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閣,歐陽振東的院落,三個人在餐桌前入座。
飯菜一端上來,水清淺就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起來,滄海鋆在一邊提醒她:“淺淺,沒人跟你搶,慢慢吃,小心別噎着。”
歐陽振東看着這對甜蜜的小兩口,倍感欣慰。
“來,淺淺,嚐嚐這魚肉,我幫你把魚刺都挑出來了,你慢慢吃。”滄海鋆知道水清淺怕魚刺扎嘴,從來不吃魚肉的。他方纔見飯桌上有一道魚,便想讓淺淺也嚐嚐看,如果她愛吃,他不介意以後天天都幫她挑魚刺。
“嗯?”水清淺滿心懷疑,這魚肉裡真沒有刺?看着滄海鋆那滿懷期望的眼神,她一咬牙,吃了。
果然,沒刺。“好好吃!”水清淺抿着小嘴滿足的回味着,卻不知滄海鋆爲了她,可是下足了功夫,練習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挑魚刺呢。
“淺淺喜歡吃,以後爲夫天天幫你挑魚刺。”滄海鋆的心理滿足了,他就是要這麼寵着她,把她給寵壞了。
一頓午飯,水清淺吃的小肚子鼓鼓的,滄海鋆卻是沒吃上幾口,一直忙着幫水清淺夾菜,挑魚刺。
“水兒啊,吃的這麼飽,去外面花園走走吧,消消食,啊。”歐陽振東滿臉的擔心,水兒今天貌似吃得太多了點兒?
“好啊,爺爺我先出去了,睿寒你再吃點,陪陪爺爺。”水清淺說完,走出房門去花園散步了,隔,這頓吃的實在是太飽了。
“不知公子是哪裡人氏?”歐陽振東見水清淺走出去了,趁此機會,趕緊時間“審問審問”滄海鋆。
“爺爺客氣了,您是淺淺的爺爺,我就是您的孫女婿,以後爺爺就叫我睿寒吧。”滄海鋆一直都非常尊敬這位大宗師,能夠跟他成爲一家人,他也是高興的,“我是滄海城人氏,家在滄海城也算得上是大家族。我的父親娶了幾房妻妾,子女衆多,我是正室夫人所出,排行第九。”
歐陽振東聽完他的介紹,眉頭緊皺,嘆了一口氣。滄海帝都的大家族,魚龍混雜,妻妾之爭,勾心鬥角,水兒嫁過去能夠幸福嗎?
“爺爺爲何嘆息?”滄海鋆不知道歐陽振東爲什麼嘆氣,他貌似沒說什麼不靠譜的事情吧?
“睿寒,不是爺爺看不上你,只是水兒她單純善良,不經世事,而你家又太過......”複雜。歐陽振東說到這,停了下來,若是睿寒有心,應該明白他的意思的。
“爺爺不必擔憂,等我和淺淺完婚以後,就會搬出家門自立門戶,小婿不才,手上有一些營生,絕不會讓淺淺過苦日子的。”滄海鋆聽出了歐陽振東的言外之意,趕忙向老先生保證:“睿寒向爺爺保證,睿寒一生只會有淺淺一位妻子,請爺爺放心,淺淺一定會幸福的。”
“好,如此甚好。”歐陽振東一聽,所有的擔心都化爲烏有,“睿寒一定要記得今日你我的約定,讓水兒幸福。”
“小婿自當謹記。”滄海鋆向歐陽振東鄭重地行了一禮,感謝他這些年來對淺淺的諄諄教誨,感謝他對淺淺的關懷照顧。
爺孫倆做下約定,此刻的水清淺正毫無察覺的在花園裡賞花呢。
這天下午,滄海鋆帶着歐陽振東的治國救世之道,水清淺帶着她從爺爺的書房裡掃蕩來的幾本書,兩人皆是滿載而歸。
淼淼涺的大門前,一身玄裝的公子矗立着,晚風吹起他的髮絲,落日的餘暉灑向他英俊的臉頰。男子的耳邊傳來男女的說笑聲,他轉過身用那好看的桃花眼盯着漸漸走近的女子,緩緩開了口:“水兒。”
水清淺聽到有人喚自己,擡頭看到了玄裝公子,頓時心裡升起無邊的親切,就要跑過去抱抱他,跟他撒撒嬌,只是還沒等付諸行動,就被滄海鋆制止了。
滄海鋆看向來人,額頭擰的跟麻花似的,這傢伙怎麼這麼快就到了?那他今晚的計劃要怎麼實施,想到這裡,看向他的眼神越發的不爽了。
玄裝公子無視滄海鋆那不滿的眼神,走到水清淺面前,睜着他那雙迷人的桃花眼自我介紹:“水兒,我是明月哥哥。”
“啊,你就是哥哥!”水清淺哇哇大叫,也顧不得手裡的書了,高興地張開手臂就要朝他撲過去抱抱,只是——
滄海鋆止住水清淺的動作,將她拉回懷裡,諄諄告誡:“淺淺,你又沒見過你哥哥,他說是你哥哥就是你哥哥嗎?也許他就是個騙子,淺淺不要輕易的就相信他。”滄海鋆想到晚上的計劃,不能被這個傢伙給搞砸了,先把他趕走再說。
“是哦。”水清淺一聽,覺得有道理,看着玄裝男子,提出了質疑,“雖然你看起來不像壞人,但是話可以亂說,哥哥可不能亂認,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就是我的哥哥?”
玄裝男子眼見這種情況,滄海鋆不讓自己與水兒相認,肯定是要揹着他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既然這樣,那他可要非進去不可了,幫助他這單純無辜的妹妹脫離狼爪。
“水兒不記得了,哥哥曾經寫信告訴你一件小秘密,哥哥跟小九一起上課的時候,小九睡着了,然後......”玄裝男子不說了。
“啊,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和哥哥之間的小秘密。”水清淺一臉的興奮,掰開滄海鋆的手,脫離他的懷抱,朝着玄裝男子撲過去,一把抱住他,“哥哥,你真的是哥哥,那次小九在課堂上睡着了,你趁着夫子不注意......”水清淺一個勁的說,頗有要把這個秘密公諸於衆的氣勢。
“水兒,哥哥好想你。”滄海明月趕緊打斷水清淺的話,摟過她,滿懷思念的說。那次他在小九的臉上畫了一隻烏龜,若是被滄海鋆知道了,他鐵定就完了。
滄海鋆聽到這裡,不幹了,他的小嬌妻居然跟別的男人有了秘密,這種滋味真是相當的不爽。
“哥哥,水兒也好想你。”說完,水清淺的鼻子酸了,眼淚涌了出來。
被拋棄在身後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嬌妻在別的男人懷裡哭泣,這一幕怎麼看怎麼刺眼,心裡的酸泡泡一個勁的網上冒。
“好了,淺淺,既然他是你哥哥,那就進去再說吧,大街上好多人都在看你們倆呢。”滄海鋆將水清淺拉回懷裡,溫柔地安慰,同時警告的眼神看向滄海明月,給他幾枚飛刀。
“嗯,對哦,哥哥快隨我進去吧。”水清淺止住哭泣,覺得不好意思了,趕緊招呼滄海明月進門,走着走着,突然——
“不對,睿寒你不是經常跟哥哥在一起嗎?怎麼會不認識他?”水清淺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呃,那個淺淺,你有所不知,其實我跟你哥哥已經兩三年沒見了,沒想到他這幾年的變化如此之大,害得我都認不出來了,呵呵......咳!”滄海鋆撒起謊來眼睛一眨不眨的,那模樣相當的認真,除了水清淺,就剩下鬼會相信他跟滄海明月好幾年沒見面了。算了,今晚的計劃只能泡湯了。
“這樣啊,那你快去認識認識,別以後在大街上遇到了也不認得,那就丟人丟大了。”水清淺推着滄海鋆到了滄海明月面前,好心的爲他們搭橋。
“你們倆先聊着,我去準備晚膳。”水清淺說完轉身跑開了。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認識”着。忽然,滄海明月率先開口了:
“睿寒,你把雲霧城的爛攤子丟給我,自己跑來水城風流快活,你好啊!”滄海明月咬牙切齒的聲音。
“明月,我是相信你有這個實力,將那邊的事情處理好,果不其然,我沒看走眼,你看你不是來水城了嘛,這就說明雲霧城的事已經處理妥當了。”滄海鋆趕緊給滄海明月戴了一頂高帽子。
“你真相信那堆爛攤子這麼快就能處理好?”滄海明月滿臉的興味,等着看他的反應。
“呃,什麼意思?你別告訴我,連你也撂挑子不幹了。”滄海鋆有了不好的預感,老天開眼,但願自己的猜測不是真的。
但是老天似乎在閉着眼睛睡覺,沒聽到滄海鋆的請求。
“睿寒,你真聰明,我把那堆爛攤子扔給了澹臺烈,自己跑來這裡了。”滄海明月說的一派輕鬆。
“澹臺烈?嗯,是個可造之才,明月眼光不錯。”滄海鋆附和着,只要有人幹活兒就好。
殊不知道此刻,兩個人口中的可造之材正在雲霧城忙的焦頭爛額。
“睿寒,收起你那一套,有我在,你休想打水兒的主意,說吧,你不讓我與水兒相認,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滄海明月聊完“家常”,開始談論“正事”了。
“呃,其實也沒什麼事,你知道的,我跟淺淺是夫妻......”
“未婚的夫妻。”滄海明月好心的強調。
“反正我們早晚是夫妻,我就想跟淺淺一塊睡。”滄海鋆決定坦白從寬。
“什麼,你小子居然敢......我可警告你,我家水兒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能被你給毀了,你以後離水兒遠點兒。”滄海明月不淡定了,這丫的居然敢打這主意,幸虧自己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想到這裡,看向滄海鋆的眼光更加的不善了。
“喂,明月,你那什麼眼神,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那種人嗎?我就是想時時刻刻陪在淺淺身邊,沒有別的想法,你不要那麼激動好不好?”滄海鋆苦笑,他在大舅子兼好兄弟的眼中就這麼點人品嗎?
“不管你怎麼想,總之你以後離水兒遠遠的。還有,昨晚你有沒有......”滄海明月問出了自己最爲關心的問題。
“沒有,昨晚過了子時我纔敢來見淺淺,就一直陪在她牀邊看着她睡覺。”滄海鋆乖乖的交代了,力圖挽回自己的形象。
“沒有最好,你給我記住,以後也不準有!”滄海明月警告着滄海鋆,看來他要替水兒防着這隻色狼,否則他那位單純的妹妹早晚會被這隻腹黑的大灰狼給吞吃入腹了。
滄海鋆苦笑,就算他有這賊心也沒那賊膽,否則被家裡的那四位知道了,他趁他們不在,將他們的寶貝吃幹抹淨了,那他就是真的在自尋死路。
就在這時候,水清淺敲門而入:“哥哥,睿寒,晚膳都準備好了,隨我去吃飯吧。”
“對,明月,我們去吃飯吧”滄海鋆見水清淺進來了,想要藉此機會把自己從困境中解救出來,殊不知——
“睿寒,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直呼哥哥名諱,他可是你未來的大舅子,你要隨我一起,稱呼他爲‘哥哥’的。”水清淺見滄海鋆這麼“沒禮貌”,開口批評他。
“淺淺,我跟明......哥咳哥,一直都是這麼稱呼的,就不要改了吧?”滄海鋆懷抱着希望,希望小妻子能答應自己。
“那可不行,既然你是我夫君,就必須稱哥哥爲哥哥的。”水清淺不依不饒的,“來,叫一聲哥哥。”
滄海鋆騎虎難下,見滄海明月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是不指望他能救自己了,滄海鋆深吸一口氣,醞釀了好久才終於喊了一句:
“哥哥。”不情不願,咬牙切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