強國,那個國家的公主,叫做羽染,那個同樣與他定立誓約的女子。本以爲命運的軌跡已悄然不同,卻沒想到走着走着,依舊是殊途同歸。
新婚之夜,她問起他腰間的這枚玉佩,他長嘆一口氣,道了句:“這是我最愛女子的飾物。”她內心一陣狂喜,款款上前,舉案齊眉,爲他脫靴解衣,本以爲會是心有靈犀的會心一笑,誰知卻被他一把推倒地上,她不解,質問爲什麼。他無語,徑直推門離去。
紅燭高燃,打溼了燭臺,本是新婚合歡之夜,如今滿眼的金碧輝煌,紅光閃閃,只見新娘,不見新郎,一旁陪嫁的丫鬟憤憤不平,勸解着她要不要回去,她強顏歡笑,道了一句;“沒事,他喝醉了。”
一夜未睡,她一遍遍的梳着各種的髮髻,精緻的容顏在鏡子裡笑着笑着就哭了,她不明白自己那麼的討好他,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是自己長的不夠漂亮,讓他看一眼都不願意嗎?
清晨,她推開門,撞上他同樣痛苦的眼眸,心中的怨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拉着他的手,關切的詢問昨夜可好,他微微愣住,依舊冷漠的打下她的手,道了句;“你說呢;”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她第一次覺得他是那麼的陌生,那個陪她說話的男子,那個溫柔的對着他笑的男子,到底是不是他,是自己把他想的太好了,還是自己一直在做夢,如今夢醒了,他卻不在了,只有那配在腰間的玉佩,還一如既往的不肯醒來。
她知道他躲着她,煩她,但她卻不知道爲什麼,就這樣,每天她都像老鼠一樣躲着他,他出現的地方她就悄悄地迴避,他快樂的時候,她很識趣的退到一旁,但這並不代表她對他漠不關心,相反,卻極爲上心他的事情,他的喜怒哀樂,他的飲食習慣,但弄清楚之後內心卻更加的苦悶,因爲無論她如何的努力,他始終都不在意,她用短短的時間征服了整個王宮的所有人,卻始終無法走近他的身邊,更別說是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