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啦,你們一人少說一句,整天總這麼鬥嘴有意思嗎,也不嫌累啊,要和諧,知道不?季師兄逗你玩兒的,你這麼認真幹什麼,趕緊快坐回去吧大小姐。”一場再有趣的戲,看太多次也就漸漸覺得無聊了,懶得看他們倆再上演一次互掐,便三言兩語收拾了場面。
前一秒還裝出一副氣勢洶洶要幹架的樣子的妙妙,立刻順勢坐了回去,放下隔簾之前,還不忘用兩個鼻孔對着季子春哼了一聲。
妙妙和季子春就像兩個七八小孩子一樣,不知疲倦的玩着童年時異性之間最風靡的遊戲,你逗我一下來我還你一下。
“就是,今天這麼累了,你們倆就消停會兒,好好泡個溫泉嘛。”好人商洛也出來和稀泥:“再說了,春春你剛剛的話就說重了,也難怪妙妙生氣,今天妙妙沒有擅自下水救你纔是對的呢,那時候水底情況不明,要是貿然下去救你,你沒救起來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的話,那不是更糟,到時候連個去求救的人都沒有了。”
“商師兄,你真好!”妙妙把腦袋從隔簾下面伸過來,拉住隔簾兩角像頭巾一樣兜在頭上,一雙大眼睛被水汽蒸得溼漉漉,看起來像只可愛無辜的小狗。
於是,商洛和季子春再一次整齊劃一的抓毛巾……
“方妙妙,這回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丫故意的吧,之前看到了我和洛的肉體,就垂涎三尺了吧,所以才三番兩次的藉故掀簾子,想多看我們幾眼吧?”
“你……你你……”方妙妙被噎得半天組織不出有效的反擊,兀自在那兒你了半天。
季子春還不知道見好就收,“想看你早說呀,我站起來讓你一次看個清楚看個夠本啊!”說完嘩啦一聲從溫泉裡站了起來,嚇得妙妙的臉刷的一下紅了,翻着大大的白眼看天空,瞄都不敢往季子春的方向瞄一下,飛快的放下隔簾,躲簾子後面去了。
成功的KO掉了方妙妙,季子春只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暢,比世界盃中國出線駭然他開行,放肆的大笑起來。
看着妙妙和季子春一來一往的逗趣和妙妙的囧樣,我和商洛也不自覺的跟着笑起來。
半晌,妙妙慢慢從大家的笑聲中咂摸出點什麼來,憤憤然的掀簾子一看,季子春叉着腰站在池子中間,正得意的仰天大笑,露出池水的關鍵部位,白生生的裹着一條浴巾!
氣得妙妙瘋了一樣的尖叫着,甩着手裡的毛巾一個勁的抽着水面,把好好的平靜的水面抽得水花四濺,細碎的水珠子在四周燈籠那暖橘色的朦朧光線裡慌亂逃竄。
看了溫泉水的慘狀,三人都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勁,暗想幸好不是抽在自己身上。更進一步的心理活動卻是李期和商洛想幸好沒惹她,而季子春白着一張臉想西八達,我幹嘛惹她……
五分鐘後,妙妙終於停止鞭笞水面,重重的喘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痠軟的胳膊,覺得解氣了些。
“季師兄,過來~”妙妙皮笑肉不笑的朝季子春勾勾手指,季子春趕緊十分乖覺的湊將過去,搶在妙妙衝他發作之前,趕緊堆出一臉諂媚的笑,奴顏婢膝的一頓好哄,各種道歉。
妙妙見他一副故意裝出來的諂媚樣,很是舒心解氣:“哼,這次先放過你,再來惹我,我就帶上這次跟你一起算賬。”
你說這是何苦呢,故意去招惹,惹完又得花心思去哄,還要各種放下身段,做低伏小,他還能這麼樂在其中、樂此不疲的……真是自帶的抖M屬性啊!
“其實啊,如果這裡真有這麼個女鬼也挺好的,我看小說和電視劇裡,這種女鬼背後,都有個纏綿悱惻的故事,”季子春從妙妙手底僥倖逃生,在我身邊找了個地兒坐下,把溫熱的毛巾往臉上一搭,又開始誇誇其談起來:“你們想想,在這薄霧朦朧的月色下,青綠色的枝葉掩着奇趣的青石,奇趣的青石又圍着一汪小小的泉水,水面有輕薄的霧氣蒸騰跳躍,你靠在微涼的池壁上,溫泉水細細按摩着身上每一寸的肌膚,然後一個黑髮及腰,穿着白色紗織浴衣的女子跪坐在池邊,光裸的雙足在月色下泛着玉色,細膩動人。她將你錯認成她的情郎,倚在你的肩上,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幫你按着肩膀,一邊在你耳邊細聲緩述着生死將你們分離之後,對你的思念……”
真不知道該說季子春缺根筋呢還是心理強大呢,都不知道被鬼怪害得在黃泉路上往返過多少次了,居然還能對女鬼有所YY,硬生生被他編出個悽豔絕麗的豔遇故事來。
這倒讓我想起了以前見過的一個死在五星溫泉酒店裡的水鬼,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整整兩年,每天每天都在酒店裡重複着她死那天做過的事,起牀——吃早餐——健身——吃午餐——spa——吃晚餐——去泳池游泳——睡覺,害得那個酒店不斷有客人在客房、健身房、spa和泳池裡見鬼,嚇得再也不敢來了,然後酒店有鬼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生意一天天的衰敗下去,直至倒閉。
商洛不愧是和季子春一起長大的竹馬,季子春輕述的故事,讓他迅速get到季子春的點,腦補出一副和季子春相差無幾的畫面,然後和季子春交換了一個極有默契的眼神,嘿嘿嘿的笑起來。
季子春得到迴應,越發來勁了,乾脆漂到商洛身邊,故作媚態的往商洛胸膛上一靠,捏着嗓子學女人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嬌滴滴的說到:
“洛醬,你怎麼現在纔來呢?你知道人家等你等得有多苦嗎?每天在這裡癡癡的盼着你,盼到桃花開了又謝,葉子黃了又綠……”
“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我應該早點來,快點來的,可是我真的有脫不開身的原因,不然,我明明知道等待的滋味,又怎麼捨得讓最愛的你,在這裡等得桃花開了又謝,葉子黃了又綠。”商洛見季子春玩心大起,也積極的配合起來,輕輕捏着季子春的下巴挑起他的臉,“深情”地說。
我在一旁看得菊花一緊,明明泡在40度的溫泉裡,身上還硬生生的被瘮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也太他爺爺奶奶的肉麻了吧!我實在沒眼繼續看下去了,趕緊掛着滿頭的黑線和飽經摧殘的身心轉過背去。
“洛醬,你別這麼說,不用說對不起,我沒有怪你,我又怎麼會怪你呢,我從來都不會怪你的,只是,我想讓你知道,我每天等你盼你,從來沒有放棄過……”
……
“我愛你,星星可以爲我見證,月亮也可以爲我見證,就算現在不可見的太陽也可以爲我見證……”
……
天啊,請把我的耳朵戳瞎吧!
季子春一把雄厚的男聲故意裝成女聲,聽起來就是完全就是個忘了做聲帶手術的人妖,把這十分矯情的劇情,平添了三分的詭異。
我和方妙妙隔着布簾,顫抖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希望能傳遞給對方一些微薄的力量,支撐着對方挺過這一出瓊瑤大戲啊。
“洛醬,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來了,我好害怕你的樣子在我心中變得模糊,所以我每天只能不停不停的想你,想你墨畫的眉毛,想你細長的眼睛,……”
我和妙妙默默忍受着他倆那酸的牙疼的臺詞,想不通明明是兩個大男生,從哪裡得來的瓊瑤奶奶的真傳啊!?
季子春臺詞說得好好的,突然換成日語,就像看電視的時候切換了不同語種的聲道。
妙妙笑了:“嘿,他還挺敬業的嘛,把臺詞換成了日文的,來契合他日本女人的設定啊。”
“等等,他……剛剛……好像喊的‘岡田君’耶,不是洛醬嗎?”妙妙突然想起來季子春的日語臺詞裡重複出現的那個詞,正巧是她的偶像岡田將生的姓,她熟悉得不得了。
糟糕!我和她交換了個明白了的眼神,反身撲向對岸的季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