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如約而至,灑進淼淼涺的新房內。
水清淺小扇子般的長睫毛忽閃了幾下,隨後慢慢睜開。
“睿寒,你醒啦,早啊。”水清淺掙來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睿寒,幸福地笑了,道了聲早安,繼續賴在他的懷裡不肯起來,閉着眼睛養精神。
“淺淺,早安。”盯着水清淺看了一早上的滄海鋆,美人在懷,也不捨得動彈,閉上眼睛享受着這美妙的清晨。
嗯?不對。水清淺反應過來了,她記得昨晚她是僅着內衣睡覺的,那麼現在......
想到這裡,水清淺渾身僵硬,結結巴巴的說道:“睿——睿寒,你先——先起牀好不好?”水清淺打着商量,把他打發出去,自己纔好起身。
“怎麼,娘子昨晚可是很熱情的邀請爲夫一起洞房的,今早就害羞起來了?”滄海鋆看出小妻子的嬌羞,痞痞的逗着她。
“睿寒,你——你穿好衣服先——出去好不好?”水清淺羞紅了臉,她昨晚真是虧大發了,說着便從滄海鋆懷裡爬起來,緊緊裹着身上的棉被,挪到了牀角,同時用自己那雙晶瑩剔透的小腳丫踢着滄海鋆趕緊下牀。
“淺淺,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滄海鋆提醒着,雙手盤在腦袋後面,伸長雙腿交疊在一起,一副大爺的樣子,一動不動。
水清淺見此,無計可施,賭氣的裹着被子,站起來就要下牀。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誒別別別,娘子,爲夫錯了,爲夫這就穿衣出門,吩咐早膳好不好?”滄海鋆趕緊摟過小妻子,將她坐回牀上,說盡好話,討饒着。
“哼!”水清淺見滄海鋆求饒,心裡的悶氣也發泄了出來,心情大好。
“娘子,爲夫出門了。”滄海鋆穿戴整齊,跟水清淺打過招呼,便出去了。
水清淺這才鬆開棉被,露出了裡面玲瓏有致的身姿,起身套上中衣外衣,洗漱過後,一番梳妝打扮,門外便傳來浮月的詢問聲:
“小姐,早膳準備好了,您是去餐廳用膳還是給您端來臥房?”
“睿寒怎麼說?”
“姑爺的意思是去餐廳,人多比較熱鬧,但是小姐若是喜歡在臥房用膳,姑爺會回來陪您的。”
“哦,那就去餐廳吧,好久沒跟大家一起用膳了。”水清淺走出了房門,領着浮月往餐廳走去。
餐廳內熱火朝天,意外的,水清淺看到了歐陽振東。
“爺爺”水清淺驚呼出聲,“您怎麼在這?”
“水兒啊,昨晚招呼完客人,天色以晚,我這把老骨頭就借宿在這裡了,哈哈哈。”歐陽振東見新出嫁的孫女進來,笑眯眯的看着她,覺得越看越漂亮。
“爺爺說的什麼話,您還能再活一百年歲呢。”水清淺甜甜的說道。
“淺淺,來,坐我旁邊。”滄海鋆伸手把水清淺安置在自己左邊的位子上,再往左便是滄海明月的位子了。歐陽振東坐在主位上,旁邊是薛剛一家子,對面是暗香浮月倆丫頭。
衆人入座,談論着一些無關痛癢的白開水話題,相互招呼着吃了起來。滄海鋆倒是不忙着吃飯,他要剝魚刺,親自餵給自己的小嬌妻吃。
“咳——”滄海明月震了震,低頭附在水清淺耳邊,小聲詢問:“水兒,昨晚睿寒可有做些什麼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水清淺先是一愣,忽爾想起那一幕幕羞人的畫面,小臉通紅。
“沒——沒有”水清淺低下頭,不敢看哥哥的眼睛,“睿寒說——說我年紀還小,來日方長。”
“哦,沒有就好,快吃飯吧。”滄海明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放心了,夾了些水兒愛吃的青菜,放到她碗裡。
滄海鋆在一旁默默的觀察,哎!他在好兄弟心中就一點信用也沒有了嗎?
“爺爺。”滄海鋆突然開口了,“再過幾天我就要帶淺淺回家了,屆時我們會在醉仙樓設宴,希望爺爺賞臉,務必要來啊。”
“這麼快?”歐陽振東雖然知道水兒早晚是要離開的,但一聽到這消息,還是有滿心的不捨,“哎,年紀大了見不得離別了,我就不去了,你們年輕人好好聚聚,今天這頓飯就權當送別宴吧。”歐陽振東見不得離別的感傷,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爺爺,水兒會回來看你的。”水清淺雙眼通紅,就要掉下淚來。
“傻孩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再說了,女子出嫁從夫,不用擔心爺爺。爺爺有兒有女,日子過得好着呢。”歐陽振東安慰道。
“爺爺,水兒敬您一杯,感謝您這些年的教誨之恩。”水清淺將杯中倒滿酒水,舉起來要敬歐陽振東。
“爺爺,還有我,我也要感謝您對淺淺的照顧。”滄海鋆也舉起了酒杯。
“歐陽先生,舍妹承蒙您多年的教誨,我代我的一家人敬您一杯。”滄海明月說着也舉起了酒杯。
“好好好。”歐陽振東忍着鼻頭的酸澀,舉起手邊的酒杯。
四個人同時仰頭,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早飯頗有幾分離別的傷感,衆人吃的也是味同嚼蠟,草草的結束了。
送走了歐陽振東,衆人開始忙碌起來,收拾收拾行裝打算回帝都了。
衣服首飾,吃穿用度,能販賣的販賣掉,能典當的典當掉,能送人的就送人。該帶走的要帶走,該留下的就留下。
水清淺站在院子正中間,環視四周,悲從中來,從自己懂事開始,就一直生活在淼淼涺,如今要走了,真是捨不得。
滄海鋆從身後擁住水清淺,“淺淺,你的家在滄海城,那裡有你的爹孃,你的哥哥,你的公婆還有我,這裡只是你生活的地方,不算是你的家,不要再傷心了”滄海鋆看出淺淺的不捨,安慰着。
“睿寒,我想把淼淼涺的地契送給爺爺,這樣他想我的時候,也好來這裡看看,算是一番安慰吧。”水清淺不想把這座陪伴自己十五年的府邸轉手賣掉。
“好,淺淺說什麼都好,爲夫都聽娘子的。”滄海鋆一口答應,捨不得妻子不開心。
“睿寒,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傻丫頭,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對你好還要對誰好?”
兩人在院中相擁,享受着成親過後這份難得的清閒寧靜時光。
這幾天,滄海鋆與水清淺一一拜訪了左鄰右舍,以及水清淺一些朋友,送些小禮品,小首飾之類的,跟大家打招呼告別,並感謝這些年的照顧之情。
晚上滄海鋆倒是挺規矩的,沒再出什麼邪惡的點子,兩人都睡了幾天的好覺。
出發起身的這天,醉仙樓的天字一號雅間,擺了滿滿一桌子的酒菜,衆人圍坐一圈,相互敬酒的,相互介紹的,相互打招呼的,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清兒,姐姐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順風。”柳如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懷着兩個月的身孕,不宜飲酒。
“柳姐姐,你在家多多休息,好好養胎,希望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就能看到小外甥了。”水清淺滿臉好奇,不知道柳姐姐的寶寶長得什麼模樣。
“睿公子,陸某敬你一杯,此番前去滄海城,路途遙遠,多多保重。”陸遠風端起酒杯朝滄海鋆舉起。
“陸公子客氣了,陸府在滄海城也有產業,有緣我們滄海再見。”滄海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晦暗不明。
“睿公子無須擔心,我永遠都是清兒的姐夫。”陸遠風看出滄海鋆的異樣,知趣的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如此,甚好。”滄海鋆放下心來,他一直擔心陸遠風對淺淺餘情未了,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散夥飯吃到最後,年紀大的幾個人都在偷偷抹眼淚了,他們看着水清淺從一個小娃娃長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到成親嫁人,如今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忍不住內心的悲傷,頓時老淚縱橫。
“爺爺奶奶,水兒雖然走了,但會經常想念大家的,有時間的話一定會回來看大家的,大家別再哭了。”水清淺安慰衆人,說着說着自己也禁不住鼻子酸了,眼眶裡涌動着淚光。
“淺淺,以後爲夫會陪你回來看大家的,別再哭了啊。”滄海鋆放下酒杯,摟過妻子安慰道。
“水小姐,我們都不哭,來來來,大家高高興興的將這頓飯吃完,一起爲水小姐踐行。”
“好!來,吃!”
“兄弟,幹了”
......
場面頓時歡快了起來。
酒罈空了,飯碗光了,衆人這才作罷,紛紛起身將滄海鋆與水清淺迎下樓去。
醉仙樓門外,滄海明月騎在馬上,率領着衆人等在那,薛剛抱着兩歲的兒子,擁着妻子羅素,靜靜站在一旁,暗香浮月一左一右,坐在馬車上,暗衛們隱在四周,一切就只差滄海鋆與水清淺兩個人了。
“淺淺,來,上轎”走到馬車處,滄海鋆抱起水清淺,將她送上轎子。
水清淺紅着臉任由他抱着自己,乖乖坐上轎子,撩起窗簾向衆人揮手告別。
“啓程——”滄海鋆躍上馬,一聲令下,衆人緩緩啓程向滄海城進軍了。
“哎,水小姐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真捨不得。”
“沒辦法,出嫁從夫,我們就祝福水小姐與她的夫君白頭到老吧!”
“是啊,是啊。”
......
漸漸地,衆人的議論聲淹沒在身後。
馬車剛出水城不遠,滄海鋆便下馬擠進了轎內,看小妻子不是很開心,開口詢問:“淺淺,要回家了,不高興嗎?”
“睿寒,這次離開,都沒有見到我最好的朋友澹臺銘,感覺好遺憾。”水清淺失望的說,這次離開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跟澹臺銘親自告別。
“澹臺銘?”滄海鋆暗自警鐘爆響,這號人物可是在淺淺心中的分量極重,他要小心提防才行。
“是啊,澹臺銘我最好的朋友,睿寒,我跟你講啊,我兩歲的時候......”水清淺兀自講着他跟澹臺銘的點點滴滴,越講越高興,絲毫沒發覺身邊的夫君又把醋罈子打翻了。
“淺淺。”滄海鋆心裡老大不爽的,打斷妻子的話,“在我面前,不準提其他的男人!”
“睿寒,你好霸道。”水清淺看出滄海鋆在吃醋,心裡美滋滋的。
“淺淺,凡事我都會依着你,只除了一件事。”滄海鋆一臉的慎重。
“什麼事?”水清淺看滄海鋆這架勢,貌似挺嚴肅的。
“你愛我的心。”滄海鋆直視着水清淺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得說出口。
......
這算是告白嗎?看滄海鋆這副霸道的模樣,水清淺的小腦袋犯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