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別墅二樓。
溫暖的陽光照在沙發上,屋中散發着淡淡的書香。沈青楊活動了一下老腰,渾身的傷痛減輕了不少,最重的傷在右臂肩膀,被鬼影刺傷的,傷口很深,新敷上的繃帶上透出淺淺的血紅來。
“你到底殺了多少人?”夏夕煙洗完手收拾好藥箱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沈青楊:“三池清水換掉還有血水!”
“不知道!”沈青楊端起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大嶼島行動的確殺傷不少人,到底多少沒有算過,總之很多!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找到了徐青松,除掉了鬼盜叟勢力,這是行動的初衷,想及此不禁嘆息一聲:“老鬼,我的那些兄弟們怎麼樣?”
“都在後院養傷休息,放心吧,這裡沒有人來打擾!待大嶼島方面事情平息後你們才能回中海!”
“怎麼處理的?”沈青楊坐直了身體疑惑地看着爛賭鬼,他話中有話,卻不肯直言。
“青楊啊,豎老鬼直言,我不知道這次行動的規模這麼大,而你所動用的力量竟然這麼少,不可思議啊!十年前的火拼慘烈程度也不過於此!”夏夕煙沒有了往日的嬉笑怒罵,代之而來的是沉重嘆息:“爲了你,老爺子也親自出山,他已經十年沒有行走了!”
沈青楊苦笑着搖搖頭:“沒有那麼多的資源,只好湊合着行動,害得兄弟丟了命,滿身傷!”
“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先稍加休息,我去看看幾個兄弟的傷勢,天太熱,勤換藥纔好!”夏夕煙佝僂着老腰一瘸一拐地下樓,正碰上凌菲上來:“菲兒小姐!”
沈青楊的心頭一暖,爛賭鬼在關鍵時刻還是理智的,但心裡卻有些茫然:到底是那個爛賭成性的傢伙是他的真身還是現在這個普通的老頭是呢?
“三叔,青楊他怎麼樣?”
夏夕煙訕笑:“他身體好,不礙事,靜養幾日就好了!”
凌菲臉色羞紅着走進書房:“青楊
!”
沈青楊靠在沙發上,想起方纔洗澡的水可是她給換的!老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菲兒小姐,這麼清閒?”
“不要這麼稱呼我,不習慣!叫我妹子或是菲兒都行。”凌菲坐在沈青楊身邊,男人穿着襯衣,露出半個肩膀,繃帶上透出淺紅的血,脖子上的傷口被處理過,但看着還是讓她心驚肉跳。
“我也不習慣,妹子!凌伯還好?方纔進門的時候暈過去了,沒有問候呢!”沈青楊憨笑着站起身:“有些事情我沒搞明白,比如童伯的身份!”
“現在你的任務是休息,誰都不能打擾你,也沒人敢打擾你!這裡是本姑娘的書房,不會有人來!”凌菲挽住沈青楊的胳膊:“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會盡一切努力滿足你!”
沈青楊的笑容凝注,這丫的能滿足我什麼?我的要求是滾牀單,她行?不過這種有點齷齪的思想剛一露頭便被打了下去:“妹子啊,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大睡三天三夜!”
“這個可以!”凌菲輕輕地攬住沈青楊的肩膀:“你可是凌家的姑爺,這裡就是你的家!”
沈青楊的心一沉:壞了事!血痕兄弟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凌家啊?還沒有思想準備呢就成了凌燕北的乘龍快婿,這可要不得!
“好了,不要開玩笑了,我很餓!”
凌菲白皙的脖頸粉紅一片,性感的嘴脣貼在沈青楊的耳邊:“青楊,我說的是真的,是爹告訴我的!”小巧的嘴脣在沈青楊的腮邊輕吻一下:“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勇敢的男人,爹的眼光可真是獨到!”
“妹子……凌伯他誤會了吧?咱們認識才兩個多月!”沈青楊明知其中的機巧卻不好當着凌菲的面說穿,也不能說穿,一切皆因爲他是申二爺的公子這個身份,才能迅速在中海建立起深厚的關係網,沈青楊知道,這個身份是很脆弱的,在沒有找到二爺之前不能讓戰隊之外的人知道!
“我纔不管!”沈青楊看了一眼女人,凹凸有致的身子像熟透了一般,高挺的胸脯起伏着,白皙的俏臉因羞澀而變得通紅,淡淡的體香鑽進鼻子,讓沈青楊幾乎不能自持!“ok!這個先放一放,我要去拜見凌伯和爺爺了!”
“這個不着急,爹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款待你和你的兄弟們,就在後院
!”凌菲起身走出書房:“我給你準備一下行頭!”
沈青楊無奈地搖搖頭,不管走到哪都有女人給衣服穿,誰也阻擋不了!不過還是心事重重地出了書房,外間是凌菲的閨房,沈青楊看着女人的身影心下不禁心境盪漾起來。
換好了寬鬆的白色休閒裝,凌菲挽着沈青楊的胳膊下樓。白雪見沈青楊終於下來,俏臉不禁一紅:“青楊大哥,傷怎麼樣?”
沈青楊憨笑着點點頭:“二小姐,沒事了,小傷!”心裡卻強忍着渾身疼痛,故作瀟灑地笑道:“二小姐是陪爺爺來散心的?”
“怎麼會?若不是老爹逼着我加上青楊大哥在這裡,我是不會來的,怪無趣的!”白雪嬉笑着挽着沈青楊的另一隻胳膊,卻碰到了肩膀的傷口,沈青楊疼得一咧嘴。
“雪妹子可得小心點,他很脆的!”凌菲笑道。
白雪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玉手在沈青楊的肩膀輕輕撫一下:“怪我不好,青楊大哥還疼嗎?”
“不疼……”
“菲兒姐姐好心疼青楊大哥!”白雪嬌笑着攙扶着沈青楊走到一樓大廳。
女人若是殷勤起來真讓人受不了,尤其是漂亮女人!沈青楊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傷口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不過轉念又想起了馨兒姑娘和芙蓉,出來近半個月了,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怎麼樣,心裡不禁苦楚難擋。
凌燕北和老爺子正坐在小客廳喝茶聊天,見沈青楊出來也不禁面露喜色。
“青楊,傷口怎麼樣?”凌燕北歉然笑着起身給沈青楊讓座。
沈青楊慌忙擺手:“爺爺,凌伯父,我沒事,下來看看你們!”
“嗯!”老爺子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卻沒有再說話。
“菲兒,你帶着小雪去看看晚宴準備得怎麼樣了,再讓童伯沏一壺好茶!”凌燕北重新落座,凝神看着沈青楊
。凌菲和白雪相互挽着手出了大廳。
“爺爺,您怎麼來三灣了?”沈青楊恭謹地問道。
陳倫收斂了笑容,老臉有些陰沉,歲月刻下的痕跡深深烙在上面,卻看不出喜怒哀樂來。
“你不去海藍寺,我只好來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來看你了!”陳倫面陳似水地說道。
沈青楊面帶憨笑,老爺子這是話中有話!這次出海所有的行動都是自己安排的,沒有跟任何人溝通,包括爛賭鬼。沈青楊是有所考慮的,本次行動的目的是找鬼盜叟,收編他的勢力,雖然目的沒有達到,但卻意外地找到了徐青松,還把鬼影堂給滅了,收穫很大,失去的更多!
“陳老生氣了?”凌燕北冷然掃了一眼陳倫的老臉又看着沈青楊笑了笑:“他是怪你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沒有跟他商量!青楊,這件事你做得的確有些問題啊,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當年申二爺沒有你這樣行動,他知道如何聯絡同道中人去做事,所以……”
“所以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捅刀子!”老爺子打斷了凌燕北的話冷笑一聲:“現在跟當年沒法比,當年你有槍,所以你就牛,現在都有槍,誰牛?敢殺敢打的牛,你行嗎?”
凌燕北的老臉一紅擺了擺手:“別提當年的事!當年古礦是血拼的第一現場,爲什麼見不到你的人?那麼大的勢力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剩下我們去送死,哈哈!該死的沒有死,不該死的卻早亡,這就是現實!”
沈青楊不知道該怎麼勸這場嘴架,兩個傢伙都是老頑固,尤其是陳倫,在海藍別墅沒有人敢頂撞他,白鶴梁也不敢!看來他們之間的芥蒂太深,不能深勸啊!
“爺爺,凌伯父,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眼下形勢很複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沈青楊苦笑:“此次行動的目的是找鬼盜叟,爭取他的勢力,沒想到惹出這麼大的亂子,險些喪命!”
凌燕北老臉一抖看了一眼陳倫咧嘴一笑:“青楊是不是有二爺當年的深度?老傢伙我是直腸子啊,憋不住才發牢騷的!”
老爺子擺擺手:“看來我是老頑固,不受人待見了!”
“不受待見?我老傢伙窩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纔不受待見
!白家現在可是如日中天,掌管中海商會,呼風喚雨,誰敢不待見您?”凌燕北喝了一口香茶:“罷了!閒話少敘,青楊拖着半條命回來可不是聽兩個老傢伙嘮叨的!”
沈青楊歉然一笑,眼角的餘光正掃見童伯端着茶水站在客廳外面:“童伯,進來坐坐!”沈青楊慌忙起身,這個老傢伙神神秘秘的,從三灣島跟到尾嶼,又跑到了大嶼島,可謂是費盡心力,功不可沒。沈青楊閱人無數,童伯的所作所爲早已超出了一個老家人的範疇,一句話,他不簡單!
童伯端着茶盤緩步走進小客廳:“老爺,上好的正山小種,陳老,給您換換茶!”
陳倫翻了一下老眼冷哼一聲:“童百川,你活得很滋潤啊!”
“託您的福,我活到現在對您感恩戴德!”
童伯立在凌燕北身旁,聲音很低,卻字字進入沈青楊的耳朵,聽了感覺不甚舒服。
“這次行動童伯下了不少功夫,所以才拖着半條命回來啊!”沈青楊把童伯讓到座位上,童伯說什麼也不做,老臉訕笑着擺擺手:“二少爺千萬別折殺我了,都是奉老爺的命,我只不過是個跑腿的!”
凌燕北嘆息一聲:“百川,坐下說話吧,一把年紀伺候着我多年,我於心何忍?從今以後你不必如此拘謹!”
童伯佝僂着站在凌燕北旁邊尷尬地笑笑:“今兒是老爺子和二小姐在,二少爺也福命榮歸,我也是高興得很啊!”
沈青楊見幾位主要人物悉數到場,心裡堵滿了一堆疑問,正要說話,卻見凌燕北輕輕地搖了搖頭,咳嗽一聲:“青楊,陳老來三灣島可是來給你解圍的,我不說出來憋着難受啊!”
老爺子的臉色緩和了一下,看了一眼童伯:“你這輩子做的最英明的事兒就是這件兒!青楊,若不是他通知夏夕煙,我們都還矇在鼓裡!”
沈青楊苦笑,心裡卻疑惑重重!“事情緊急,我和陳老溝通了一下,大嶼島行動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所以才讓老童一路跟着你們。陳老親自出山,策劃了一出暗度陳倉的好戲,誰知道假戲真做,中海國際刑警出動了大批警力,大小姐帶隊進駐大嶼島,你們才如此安然回來!”凌燕北的話說得很藝術,卻讓沈青楊的心一驚!